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沙暴
只闻其声,未见其景,石屋里烛火明亮,却照不明内心恐惧。
“这是什么!”
有人惊呼,而周围未有人回应。
相识的则围在一起,齐齐起身,手中剑柄紧握,保持作战状态,以确保万无一失。
只有墙角一桌三人仍安坐于石桌旁,喝茶,桌上摆着的大盘烤肉,却未有动过的痕迹,依旧满满一盘。
石屋内摆着的石桌不过五六张,屋檐低矮,不过两米。屋里站着的十人,头顶上方也只有十余公分便可触碰到屋檐。
柜台边上的老者一手持着酒壶,一手抓着花生米往嘴里丢。头发花白,眉毛胡须却是如墨一般黑,在细细去瞧,脸上无半点皱纹,眉目间有着深深的颓意,可手握酒壶的五指却穹劲有力。
视线扫过屋内的人,平淡无波,最后于墙角停下,饶头趣味。
这个小子有点意思。
当然,墙角的人也发现了老者的打量,双双抬头抱拳,以示尊敬,这毕竟也是在他人地盘。
“不昧师弟。”说话之人说的极为小声,是以气声唤道,生怕惊扰了周围持剑之人。
“不止师兄放心,我了解了解情况而已。”不昧同低声回应,现在的气氛太过紧张,过于紧张之后就是疲惫。现在情况特殊,容不得有任何问题。
“那你小心。”不止自知劝不过,便也不再阻拦,松开了手。
他同不欲,不情,不俗三师弟领掌门师尊指令前往炎地寻找扶朱草。于炎地界外遇见了其他门派的弟子,林林总总加起来得上百号人。可如今就剩下他们十一人。
留下来的人里启明派便有三人,扶照派一人,昆吾派两人人,桦峰派两人,擎楠派一人,华山派一人。而他身边坐着的这一位则是华岳派的。
他记得华岳派乃是近几年兴起的门派,派中弟子不过百人,当日遇见与他一道的有十人,都称之为大师兄。本以为他同那些道友一道消失了,没想到,竟被不昧师弟给救下,并带来了石屋。
他们在界外等了两日才等到炎地开界。说来也奇怪,他们入界便遇到了沙暴,大半的道友都被沙暴带走了,而且在此地他们的灵力都无法使用,若是修仙之人强体魄,现在,估计便自己的佩剑都拿不动。
而不昧的前来他也有所预料,自入界前就传信回天门山,若两日未有回信,望救。
他们出事了,能前来相救的,也只有他了。
他们在这石屋已经待了有五日,期间也试图出去过,可奈何出了门,便是狂暴的风沙席卷而来,他们根本抵挡不了,只能在此等待救援。或者说等死。
此地荒凉,桌上满满的烤肉他们根本不敢动筷,只能喝水。这水还是他们用晶石兑换的。
没了灵气滋养,他们的身体和普通人无异,只靠茶水过活,已经艰难,更别说出去抵抗风沙,寻找同门,寻找扶朱草了。
这不,才片刻,那些执剑之人皆手腕无力,纷纷跌坐于地,耳边的“沙沙”声却未有停歇的迹象。
在石屋待了这五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今夜还要令人窒息,绝望!
而此刻正与老者交谈的不昧便成了烛火中最为刺眼的光亮。
“在下天门派弟子,不昧。”不昧再次作揖行礼,见老者放下酒壶,看向他,似是询问:何事。不昧继续说道:“还望前辈告知,屋外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十五了,那些东西出来觅食了。”老者懒懒的说道,随即又喝起酒来。
“还请恕晚辈多嘴,不知前辈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不昧说着,便听周围的“沙沙”声突然没有了,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只有一秒,一秒过后周围都是“唰唰”的声音,像极了什么东西成群结队的从沙地上极速赶路的声音。
“喏,那些东西来了。”老者拿着酒壶的手微顿,随即又喝了起来。“小子们,乖乖待着,不要出声,那些东西还进不来。”
语毕,只见老者幽幽起身,行至门口,在紧闭的石门口又下下一根铁制门栓。
就在铁制门栓落下的那一刻,“当——”恍如山间寺庙里的钟声,悠远又响亮,直冲脑门。
与此同时,石屋墙壁四周皆落下一面铁墙,连带着屋顶处也有铁墙显现。
巨大的声音不仅使屋内的人头脑发蒙,连带着屋外的那些东西也是一震。一时的停顿激起了万千仇恨!
石屋外被那些东西成千上万的包裹着,层层叠叠,数不胜数。
“嘎吱嘎吱”的啃咬声也是异常明显响亮,明明是在屋外,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自己身上啃咬。
“啊——”擎楠派的那人受不住,无意识尖叫起来,屋外的东西啃咬的更是带劲了!
而屋内的人则脸色发白,身子无主的颤抖着。
“嘘——”不昧快步上前,捂住了擎楠派弟子的嘴,随即贴耳道:“不要出声,他们在觅食。听到没有,你刚刚叫了一声,他们现在有多卖力。”
“呜呜呜……”擎楠派的那弟子显然被吓的不轻,已经轻声呜咽起来,“滴滴滴”裆下一片湿润。
“不要哭,你是男人!前辈说了,那些东西,进不来。”
一股骚味传来,不昧想放开捂住他嘴的手,又见他哭的凶,根本停不下来,便朝着一旁的不止道了句:“不止师兄,拿块布来。”
“布?”不止摸了摸身上,没这玩意儿,略带歉意的望向不昧,眼角就瞥见柜台上的一块抹布。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那块抹布:“前辈,借用一下。”
不昧接过便塞进了那擎楠弟子的口中。
“得罪了。”
随即坐回石桌。
周围的道友见此,均未有异言,只是坐回原位歇着,保存实力。
“嘎嘎”的啃咬声却始终不曾停下,连减弱都没有。
“当当当”是铁墙被啃咬的声音!
外面的石屋已经被咬穿了!
屋里的人的心就此都揪了起来,手指紧握剑柄,全神贯注,仔细分辨啃咬声,借此试图估测那些东西对铁墙的啃咬情况。
而那老者也回到了柜台后侧,手中的酒壶已被放下,只是静静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