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镜中的梦幻》95
《镜中的梦幻》
第九章: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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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小,迈着艰难的步子。
头上包白布的老人,在那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吃力的一步一步蹬着石梯,向着这公墓里去。
这老的就是佟冬雪,年轻的就是陈坚毅。他俩花了很大的力气,慢步总算来到了佟冬雪父母的双棺坟墓前。
陈坚毅从包里取出了一张够俩人坐的塑料纸,铺在了地上。他把他老师扶坐好后,再取出四个酒杯和一瓶酒,摆上两个碟盘,盛上腊肉、油酥的花生米。四个塑料碗,四双筷子。点燃一对长蜡烛和三根香一柱的三柱香插在香柱盘上,摆在墓碑前。陈坚毅在四个酒杯里倒上酒。
陈坚毅做完了这些后,也吃力的扶起了佟冬雪。
佟冬雪跪在了父母的坟墓的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盘腿而坐。
佟冬雪右手端起酒杯,向着父母的两个酒杯碰了碰杯后说:
“爸、妈,来,我们一起喝酒。我们把这杯酒干了,儿子跟你们说说话。”
佟冬雪,把这第一杯酒喝了,用筷子给父母的碗里夹了腊肉,花生米。自己也夹了几颗花生吃了。陈坚毅也跟佟冬雪的父母行了礼。也把第一杯酒喝了这般。又再盛上酒。
在一旁的佟冬雪喝了一口水。然后又开说话了——
“爸、妈,儿今天来看你们二老,也可能是儿子最后的一次了。
“你们从生到死,终算划上了人生的句号了。
“我这个句号,也可能快划上了。在未划上句号之前,说明我还有人生未走完。但这剩下的人生也无多大意义。
“其实,我这之前的人生也没多大意义。我们先且不论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但也有几十年的缘分在里面。
“就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说起吧。我们家是穷人,妈没有奶水喂养我,也没见有一次像样的饭菜,更不要说有腊肉了,我身体很差劲。我记得,妈哪来的胆子,逮着一只老鼠,剐皮去肚去头去尾,剩下的剁碎蒸熟来给我吃。这是留下给我不大的时候的最为深刻印象。
“爸,我不知道我知到你的时候我是多大岁数。因为记忆不好。但记忆最久没有忘记的有两次。第一次我偷了你衣兜里的五毛钱,被你凶凶的打了一顿并责令跪在椅子一夜。这个我不多说了。第二次印象深刻的事,你替高县百货公司(当然是高县法院对门的那个)画了几幅线条的毛主席的像。那白纸很大很白,纸质也非常的好。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有这样好的纸张。
“毛主席的像,你画的太好了,太捧了。当时让我才有五六岁的我,对你是十分的敬佩。我父亲真的是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人。你让儿高兴了一把,一直持续到我读完初中以后。
“后来,记得我大致在11岁的时候,你教会了我用方格缩放法,再一次画《毛主席去安源》的像。我学会了,我成功了。那时的你和我,一对高兴的父子。我至少是这样认为的。
“爸,那上面两件事都是小时候,我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两次。一悲一喜吧。算是可以抵消,恩怨都可以不在了。但事情存在。
“当然,爸,小时候的事情,其他的我也记得一些。就是去你单位我学方格缩放法画画的那个岁数,你煮汤饭我们俩父子吃,锅汤饭里放了猪油渣,那个香,真让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爸,那个时候,我还是觉的你是爱我的吧?!爸,你说是不是嘛?在我印象中,你的寝室里是有书的香气,你有一个很小很窄的汉字字典,有一个看字用的放大镜,有中国象棋,还有很多的书籍。你那里的家也填满了我对你的神秘之感和爱父亲的情感。
“爸,那是童年的时光留下的美好的记忆。因为,是我稍稍大了一些,利用假期,与你相伴。你是我父亲,我是你儿子!
“然而,多数时候,我是没有爸爸的感觉。尤其是在我们家窘迫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在高县,妈叫我跟你写信,我按妈妈说的意思加上我的感受,一个不到小学毕业的文化程度写出来的信。信写完了,我唸跟我妈听,母子俩泪如雨下,伤心极了,哽咽着,抽泣着……
“爸,为什么母子都哭得成哪个样,我想儿子也想你,妈也想你,才有对你述说的那些痛苦、艰辛和思念……那些都是我小时候的记忆。再大一点,不知道你哪来的一架手风琴,我记得还是红颜色的。家有这部手风琴,就尤如人家有电视机的感觉。我记得,你拉和弦音特别好听,像《洪湖水》,《北风那个吹》等。让我记忆着高中时代的那些美好的日子。
“当然,毛叔叔的手风琴拉得更好。因为他是老师。你喜欢他,我也喜欢毛叔叔。毛叔叔每次来你家里的时候,酒肉相待,天南海北。毛叔叔本来健谈,他笑容堆满了脸,让人高兴。看着毛叔叔抽烟的姿势也特有魅力,烟雾缭绕,也觉得是活力四射,充满激情,澎湃万千。
“爸,毛叔叔在那几年,你快活了几年,尽管你尚未退休。可惜,毛叔叔死的太早了。你因此而失去了快乐。
“爸,你我都不像毛叔叔的。你和我下象棋和打扑克,俩父子因小事伴嘴后,扔棋烧牌,水火不相容的,为了不继续斗下去,儿子只有堵气跑掉,两三天都不回家里。
“爸,我很怀念你们食堂的那个用土罐子一个一个的里面的白米饭,那种香味至今也没有忘记。但那罐子有二两的,三两的,四两的。我也最多吃到四两的。因为那是要花钱买,而且还是在粮食有定量供应的时候。有时候想多吃,便要不要偷偷的吃一次来过二两加一个三两的罐子米饭吃。
“爸,家从高县搬到自贡来后,儿子渐渐地长大多了。也觉得,比在高县时候的日子好过多了。但是,在高县时,是苦;而在自贡虽不是太苦了,但俩父子的感情也越来越差。儿子也许是叛逆。
“爸,儿子还记得,我们在自贡的家还是不够住,你找单位单身职工要了人家的钥匙,别人不住的时候可以借用一下。再后来,你找了办公室楼上的一间,虽冬天冷夏天热,但毕竟是一间住宿,让儿子熬过了高中的两年时光,到儿子下乡的时候。
“爸,我记得我高考上了录取分数线以后,我填报的六个志愿全部落空,虽我写了服从调配,但你不跟我商量就答应了招生办,让我去什么地质学校。你可知道我喜欢什么吗?告诉你吧,我喜欢师范、航海、航空、公安。我喜欢的是这些。你理解你儿子的心吗?
“爸,妈,来,我再干第二杯吧……
佟冬雪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爸,这第二杯酒也干了。说到吃,我感觉我们俩父子,没有痛痛快快,高高兴兴的喝过酒,也没有愉快地好好的吃上一顿饭。酒桌上要不几下就整生气,好在都没有在喝醉酒的时候,不然俩父子说不一定弄出点大问题来。
“然而,爸,你就是恨你这个儿子。因为,儿子心里也恨你呀。记得妈去世了,她的灵堂,你一次也没进来过。我知道,对于妈的死,你解放了,你不但不悲伤,你反而高兴了。记得妈未死住院治疗的时候,我在医院妈的病房,儿子没见你一次出现在妈的病房,那时,儿子不知道你干什么事情去了?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婚姻都陪伴你上了花甲的婚姻的女人,六十年的婚姻是钻石婚。爸,是钻石婚,钻石婚啊。
“爸,你就那么不珍惜?我妈的灵堂,你一次都不进来,送妈最后一程你也没去,安葬妈的骨灰,也没见你踪影。儿子问爸,你就那么恨我妈吗?你就那么怕我妈吗?
“我爸啊爸,妈走了,你就更自由了。你恨我妈,你也恨你这个儿子。为什么这样说。有件事情,国家收购你那处房子,你第一个签字同意被国家收购,一佰万元。你得到钱后,又在姐和妹的安排下,重新买了二手房,还剩下不少的钱,到你住进去,前前后后,包括你在内,没有那一个人告诉我一声?这是为什么?
“爸,我怕你乱花这笔钱,儿子以困难借口说借五万元钱给儿子,你不借。而最后,你还给了最后的你的这个女人五万元,还答应出钱改善她镇上一处家的烂房子。
“爸,我在你快要去世前,我来见了你,跟你倒了最后的一次屎尿。见着你烂掉一大块屁股上的肉皮时,你儿子难过了。儿子在想什么,爸,你知道吗?儿子在想,你年轻的时候是那么的帅气、英俊,现在为了和一个女人快活,你搞成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全身浮肿不可救治!你明白吗,是不可救治。医生说的,回去吧,没有希望救治。你长时间服用伟哥,五脏六腑全烂了,全部衰竭了!你说的,我妈死后,你的新生活才开始,你至少还要活一二十年。结果呢?爸,我问你,结果呢?实际上,我妈死了以后,你才活了2年半!你不觉的你可悲、你可耻吗?
“爸,你当时问我,遗产,你的处理意见征求我的看法时,你记得吗,我当时的态度是:你的遗产,儿子一分钱都不要的。你爱怎样分随便你。但是,儿子明确告诉你,你就静静的死在你的这个家里。秘密火化安葬。你别想有两方的亲戚来为你送葬,更不可能还要摆丧席,你没有这个福分。你若反着来,你别怪儿子不来为你送葬……那时,我看你的死脸还往哪里阁。
“爸,这点你倒是听了儿子的……
“爸,我只来看了你最后的一晚,是你去世的前六天。我走了以后,想着你这罪很难受,我借以你的口吻写了微信发给你,不知你现在还想得起来那内容?我现在慢慢的想一下,说给你听听——
「佟氏家族其中一脉的佟和井之子佟冬雪品性出格,我声明从即日起正式除去孽子的佟氏家族族谱名位。」
爸,是我气你的!还借以你的口吻写的。后来我听妹弟说,我是故意气你让你早点气死。你是不是被我气死的,我不知道。但你知道了有一点,最后,不是你认不认你这个亲儿子,而是我还愿不愿意是你的亲儿子或是你的儿子。因为,你没有生我,你更没有养育我。
“爸,我们俩为什么要有这个缘呀!不是你说的吗?孽子,我们父子俩是孽缘。我的爸……
“爸,最后了,我还有一件不齿的事告诉你——
「有一天,我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告诉我,她要报复我报复你,因为几十年前我掐断过她打给你的电话。」
“爸,我知道她是谁!这声音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
作者:墨倾似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