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替罪
小南飞被带到议事厅外，见了姑姑和鹏叔，详述实情，四妹对神剑门弟子道：“江飞他绝不可能加害同窗，请你们千万查明。”吴鹏子也苦口婆心地央求一阵。
不一会顾笑天赶到议事厅，请四妹、吴鹏子和小南飞到厅内交谈。
王况、欧阳虎、张三牛远远观望，生怕他们冤枉了小南飞，都焦急万分。欧阳虎破口大骂：“狗屁不通，实在狗屁不通！别人都说阿飞被徒单朗踢了一脚后怀恨在心，连浴房的门也是阿飞关了的。查来查去查的甚么狗屁东西！不如我去请我大哥帮忙！”欧阳虎平日憨厚老实，因认定小南飞被人冤枉，顾不得世家公子的风度，当众叫骂，倒十足像个泼妇。王况教他稍安勿躁，“等阿飞出来后再做打算。”
议事厅内，顾笑天本打算先夸赞小南飞，说到中途，四妹拦道：“顾堂主有话直说，江飞刻苦勤学，我们自然比谁都清楚。”
顾笑天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顾某也不必隐晦了。日前查明，有人在浴房外加石炭，那时房门紧闭，通气不足，险使八个女真孩童中毒。而根据眼下证据，加石碳的最有可能是江飞。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顾某虽不舍江飞，为正视听，江飞即日起只好终止学艺，从储备弟子营里除名。”
四妹望一眼小南飞，看他神情镇定，知他内心定然难过不已，起身说道：“江飞说你们断定是他乘乱添加石碳，是发现了他的脚印。不过仅凭脚印未免也草率了些。”吴鹏子也据理力争，“我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说不定别人穿了飞儿……穿了江飞的鞋子，故意陷害他……”
顾笑天道：“除了和他同室三人之外，并无他人确认江飞未离开过走廊，因此……因此顾某迫不得已，只好，唉，只好委屈江飞了。”
四妹道：“听说金人要你们限期三日给个说法，你们为了交差，就忍心把我侄儿当做替死鬼。”
顾笑天道：“这一点大可放心。本门孟左使早去了女真人家里挨个赔礼道歉，那些女真人也都答应不再追究此事。”
四妹和吴鹏子仍不罢休，小南飞高声说道：“好了，姑姑，鹏叔，你们别为我求情了，顾夫子数月来教了我许多本事，我感激万分。况且我还有阿况和阿虎两个好朋友。无论你们是否把我当做坏人，金人是否不再追究此事，我都问心无愧，坦坦荡荡。”
“好飞儿，说得好！好一个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四妹激动不已。
顾笑天看小南飞正气凛然，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有如此气魄，当真惹人喜爱，但金人一再施压，为免神剑门遭遇兵祸，他只得忍痛割爱。小南飞向他再三揖手。
王况、欧阳虎、张三牛看小南飞拿着包袱走出议事厅，赶忙从侧道迎将上去，听说顾笑天已下了逐客令，王况喝道：“岂有此理！阿飞你等等我，我去跟爷爷好好说一说。”小南飞摆手道：“不必了阿况。你替我转告那几个女真同窗，就说我如今百口莫辩，但我对他们绝无恶意，我来不及和他们告别。”欧阳虎道：“就不和他们告别，他们自己得罪了人，竟让阿飞背黑锅！”小南飞拍了拍王况和欧阳虎，另劝张三牛留在神剑门继续学艺。
张三牛慨然道：“正所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你我一块进来学艺，要走自然也要一块走！”众人瞧他毅然决然，遂不多劝。
其后王况到书房找祖父求情，坚称有人冤枉了小南飞。王门主安慰他道：“此事发生在本门，又关系金人的名望和安危，倘若不交代清楚，不止会引来武林同道一番嘲讽，更可能遭受金人的攻击。列祖列宗创业守业何其艰难，你作为王氏子孙，应当学会顾全大局，一切以我神剑门百年基业为重。何况江飞仍住在洛阳城，你要和他来往，爷爷绝不会拦着你。”
王况点点头道：“谨听爷爷教诲！我往后学好了一有空就去找他。”王门主微微一笑。
当日傍晚时分，欧阳虎回到住处，望着小南飞和张三牛的床铺发呆，王况劝道：“事已至此，咱们不妨想开些，过几日去找阿飞和三牛也就是了。”欧阳虎唉声叹气，喃喃道：“也不知他睡不睡得着，我猜睡不着！”
王况道：“我只盼他睡得好，他回去后准又在自家院子里练功，我看他最近轻功越来越好了……”欧阳虎道：“是是是，他今晚多半还要练习剑法，他常说将来要把他爹的剑法发扬光大……只可惜上次他教我向上急刺那一招我又忘了……”
王况得祖父开解之后，心头本不多念，奈何两人说着说着，不由得想起和小南飞、张三牛平日相处的情形，叹口气道：“唉，越说越舍不得他们。尤其阿飞正襟危坐的模样，看着就好笑……”
欧阳虎应道：“既然如此，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王况忙问：“你想干嘛？”欧阳虎道：“等我好消息。”说完跳出床沿往外急奔，王况拦之不及。
原来欧阳虎称自己身体不适，命在不虞，请求神剑门弟子立刻送自己回家，顾笑天得报后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跑来查看，欧阳虎捧心抽肠，似遇顽疾，顾笑天不敢怠慢，连夜派人送他回欧阳府。
欧阳蜓见二哥回家，正感惊喜，得知小南飞被逐出了神剑门，登时火冒三丈，兄妹俩到新修好的内院书房找兄长帮忙。
正巧和欧阳龙在书房对坐畅谈的，不是别人，正是丐帮帮主周天羽。
原来周天羽数月前追踪山河名录的线索，发现名录是被倒戈的汉官泄露给一个神秘组织，等他赶到那汉官所在山庄，那汉官被人抢先杀害，郭凤和张贵祥就囚禁在山庄地牢。周天羽通知欧阳龙前往协助，欧阳龙花重金请来能工巧匠，耗时半日才打破地牢机关，成功救出郭凤和张贵祥。两人一来一往，结成了至交好友。此后不知是那神秘组织忌惮欧阳府和周天羽，还是本身另有筹谋，竟再也没派人染指名录事宜。
近日周天羽巡查分舵途经洛阳，特到欧阳府拜访好友，两人意气相投，在书房里对饮抒怀。
欧阳虎、欧阳蜓赶来敲门，欧阳龙大吃一惊，问欧阳虎怎的提前回家了，欧阳虎还没开口，欧阳蜓似比小南飞还委屈，把小南飞被逐出神剑门一事说了。
欧阳龙忙道：“神剑门怎能助长歪风邪气？既然江飞是被冤枉的，那个害群之马就仍在储备弟子营里，虎儿成天和坏人共处一室，岂不危险至极？”欧阳虎道：“大哥言之有理，正因如此，我不得不装病回来搬救兵，请大哥替阿飞讨回公道！”欧阳龙笑道：“虎儿你重情重义，大哥不怪你装病回来！你是男子汉，为朋友略尽绵力，不必因循守旧！”说完倒满自己和周天羽的酒杯道：“此事咱们堂堂周帮主怎么看？”
周天羽一口饮尽，正色道：“那两个孩子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实是可造之材！一个曾是我丐帮弟子，不屈不挠，一个相貌端正，凛然生威，绝非小肚鸡肠之人。”
欧阳虎、欧阳蜓齐道：“正是正是。”
欧阳龙看弟妹不明就里，笑道：“你们还不多谢周帮主，他多年来屡破大案，要还江飞一个清白，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欧阳虎、欧阳蜓大喜望外，不住地搭谢周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