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7
林雪刚要进去,就被黎星给拦了下来。
“黎星?”
“跟我来吧!”黎星将两人带走。
林雪跟着黎星到楼梯间,她着急的问道:“黎星,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年前,阿晴的妹妹回来了,本来想带你姐姐离开,结果被莫云飞发现了。结果出了些事情,阿晴的妹妹自尽了,林霜精神出了问题,还杀了莫云飞。”
短短的一句话,黎星概括了几乎整个事件。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我姐姐,所以才会说那些话……”林雪的双眼通红。
“对。”
“所以,你早就知道风晴和我姐是旧识,你早就知道是她发出去的。”
“对。”
“我被安排到你们身边是林霜的意思,你也早就知道了?”
“对。”顿了顿,黎星接着说道:“你出道的时候被骂,也是林霜替你解了围,不是我们。”
林雪跌坐在楼梯上,不敢相信的看着前方。
在那一刻,她的所有委屈,她的所有仇恨,她所求的一切,好像在瞬间崩塌。她不理解,这些年她做的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心口好像揪心的疼痛,她死死的抓着衣领,大口的呼吸。
黎星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阿晴那边,我会去说的。”
林雪蹲在角落里大声哭泣,夏暖暖只能在一旁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不知道是黎星说了什么,过了不久,他拍了拍坐在门口的林雪:“进去吧!”
林雪透过门看着里面的林霜,她好像回忆起什么开心的事,拉着娃娃的手灿烂的微笑。
她打开门慢慢走进病房,忍住泪水看着里面的人。
“姐姐……”她轻声的开口。
林霜缓缓抬头,未施粉黛的脸满脸兴奋:“阿雪!你终于来啦!”
她迎着林霜的泪光笑的温柔,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落下。
林霜用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轻声细语的说道:“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到时候,就不漂亮了。”
“对不起……”林雪的声音开始颤抖,她拉着林霜的手,甚至还能看见身上留下的伤疤。
她扑到林霜的怀里:“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姐,我知道错了。”
林霜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笑呵呵的:“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姐姐给你唱歌,不哭了好不好。”
她擦去林雪的眼泪安慰着。
看着林霜身子轻轻摇晃,嘴唇一张一合,唱着她们之前最熟悉的歌谣,轻柔遣绻的眠歌像三月里的花香,飘满整个病房。
林雪看着正在唱歌的林霜,心中的愧疚铺面而来,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的滴落。
她好像想起了一切话,或者一切劝告。
“只是在为她感到不值。她处处为你着想,你却处处要至她于死地。”
“林雪,做任何事前,考虑下后果吧!有些事情,你未必可以承担的住。”
“林雪,你会后悔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后悔了。
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林雪的怀疑,她不相信林霜不恨自己,她不相信林霜平时的所作所为不是在折磨她,而是在磨练她,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从来都不相信。
这几天,林雪日日夜夜的守在林霜身边,寸步不离。
深夜,林霜坐在窗边,看着熟睡的面容,她轻轻拂过少女的发丝,淡淡的笑着。
“傻东西,你怎么会喜欢江哲雨,那家伙可不是好的归宿。”
林霜看着熟睡的人,满是无奈和担心。
“姐?”林雪感到微微的动静,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林霜。
林霜温柔的看着她:“怎么醒了?”
“姐,你怎么还不睡啊!”
“睡不着,看看夜景。”
“那我陪你聊聊天好不好。”林雪抬头看着她,淡淡的笑着。
“好。”
两人走到医院的前坪,坐在路灯下看着月光。
林霜脸上浮现的笑容,仿佛初春开的最漂亮的山茶花,温柔又寂静。
“阿雪,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一个人,只可惜,他不喜欢我。”林霜缓缓的开口。
林雪喉咙一梗,说不出话。
“怎么会,我姐姐这么棒,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林雪的声音有些微抖。
林霜淡淡的笑着,她看着林雪轻问道:“阿雪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林雪愣住了,她……她有啊!可是她现在找不到他了。
“看来是有喜欢的人了。”
“姐……”
林霜摸了摸林雪的头,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柔。
“阿雪,姐姐从来不想阻碍你的想法,只是不想你受伤,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一点。”
“你认定的人,未必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千万,不要犯糊涂。”
林雪低着头,轻轻的应道:“嗯,知道了。”
她定定地看着林雪良久,露出无奈的笑容:“阿雪,等春天,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好吗?”
“好。”林雪用力地点头。
林雪没有想到,这是她和林霜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是林雪看见林霜的最后一个笑容。
她只是一个没有留神,姐姐就消失了。
林霜死了。
自杀,在早上薄雾还未散尽的时候,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裙子,从医院一跃而下,衣袂翻飞就像一只白色蝴蝶。
他看在这林霜盖上白布,静静地移至一个冰冷的房间。
林雪慢慢走向病床上盖着白布的人,她的嘴唇干到没有一丝血色,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刀尖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的身体战栗着,她不敢相信,在这白布下,躺着的是她唯一的姐姐。
是那个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姐姐,昨天还说要和自己开春时去放风筝的姐姐。
怎么可能呢,明明说好的,明年要一起去放风筝啊,要把风筝放的好高,好高,高得让妈妈可以看见,怎么现在,姐姐就躺在这里永远都不能动了呢。
林雪好想揭开白布证明躺在那里的人不是她姐姐,她姐姐还在安安静静待在病房等着她去找她呢,她还守在有莫云飞的梦。
还在期待着开春放风筝的诺言,她怎么会躺在这里……
林雪把白布拉开看见林霜安详的躺在床上,突然回过身来抓住医生就向疯了一样。
“不对,你们骗我,你们骗我!她不是林霜……她不是。”林雪很激动。
“林雪,别激动,你冷静一点。”黎星听见林霜死讯后,也和连忙赶到了医院。
顾风晴却像是失了魂一般呆在一旁,红红的眼睛像是哭了一宿。
林雪甩开黎星的手,抓着病床哭着:“姐,你醒醒……你快醒醒,不是说好……要一起去放风筝吗?你怎么可以先走了。”
“后悔吗?”顾风晴淡淡的说道。
林雪泪眼婆娑的看着顾风晴:“风晴,你们是骗我的对吗?她只是睡着了会醒的……对吗?”
顾风晴歪过头不在说话,只是递出了一个信封。
“这是她给你的。”
林雪看向顾风晴,颤抖的手接过信封,把信纸慢慢展开,果然是林霜的字迹,熟悉地让她忍不住流泪。
致我最亲爱的妹妹:
阿雪,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害怕,看见你,就会舍不得了。
我知道,在你的心里,一直都觉得我在埋怨你,觉得我恨你。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不恨你,但我骄傲好像不允许我像从前那般对你。
我也曾经想过,这也许是我们越走越远的原因,但细细想来,好像不是。
如果当初,我告诉云飞救他的人是我,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太一样。
可我却爱钻死胡同,硬要一条路走到黑,我不想放弃他,却也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我应该要对你说声道歉,因为我,让你承担着你无法接受的感情。
还有,你去到江哲雨他们身边,确实是我刻意安排。但是,我只是想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你的光芒不应该被我阻挡,你的才华也不应该就此埋没。
我并不是喜欢江哲雨,我只不过觉得他无法给你带来很好的生活。不怕你笑话,在你去他们身边后,我其实有观察过,意想过,想让你和陈子轩在一块,想为你找到一个好的余生。
可是,我却没有预料到你的欢喜。
我不反对你和他在一起,但是阿雪,姐姐也希望,你不要因为他而伤害到了自己。
如果觉得他不能给你带来更好的日子,就该适当的学会放弃,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阿雪,姐姐希望你可以摘下你的面具,做回原本的自己。去追逐你所想的事情,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至于我,姐姐只是有些累了,想要提前休息休息,所以你别担心,我很好。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再次遇见他。
阿雪,你要记住。姐姐从来都不恨你,也不怪你,你是我最爱的妹妹,我会一直都爱你。以后我不在,你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笨蛋。
林霜留。
林雪读完这封信,早已站不住跪倒在地,她的手颤抖着,张着嘴想念林霜的名字,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她把信放在胸口,手紧紧地按着,身子蜷成一团,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涌上脸颊。她开始嚎啕大哭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嘴唇碰撞只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姐……姐姐……对……对不起……”
我未曾恨你,只想回到小时候,看你笑靥如花。
顾风晴看着她的模样,脑海中都是林霜给她打的电话。
早上凌晨,她接到林霜的电话。
“喂,霜儿?”
林霜:“小晴。”
“你……”顾风晴还没说话便听见林霜的声音。
林霜:“小晴,认识你,我很开心。以前你答应我,会替我照顾好阿雪,现在我还是想麻烦你,以后的日子也请你多照顾她一下。”
“你在说什么?”顾风晴感觉到有些不妙。
林霜:“我知道你因为我和风宁的事情对她有些怨言,但是,你就看在她是我妹妹的份上,帮我看着点吧!我怕以后留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林霜:“黎星那小子很好,也祝你幸福。”
林霜自顾自的说着:“好可惜啊!阿雪没看上子轩,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不放心。”
“霜儿,你说什么呢?”她连忙换好衣服赶去医院。
林霜:“小晴,我累了,想休息了。”
“你别想不开,我马上到。”
可是十秒都没有,她就在电话里听见“嘭”的一声。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风晴整个人都变得空荡荡,就好像心里最重要的地方,被人挖去了几块。她靠在黎星的怀里,痛声大哭。
黎星也只是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