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3章
安如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把她带到石凳上坐下。
“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伯父伯母会担心吗?”
觉得自己语气太凶,他又慢条斯理地劝解:“为别人伤心难过你傻不傻?你要好好爱自己,才会有别人来爱你。”
舒韶乐呵呵地笑起来,笑得止不住。
“我是一个被放弃掉的人,是一个可以被思量然后抛弃的东西。我爱他那么多年,他都不喜欢我,我怎么相信还有人会爱我?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喜欢我了!”
“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舒韶乐也朝他吼:“他已经放弃过我一次了!他又放弃我了你知道吗?我就像一件商品,他想要的时候就付出一些什么换回去,不想要了连解释都没有一句就丢掉了。如此好丢!”
“别来烦我,我想静一静。”
舒韶乐抱着头,浑身颤抖。
安如风没有走,也没有再对她发脾气,虽然他很想吼一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舒韶乐吗?怎么每次都为同一个人要死不活的?
他别扭地拍着舒韶乐的背,真的,感觉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在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只会折磨自己的缩头乌龟身上了。
舒韶乐缓了很久,闷闷地说:“你知道吗?他之于我的意义,就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其他人了。不是不会,是不能。”
舒韶乐抬头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很是专注,忽然她平静地说:“其实,我能做到笑着祝福他。”
前言不搭后语,安如风知道她又在为难自己,强迫自己,可对上她认真较真的眼神,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可是你不会开心。”
“只要做到就行了,开不开心的除了自己有谁在意呢?”
半晌无话,舒韶乐脸上又浮现出痛苦、纠结的神色。她双手情不自禁地拉扯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喘息。
她又重新说:“其实,我很希望他过得比我不幸福,我内心里住着一个面目丑陋的恶魔,要他比我痛苦百倍,要他遗憾终生,要他余生漫长皆为失去我而后悔!”
舒韶乐急促地呼吸,情绪过分激动,她死死压抑下来,用异常冷静的声音叙说:“可是,我不敢放那个丑陋的自己出来,我只能告诉自己我希望看到他幸福,慢慢的我也相信了,我相信要是真看到他难过我会比他痛苦万倍,我相信我是真的希望他好。你相信我吗?”
安如风实在不忍看她的眼神,把头偏到一边。
“想哭就哭吧,别憋着。”还贴心的表示他看不见。
“我不哭,我不能哭。是他对不起我,是他。”
舒韶乐把脸上未干的泪水擦掉,认真地问安如风:“你说他为什么要回来?到底为什么回来啊。他不回来我还能完整地保留那段美好的回忆,他凭什么?”
安如风把她拥进怀里,“肩膀借你。”
她埋在他肩窝,像喘不过气来一样呼吸。
“他不回来我还能骗自己他是爱我的,他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在身边陪着我,我还能把他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默默念着他,他为什么要特意回来打碎这一切?”
他轻拍她的头,哄着她,“你还有我们,软弱一点也没事,想哭就哭,我的肩膀你永远可以借用。”
她摇摇头,却越发忍不住,一口咬在他肩膀。雪白的衬衫印出红痕,他也只是皱皱眉头,仍旧温柔地安抚着她。
直到舒韶乐哭累了,在他肩上阖上了眼睛。
安如风及时抱着她,低头打量她的面容,然后轻缓地抱起她,视线移开时他眼里已是冷若无物。
舒韶乐醒来时已躺在寝室的床上,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她下床把灯全打开,连在白炽灯光晕下毫无用处的台灯她都没放过。
懒得回床上,她走到阳台上坐下,愣愣地看着窗外。眼神茫然,大脑清醒却没工作,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安静得很,楼下学生的喧嚣都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隔开。
安如风走进来,就看见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重重地把手里的粥放在桌子上,出乎意料地没有把舒韶乐吓回神,安如风突然就变绅士暖男,温柔地在她头顶的发上肆虐,然后蹲在她面前。
“知道你吃不下东西,喝点粥吧?不要让我白白跑去校外还排了半天队买的粥便宜了垃圾桶。”
舒韶乐转过头看着他,看了很久才点点头。
这家店的粥美名远扬,也是治舒韶乐不吃东西的一剂良药。他到的时候,老板早已卖完,无论他怎么说,老板累得都不肯再煮,实在没办法了安如风就跟他打亲情牌,最后老板同意教他做一碗。
虽然食材和方法都是老板家的,可是煮的人不同那味道绝对有可能相差甚远的。安如风紧紧盯着舒韶乐,看她停下来就问:“怎么样?”
不忍拂他好意,她说:“好吃。”
抬起碗就把剩下的全喝了,可她哪会尝不出,这碗粥虽然也不错,但比起老板家的还是差点火候,那家店那么远,能买到味道差不多的哄她开心已很不错了。
女生寝室男生虽然可以上来,但不可久留,安如风把装粥的保温盒收拾好带走。
寝室忽地安静下来,舒韶乐躺回床上,睁着眼直直地望着。仿佛躺了很久,她一丝睡意也无,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她又起身,拿出本子开始写。写罢,她翻出抽屉里的盒子,里面装着许多只千纸鹤,她数了数,折得这么卖力,竟然只有三百六十五只,这还远远不够,她继续折。
直折到眼前模糊她还是没有睡意,她感到好眠就像灵感,需要时怎么也得不到。这一晚,她努力和睡眠抗争,还是失败依靠安眠药入睡。
夜半,舒韶乐在睡梦中急促地呼吸。
“啊——”舒韶乐直着坐起来。
“韶乐,你怎么了?”苏欲简听见声音也醒来,她赶紧倒一杯水让舒韶乐喝下缓缓,“是不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