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4章 梦可还会醒?安得如风且自在
安如风急切地敲响赵医生的办公室,他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季淑莓的电话,她断断续续地哭着让安如风帮忙请个心理医生去。
他急忙掉头,去找了以前给舒韶乐看过的那个医生。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安如风只请他快点和自己走。
赵医生也知道情况紧急是耽误不得的,一边走一边说:“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舒家,舒韶乐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季淑莓和舒通海要来拦她,都被她拿东西砸回去。
找不到她还急得要拿刀砍自己的手,舒通海吓得什么都顾不上死死握着刀,怕她伤着自己。
“爸爸,你的手流血了。”舒韶乐双目心疼,手中的刀落下来,季淑莓赶紧捡走藏起来。
赵医生看这情景,建议他们送去专业的医院治疗,否则极容易出事。
舒通海和季淑莓不同意。两个成年人,在面对这种变故时都忍不住落泪。
舒韶乐时好时坏的,好时和正常人一样,不好时就乱砸东西,在她又一次误伤自己后,舒通海终于决心要把她送去医院。
安如风回去后,就被父母叫去了书房。
“你跑去肖炫的病房大闹了一通?”
安如风看着他爸,也不辩解,就承认了。
“你真是出息了!家里的事一点帮不上忙就算了,还一天净给我惹是生非!”
安母赶紧让儿子说两句好话顺着点他爸,结果他非常硬气的一声不吭。
“你个逆子!肖炫昏迷至今未醒,现在肖氏放出话来,除非你能当面给肖炫道歉,否则就取消与我们公司的所有合作,以后也不与我们公司有任何往来,以肖氏在云市的影响力,这就是绝对的打压。”
“做梦!”安如风气愤道:“那是他活该,他把舒韶乐逼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只恨不能亲手打死他。”
安母说:“妈知道你的意思了,只要你觉得这事情做得对妈妈就支持你。”
“谢谢妈。”
“好孩子,快喝下这碗汤就去睡觉吧,一切都有我和你爸在。”
安如风端起碗一饮而尽,跟他们说了晚安就回房了。
安母看着他回去了,叹息着说:“我们就成全他吧,我也不觉得他做的有错。他和韶乐从小到大的情谊,难道还不值得帮她闹一顿?”
世上万般难,安得如风且自在。这是他们做父母的对他最大的期望。
安父点点头,说:“国外我都安排好了,短时间不会让他回到国内,安眠药快起作用了,我们还是早点把他送上飞机吧。”
安母不禁擦擦泪,“好。”
安家父母为了保护安如风,连夜把他送出国。
原本蒸蒸日上的安氏企业,突然就像得了重病般垂垂老去。大厦将倾,不知情的免不得唏嘘一番。
云市,精神病院。
舒韶乐进来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对话。
“把你们送去那里(手指精神病医院)玩一下。”
“小心你进去了出不来哦。”
“哈哈哈哈。”
“我没有病。”
“每个人进去时都这样说,但是住几天你就不这样认为了。”
舒韶乐在这里面有了自己的房间,她好奇地打量里面的一切,每天看看花草,看看天空,还会写写画画。
偶尔趁着穿白大褂的姐姐不注意,她还会扔掉让她吃的药。姐姐一过来她就装作刚刚吃好的样子,等姐姐一走她就拿出纸折千纸鹤。
“我怎么可能有精神病呢?我好得很,我还要给小星星折够一千只千纸鹤呢。”
周末的时候,舒韶乐在院子里趴着。
宋晚晚和另一个女生来看她。宋晚晚把她扶起来,很随意地像往常那样和她聊聊天。
临走的时候,另一个女生劝她:“晚晚,以后我们别来看她了吧?听说她可邪门了。”
“乱说什么呢你,有你这么落井下石的吗?再说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宋晚晚生气地说。
“又不是我说的你冲我急什么?再说她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看只要跟她沾上边的,有哪一个是好结果?董粒在最后一次考试中被发现作弊,不仅保研资格取消了,还退了学,这还算最轻的,你再看苏欲简,那么一个公司千金,竟然进监狱了。安如风和她也要好吧?结果因为他俩的关系正蒸蒸日上的一个大公司也是说倒就倒!而且,你没听说吧?其实肖炫已经命不久矣,秘密送出国治疗去了。你再看她自己?”
说着她看了看眼前的精神病院,“都把自己折腾进这种地方了,以后还能不能出来都说不定了。不过不能出来也好,免得面对这物是人非的样子。”
舒韶乐在听见肖炫这个名字时,眼珠子微不可察地转动几分。
“你懂什么?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若你是她,遭遇这么多变故,不见得你会比她做得更好。”宋晚晚说完就小心地看着舒韶乐,“韶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下次再来看你,到时候我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她们相携远去,快看不见时还有一道声音传来:“她平时看着笑嘻嘻的挺好的呀,怎么会忽然就得了这么重的抑郁症?”
如果舒韶乐还能思考这个问题,她一定会告诉她们:其实抑郁症没有轻重之说,在某一个时刻,你忽然觉得理想的失落,你忽然觉得世界实在不可爱,你忽然觉得永眠并无不可时,你忽然就会彻底失去这个世界,而它也因为你的选择而彻底抹杀你的存在痕迹。就像你从未存在过一样。
梦碎其实并不是一夕发生的,只是梦碎的声音太突兀、刺耳。从此以后,舒韶乐再也听不见这种破碎的声音,她的世界一片草长莺飞。
舒韶乐重新趴回地上,一只小掌有夹痕的瘸腿猫奋力跳上围墙,也像她那样趴在墙头,看着她双手用力地拿着笔,歪歪扭扭的字迹凑出一段不甚清晰的字迹:
【这座城市,空虚得足以吞噬所有的热情。
我想写一本书,这个城市太孤独了。我满眼繁华,满身冷清。我总觉得,文字可盛放我的一些矫情,不至于让它淹没了我。就在这熙熙攘攘的大千世界。】
永无归期,永不惦念。
努力后,终究不得圆满,或许便是悲剧的深刻含义,就像曾经再坚定的感情,再执着的相信,都在时光的雕刻中渐渐损坏,那缓缓变质的过程,像一把顿顿的镰刀永远无法砍断粗木,却让它在疼痛中伤痕累累。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