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液经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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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机仲景考

张机张羡考
《后汉书》《三国志》载有建安年张羡为长沙太守,而无张机仲景,因此后世于史书所载,长沙太守张羡与张机仲景,究竟其原本一人?抑或略无关联?实属千秋一大疑窦。为此,吾师刘民叔先生曾详加考证,其曰:“按仲景为汉长沙太守张羡之字。羡,羡慕也;景,景仰也。名羡字景,于义允协。”考《后汉书·刘表传》:“建安三年,长沙太守张羡,率零陵、桂阳二郡畔 1表。”《三国志·刘表传》:“表攻之,连年不下,羡病死长沙,复立其子怿,表遂攻并怿。”《刘巴传》:“建安十三年,表卒,子琮降曹操。操辟刘巴为掾 2,使招纳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先主传》:“曹操兵败北归,先主征江南四郡,长沙太守韩玄降。”《廖立传》:“先主领荆州牧,擢立为长沙太守。”后吕蒙奄袭南三郡,廖立脱走,自此而后,长沙属吴,与汉无关矣。
1 畔:通“叛”,叛变。
2 掾(yuàn愿):副官,佐吏。
是自建安三年起,长沙太守自张羡而张怿、刘巴、韩玄、廖立,后长沙归属东吴。据此,若仲景而非张羡,则长沙太守无仲景其人;张羡而非仲景,则广征史传无张羡其字。又考《后汉书》李注、《三国志》裴注,皆引《英雄记》云:“张羡,南阳人也,作零陵桂阳长,甚得江湘间心。”夫籍则南阳,官则长沙,张羡则为仲景无疑。
嵩京尝读汉史,见汉时士大夫,每喜单名,不用双,而名之外,夥多字号、别名,且名之与字,多有互相联系照应,盖汉时时习相尚,仲景自当不能例外。“羡”“机”谐音,仲景作士人,后入仕,官长沙则名张羡,而其以医为业,著《伤寒》则署张机,是张羡、张机,原本仲景一人。
仲景生卒年代考
仲景为一代汤液大师,其生卒年代,史书未著记录,无从查考。按皇甫谧《甲乙经·序》云:“张仲景见侍中王仲宣,时年二十余,谓曰:‘君有病,四十当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汤可免。’仲宣嫌其言忤,受汤勿服。”《太平御览》引《何颙别传》:“同郡张仲景总角造颙,谓曰:‘君用思精而韵不高,后将为良医。’卒如其言。”据此可知,仲景较仲宣为年长,较何颙为晚,其学医则年尚幼也,大致年代,当在此二人之间。
考《资治通鉴·汉纪》“建安三年,长沙太守张羡性屈强,表不礼焉。郡人桓阶说羡,举长沙、零陵、桂阳三郡以拒表,遣使附于曹操,羡从之。”《考异》曰:“《魏志·桓阶传》袁、曹相拒官渡,而阶说羡。”按范书《刘表传》:“建安三年,羨拒表在官渡前也。”“建安五年,刘表攻张羡,连年不下,曹操方与袁绍相拒,未暇救之。羡病死长沙,后立其子怿。表攻怿,及零、桂皆平之。”
据此,仲景《伤寒论》其书当成于未官长沙前,《序》则撰于叛表依曹后,渠料病死围城之中。其《伤寒论·序》有“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句,以是可定仲景卒时,当在建安五年以后。
“建安”,汉献帝年号。献帝年号,初曰“初平”,初平四年改号“兴平”,兴平二年改号“建安”,建安二十三年归魏。
仲景师承考
读仲景《伤寒论·序》有:“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为《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据此,则仲景医学,似系自学而成,并无师承。
晋皇甫谧《甲乙经·序》曰:“伊尹以亚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汉张仲景论广《汤液》为数 十卷 ,用之多验。”考皇甫谧字士安,师事仲景,为仲景入室弟子,亦未明言乃师师承所自。今据《名医录》云:“仲景受术于同郡张伯祖。”《医说》引《张仲景方论序》曰:“张伯祖,南阳人,性志沉简,笃好方术,诊处精审,疗皆十全,为当时所重。同郡张仲景异而师之,因有大誉。”又《名医别传》云:“南阳人,名机,仲景乃其字也。举孝廉,官至长沙太守,始受术于同郡张伯祖,时人言识用精微过其师。”如是,张伯祖当为汤液家传经大师,而仲景精医年未冠也,伯祖所授为汤液家之经法,仲景论广《汤液》为《广汤液论》,故林亿序《伤寒论》有云:“仲景本伊尹之法,伊尹本神农之经。”《甲乙经·序》有曰:“近世太医令撰次仲景遗论甚精。”是今本仲景书,为“亚圣伊尹《汤液经》、张仲景之《广论》、王叔和之撰次”,三者集合而成,故曰汉时明于汤液家法者,自伯祖而后,惟仲景独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