第26章 神识感知
五脏合五行通七窍，玄行道五种感官感知力大增，结合食气境界修炼出的气感，逐渐形成一种新的感知——识感，或者也能叫神识力！
这种感知融合了凡人五感的所有特性，又远比五感要敏锐强大的多。玄行道将这种新生的感知放出去，通过神识力观察这个世界。
他于是能够看到自己的后脑勺，看到万米外的蚊虫，同时闻到虫子身上细微的气味。
这很奇异，这些万米外的小虫子反射的光线经过一路散射衍射，理论上只要视力足够好仍旧有被看到的可能，但是气味是绝无可能传到这里。可玄行道通过神识力观察，就是能够感知到这种气味。
这就是神识力的特殊之处，它融合了凡人五感的所有特点，用神识力感知到，也就相当于用眼睛看到、耳朵听到、鼻子闻到……这可以称之为一种“通感”。甚至神识力进一步壮大后，能够“拿起”一些东西，能够拥有触感！
从现在开始，玄行道眼中的世界和凡人眼中的世界，再也不是同一个世界了。修炼者和凡人的区别越往后越大，直到完全成为凡人理解不了的生命形态。事实上，不论是食气境修士练出的气感，还是斡法境修士能拥有的识感，这种完全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对世界的感知力，才是造成二者间鸿沟差距的根本原因。
玄行道没有挖掘五窍神藏，从五感中蜕变脱胎出识感的时候，用肉体感知到的一切和凡人也差不多，无非是看得更远听的更清晰罢了。想要达到他昨夜在那两名女子面前施展的水镜倒影的效果，必须要他故意施展法术探查才行。
所以玄行道在不刻意去洞彻那些凡人时，也能说服自己将他们当成和修士一般无二的生命。
但是昨晚上的那种经历打破了这种幻想——差距是真实存在的，不论玄行道内心如何说服自己，在真正涉及到原则问题时他不可能将自己视作一个凡人，也无法将凡人视作同等的修士。
玄行道能够说服自己忽视凡人身上的缺陷和肮脏，能和他们自如的交谈，能同席吃饭。这是因为他也是从凡人修炼起来的，过去的经历使他能够理解和认同凡人的固有缺陷，能够主动向下兼容包含他们的这种缺陷。但这种包容是有极限的——能接受一起吃饭，但确实接受不了一起睡觉。
这很正常，就好像很多的爱狗人士能够将狗视作自己的家人，给狗买衣服，和狗一起吃饭。但没有谁会将狗视做自己的爱人想要和狗结婚的。两条腿和四条腿的差别客观存在，二者本就不匹配。
当然在足够多基数的情况下什么变态都可能有，但玄行道能够肯定自己不是那样的变态。
所以玄行道拒绝的理所当然。
事情如果在玄行道第一次明确拒绝时就结束了，那么他也不会愤怒。真正激起玄行道怒火的是在自己拒绝之后她们的不依不饶。
用弱**迫强大，用可怜骗取怜悯。玄行道看到了她们心底的念头，何等的愚昧！这是令玄行道无法容忍的事情，所以他连夜离开了那片令他恶心的地方。
玄行道离开了，一个凡人也没有杀，但这不是因为他仁慈，他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玄行道知道会有人帮他宣泄怒火的。他临走时动静闹得那么大，那个夜晚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他居住的庭院。
成衣店老板讨好仙人不成反而恶了仙人的事情必然已经在那个城镇里传开。再加上自己走之前说要再给他一份造化，然后将龙象兽皮衣给了他，并且故意说此后再无任何关系。那些凡人会如何解读呢？想一想就分外有趣。
那件龙象兽皮衣上沾染着玄行道的气息，通过刚刚练成的神识力，玄行道顺着冥冥中的联系又“看到”了那个村镇。他乘坐竹筏顺流而下，也不急于赶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看戏了。
神识力感知过去，看到那个成衣店老头将那件龙象兽皮衣用紫檀木盘盛放着，然后亲自将木托盘举着，在那条村镇主干道上行走。身边家丁围绕，一路敲锣打鼓、吹拉弹唱，向着镇子里的居民炫耀自己的仙缘！一直走到他家的成衣门店。
玄行道看到那家门店上的马家成衣铺字样的牌匾已经被取下，此时换在上面的是另一块更大更宽的牌匾。这牌匾上覆盖着红色绸缎，也不知下面是什么字，玄行道静静等待着答案揭晓。
那成衣店东家老头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一旁的家丁，嘱咐他：“去，把这件宝衣挂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这以后就是咱家衣店的镇店之宝！”
他语气自豪，洋洋得意，一阵吩咐过后，又从另一名家丁手中拿过一根长杆，一举将那门头牌匾上覆盖的红绸挑落。
牌匾上四个金漆大字在阳光下闪耀。
围观群众一阵惊呼，有人念出：“临仙衣居？”
玄行道看这老头此时面色红润，精神勃发，一点也没有昨夜狼狈的样子。此时他正对着四方的群众骄傲地说：“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知道，我马家衣局昨日来了一位仙人！这仙人为大家无偿看病，皆是药到病除。可大家却不知这一切都是我为大家求来的仙缘！”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惊呼，也有人不屑。
“什么他求来的仙缘，明明是仙人心善，这里老家伙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种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颇高，成衣店东家老头只当作没有听到，一点停顿也没有，从容连贯说：“我昨夜在家为仙人设宴，仙人最后也歇息在我家中。虽然最后仙人有急事离去了，但在离开前，仙人以自己的宝衣换了我马家两件衣裳！这说明什么？说明仙人也认可我马家制衣之术！为了答谢仙人抬举，我连忙命人连夜将这衣店牌匾改换。从此以后我马家成衣铺改叫临仙衣居!”
这老头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就要享受来自人群中的欢呼喝彩——他此前就已经安排家丁换了打扮混入人群中，等待此刻带头鼓掌叫好。
但叫好声没有，人群中反而出现了一声声惊呼。
“裂了！裂了！”
裂了？什么裂了？
老头心里疑惑，面前的人群全瞪大眼睛盯着自己脑袋上方，许多双手举起斜向上冲着自己后方指指点点，一种可怕猜测瞬间在心底浮现。
他僵硬的抬起头看去，能听到自己脖子一下下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他看到那块连夜命人制作的石匾正在碎裂，一扑扑石粉洒落他满头满脸。
他眼睛都进了粉末却不肯闭上，死死的盯着不断破碎的牌匾，脑中一个念头不断放大，老头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石匾散碎成无数指头大小的碎石块砸落。落在下方老头脑袋上，肩膀上，将他小半个身子都埋住。这当然砸不死他，但却比砸死他还要可怕。因为石匾碎成这样的渣滓，显然是仙人所为。
他以为仙人不会与他计较，却不曾想真正触怒了上仙！
恶了仙人，仙缘就不是缘，而是劫！
这些围观者先前有多羡慕他，现在就会有多嫉恨他！他已经听到了人群里的声音。
“什么临仙衣居，问过仙人同意了吗？”
“他们家也配拥有仙人赐下的宝衣？”
“保不齐是他想了什么算计蒙骗了仙人呢！”
“宝衣不能留在这样的人手中……”
玄行道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他只是毁了一块冒用他名头的匾。自然就会有人揣摩他的意思，迎合他的意思，扭曲他的意思，帮他干一些他不愿意干的事情。
只是这些事情，和我玄行道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借用我的名头罢了。
到得此时，玄行道才真正平静下来。毕竟，修士不可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