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中的现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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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荷兰精神病学中的现象学

现象学对荷兰的精神病理学、精神病学以及心理学有显著的影响。尽管大量的文献只有那些懂荷兰语的人才能阅读,但还是有足够的译为德文和法文的代表性文献。

其中的领导性人物是荷兰乌特勒支大学的鲁梅克(Henricus Cornelius Rümke,1893—1968)。其他重要的人物有:卡普(E. A. D. E. Carp)、德容(Janse de Jonge)、范登·伯格(Jan Hendrik Vanden Berg)和范·德·霍斯特(L. Van der Horst)。

鲁梅克首先由于他有关快乐感的现象学专著而为人所知。163这本专著使用了梅耶-格劳斯的早期研究,但又大大超越了梅耶-格劳斯,因为鲁梅克将快乐的所有方面都解析为了一种意识状态,并且特别注意体验快乐的方式,例如在快乐体验前景和背景中的东西。对快乐感发生的现象学分析区分了“反应快乐感”和“独立快乐感”,例如源于陶醉状态的快乐感。舍勒认为鲁梅克的这种研究与他在《伦理学中的形式主义与质料的价值伦理学》序言中的研究是一致的,尽管鲁梅克没有提到舍勒。

鲁梅克越来越成为了现象学在精神病学中的代言人(甚至在国际精神病学界也是如此),164但他从没有宣称他垄断了这个领域。在他的后期著作中,他积极地运用了宾斯旺格的人类学,及其从闵可夫斯基到萨特的法国支流。然而,近来鲁梅克的晚期论文集《处于危机中的繁荣的精神病学》(已经有了德文版)165表明了他投入的范围。鲁梅克想要恢复精神病学中曾经(归功于现象学、精神分析、心身医学等)的百花齐放(或多或少有对抢救精神生活主观方面的兴趣),而他认为,如果这些繁荣的革新、科学标准的失落以及尤其是放弃“客观性”要求的倾向之间不能相互协调,那么就会产生危险。换言之,鲁梅克关注的是如何把新的发展恰当地整合到“科学心理学”的框架中。

鲁梅克至少区分了三种现象学:雅斯贝尔斯的以同情为基础的现象学、胡塞尔的本质直观现象学、宾斯旺格的人类学现象学,而所有三种类型都想在理解现象的同时,超越对于现象的单纯描述。鲁梅克和宾斯旺格一样相信现象学甚至隐藏在精神分析中(《处于危机中的繁荣的精神病学》,第47—48页)。在主张把现象学与其他发展结合起来的时候,鲁梅克没有宣称现象学有任何特殊的确定性:现象学与所有经验研究一样,有单纯的概然性。但是,鲁梅克相信现象学是精神病学不可或缺的基础之一。

鲁梅克对现象学心理学与精神病理学的具体贡献,没有停留在他对快乐的研究上。他的具体贡献包括他对强迫现象的研究、对开放与封闭态度的更详细研究、在《情感联系的现象学方面》这一清晰标题下的尤其丰富的研究。他还有对于被忽视的原初现象的鉴别力,而其中的一个例证就是他对一个人对自己鼻子厌恶感的研究。

范登·伯格拥有“心理学和现象学精神病理学的教席”,而他通过最早在许多方面仍然是最简明的对现象学精神病学的导论,在盎格鲁-美国为人所知。166尽管这本书阐明了现象学精神病学与精神分析之间的很多差异,但它没有深入哲学基础,除了最后简要的历史部分(短得不能让人真正理解哲学方面)。

后来,范登·伯格介绍了处理人类变化本质(metabletica)的“历史心理学”观念。这个概念初看起来似乎否定了现象学中持久本质的观念。实际上,范登·伯格在这项工作中甚至没有提到现象学的名字。然而,即使在萨特的现象学实存主义那里,人类也有由选择决定的本质,所以对范登·伯格来说,变化是人类现象学本质的一部分。167

对荷兰新精神病学做出最大贡献是范·德·霍斯特的两卷本著作《人类学精神病学》——另外还有四位荷兰精神病学家合作者:布恩(A. A. Boon)、布杰(Joh. Booij)、胡根霍尔兹(P. The. Hugenholtz)和范·德·劳夫(van der Leeuw)。168然而,这本书不是一个有计划的系统。第1卷探讨了“一般精神病学”的各方面,而第2卷(“特殊精神病学”)主要探讨了经由选择的“边缘精神病”(Randpsychosen),即处于精神分裂边缘的精神病。重点是人类学,而不是现象学。这种人类学与生物人类学形成了对比,并且旨在完整地把人看作“生存”存在。他们还经常把现象学作为主要的方法论基础,并且有时候会引用到布伦塔诺、胡塞尔、舍勒、海德格尔和宾斯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