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人相逢：面具之下
顾骁的私人飞机，如一只黑色的巨鸟，划破云层，缓缓降落在翡翠岛。螺旋桨掀起的气流，吹得地面的沙石尘土飞扬。林元贞坐在飞机内，望着窗外那片被标注为“生态保护区”的岛屿，心中满是不安。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却惊觉它开始发烫，一种莫名的恐惧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这座岛屿的海岸线，泛着诡异的荧光绿，像是被恶魔涂抹上了一层神秘而又危险的色彩。茂密的红树林间，高耸的金属塔楼直插云霄，宛如一个个巨型注射器，仿佛要将这世间的秘密都抽取殆尽。
“换装。”顾骁那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随手扔给林元贞一套纯白防护服，袖口处绣着的 DNA双螺旋缠绕的灰鼠图腾，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林元贞接过防护服，站起身来，走向飞机内的更衣镜。她的手指轻轻划过那图腾，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厌恶与警惕。
在更衣镜前，林元贞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换上那件防护服。她的动作有些迟缓，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挣扎。当她收紧腰带时，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己锁骨下的灰斑，那灰斑已悄然扩散至心口，如同团正在吞噬生命的阴云，触目惊心。她的手指轻轻抚上那灰斑，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与恐惧，嘴唇微微颤抖，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下了飞机，一股潮湿而又带着腐臭气息的风扑面而来。林元贞捂住口鼻，跟在顾骁身后，朝着岛上的建筑走去。通往负三层实验室的通道昏暗而又漫长，墙壁上的灯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每走一步，林元贞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
负三层实验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腐肉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林元贞忍不住干呕起来。她捂住嘴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顾骁却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股气味，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进实验室。林元贞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跟了进去。
他们穿过一条玻璃长廊，两侧的舱室内，展现出一幕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人体以违背生物学的姿态扭曲着，林元贞的目光被一间舱室里的海地少年吸引。那少年的背上，增生出一对蝙蝠翼膜，那翼膜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虫子。少年痛苦地呻吟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他的双手不停地挥舞着，试图抓住那遥不可及的自由。林元贞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紧接着，她又看到一个菲律宾女人，女人的眼球被替换成机械义眼，瞳孔中不断闪现比特币交易代码。女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林元贞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与悲哀，她转过头，看向顾骁，质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他们怎么能是自愿的？”顾骁却只是冷冷地笑了笑，他的皮鞋踩过地面上的黏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当然，是在他们偿还完赌债之后。”他的声音平淡而又冷漠，仿佛这些人的痛苦与他毫无关系。
在 B - 17舱室，林元贞猛然停下了脚步。铁笼里，关着一个浑身溃烂的男人，男人的脖颈上挂着她设计的“天枢制药”工牌。男人的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污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求生的欲望。当他看到林元贞时，突然暴起撞向玻璃，溃烂的掌心拍出血手印，他的声音沙哑而又绝望：“林小姐...救...救...”
林元贞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悲痛。她想要冲进去救那个男人，却被顾骁一把拉住。“第 492号实验体，原东南亚分部质检员。”顾骁按下净化按钮，舱室内瞬间充满粉色气体。男人在毒气中拼命挣扎，他的身体扭曲着，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剥落，露出皮下闪着蓝光的生物芯片，与陈思明尸体中的型号完全相同。林元贞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渗出，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自责，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核心实验区的全息屏上，正在播放监控画面。白薇薇穿着同款防护服，将昏迷的顾明玥推进手术舱。林元贞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她注意到白薇薇无名指上戴着的鼠头婚戒，与祝云笙那枚正好能拼合成完整骷髅。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与愤怒，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很惊讶？”顾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他将神经连接器插入她后颈，“你亲爱的嫂子，才是灰鼠议会第七席。”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林元贞的视网膜上闪现数据流。她看见父亲签署的航空协议里，每个签名都化作灰鼠啃食纸页；母亲临终前拔掉的输液管中，流淌着相同荧光绿的液体。“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她愤怒地扯断数据线，鼻腔涌出鲜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顾骁忽然掐住她下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与决绝。袖口滑落，露出手腕，那里有个与她同源的灰鼠烙印：“因为从你重生那刻起，就是议会选定的【观察者】。”林元贞瞪大了眼睛，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她想要挣脱顾骁的束缚，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力反抗。
夜间，暴雨如注，敲打着实验室穹顶，发出沉闷的声响。林元贞被带到环形剧场般的神经中枢。三百个实验体戴着脑机接口头盔，正在虚拟世界中重复死亡瞬间。他们的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林元贞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悲哀，她的目光在这些实验体中穿梭，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本该死去的顾明玥正浑身抽搐，她的虚拟形象在重复被刺杀的场景。更令人震惊的是，顾明玥锁骨处缓缓浮现出林氏家族徽章。
“很眼熟对吗？”白薇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的平板显示着基因图谱，“这位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林建业最完美的实验品。”林元贞的身体瞬间僵住，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她转过头，看着白薇薇，眼中满是愤怒与质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薇薇却只是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林元贞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她转身冲进档案室。暴雨正疯狂地劈碎玻璃窗，雨水灌进档案室，打湿了地面。她在加密硬盘里找到二十年前的实验记录，自己婴儿时期的照片下，标注着「第 001号克隆体・记忆移植成功率 97%」。她的手颤抖着，拿着那份实验记录，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绝望。她不明白，自己的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卷入这样一个可怕的阴谋之中。
忽然，有机械鼠群从通风管涌出，它们的眼睛闪烁着红色的光，嘴里叼着染血的百达翡丽手表。那是她重生前戴着的遗物，此刻表盘正在渗出鲜血，指针逆时针飞转。林元贞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游戏进度 89%，观测者是否启动清除程序？”陆沉舟的投影浮现在血泊中，他手中的红酒杯里泡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林元贞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切。
林元贞举起激光切割器对准太阳穴，她的手颤抖着，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挣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结束这一切。然而，就在这时，她在镜中看见了顾骁的身影。男人扯开衬衫，露出心口，那里嵌着枚记忆晶片，正显示着她童年牵着母亲散步的画面。“你以为的重生...”暴雨中传来顾骁破碎的声音，“不过是议会编排的第 1024次模拟...”
林元贞的手缓缓放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她死死地盯着顾骁，声音颤抖却又带着决然：“你说这是模拟，那真实的世界到底在哪里？你们费尽心思设下这个局，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顾骁望着她，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缓缓开口：“想知道真相？等你通过最后一次考验，我自会告诉你……”话音刚落，实验室的灯光骤然熄灭，黑暗瞬间将他们吞噬，只留下无尽的悬念在空气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