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擂台赛
刘景衍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的俯视异国年轻的太子与将军:“殿下想如何交流呢?”
青纪笑得青涩腼腆,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友好交流罢了。”他环视一圈,指着镇南营平时比赛的擂台:“我们交流两种不同的比试如何?一场个人赛,五局三胜,掉下擂台者即为输;一场沙盘赛,双方各派五名棋子和一位执棋人,打到台上只剩一名棋子即为赢,陛下以为如何?”
坐在皇帝两边的大帅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元书祎眼眸深沉,这个太子城府颇深,仅仅两种比试就能探到镇南营的兵力。
什么友好交流都是扯淡,谁心里不是抱着把对方摁在地上摩擦的想法?个人赛肯定是派出各方实力都强的兵,那么这支军队的战力就可以在这五个人身上体现,沙盘赛犹如两军对战,可以轻而易举地试出“执棋人”的作战风格。
然而对于镇南营现在的状况,“执棋人”就很难定,一个是作战经验丰富且胜过塔国的秦砚辞,一个是没上过战场却是正牌镇南营大帅的王齐。
若单考虑胜算的话,当然是秦砚辞的胜算大,但是这一战后,镇南营真正的主帅——王齐,就很难再征服人心了。
刘景衍与秦砚辞对视一眼,秦砚辞的眼眸淡薄却坚定,刘景衍在那一瞬间便打消了所有的犹豫。
“蜀国,应战!”
军营响彻着兵械厚重的相撞声与蜀国将士的呐喊,在气势这一方面,蜀国便领先了。
镇南营的一个老兵身姿矫健的翻上擂台:“第一局我来!”
青纪身边立即站出一个小山一样高大威猛的壮汉:“殿下,鲁克尔请求出战!”
塔国人的体型先天就比蜀国人高大强壮,尾思越缇虽然没有这般健硕的体型,但个头也不容小觑,足足高出青纪一个头。
元书祎的目光穿过擂台,远远的与尾思越缇相望,少年身姿挺拔,那一身墨绿像极了苍翠的长竹,只是这根竹子多少带了点毒液,跟高风亮节什么的不沾边。
塔国人的体型先天压制了蜀国士兵,鲁克尔健硕的肌肉像是牢固的城池,蜀国老兵怎么也攻不破。
元书祎不再看尾思越缇,擂台之上的战况对蜀国十分不利,老兵完全不是鲁克尔的对手,被左一拳右一拳打得很惨。
梁远看得揪心:“要不……认输吧,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元书祎眸色漆黑冷冽:“鲁克尔根本没给他认输的机会。”
那个老兵已经有几次支撑不下去了,每当他要摔下擂台时,鲁克尔总会把他踢回来继续殴打。
刘景衍和众臣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第一场算你赢!”许书言忽然出声:“第二场我跟你打!”
青纪看着擂台,淡笑不语。
鲁克尔看了一眼那个老兵,面带嘲讽的一脚将他踹下台,对许书言粗声粗气道:“好啊!你,上来!”
蜀国士兵七手八脚的将那个老兵送去医治,许书言沉着脸翻上了擂台。
“嗷——”赵昌河短促的叫了一声,又憋着火小声道:“孙冉铭,你掐我干什么!”
“我紧张,也不知道书言能不能打过那孙子?”
个人擂台赛不允许用兵器,这点对蜀国来说很吃亏,好在许书言能在速度上占得上风。
许书言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一有机会就往鲁克尔脸上砸。
鲁克尔也不是吃素的,粗壮的手臂能轻而易举的架住许书言的拳头,抬脚就踹向许书言的腰窝——
“左脚后撤!”
许书言下意识的听从了这道口令,等躲过这道攻击才发觉这是一道明媚的女声。
元书祎的目光扫向前方的看台,那里坐着四帅与跟随刘景衍出巡的大臣,放眼望去,一道水蓝色的倩影格外明显。
许书言不仅躲过了那记千斤腿,还反应极快的借力弹跳,一脚踢到了鲁克尔的脑侧,出腿之狠直接将这壮汉踢倒在地!
“好!”
镇南营霎时爆发了一片掌声!
许书言不给鲁克尔喘息的机会,又是一脚踹了过去,鲁克尔口鼻流血,狼狈万分。
许书言在一片呐喊声中将鲁克尔扔下了擂台,他望向看台,除了绮皇贵妃,就只有那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垂头喝茶,并不看他。
许书言忽然感觉一阵麻意,像是羽毛拂过脸颊,又像是……说不出来,总之很奇特。
“看什么呢?”
许书言恍然回神,另一个塔国人已经上台应战了。
这个青年个头很高,面相儒雅,先是风度翩翩的对着看台行了礼,然后对许书言温和的笑了笑:“在下浑克骨。”
许书言不耐烦道:“许书言。赶紧打吧,别废话了。”
元书祎一看许书言率先出手就暗道不好。
这是尾思越缇的人,许书言轻敌了。
这个塔国人不像鲁克尔只会使蛮力,他身姿矫健,以四两拨千斤的力道消耗着许书言的体力,许书言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难免心急,他一着急,暴露的问题就更多。
看台上的楚念看得坐立不安,恨不得自己下去打一场。
楚渊轻声告诫:“你再出声,我下次就不带你来这样的场合了。”
楚念被那一口气噎得胸闷:“爹,这你也嫌我丢脸?我就是想让蜀国赢嘛!”
楚渊给女儿满上茶:“看你的得了,操什么心?”
浑克骨压下许书言的手臂,提膝撞向许书言的腹部,许书言闷哼了一声,倒退了几步。浑克骨飞身上前一脚踢向许书言的手臂,随即旋身一肘,砸向了许书言的颧骨。
许书言倒在擂台上,汗水流进了眼眶,眼前一片朦胧。
浑克骨低声道:“得罪了。”
话音一落,元书祎倏然冲了过去,正好接住被重重踹下了擂台的许书言!
许书言捂着胸口,嘴角渗出了血丝。
元书祎扶着他:“你怎么样?”
许书言盯着台上的浑克骨,恨恨道:“死不了。”
梁远等人也跑了过来,要带许书言去医治。
浑克骨站在台上,笑盈盈的问元书祎:“下一局,你来吗?”
元书祎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好啊。”
许书言一听,走到一半就转过身:“这点小伤死不了,我看他打完。”
宋洋看着少年稳步走上擂台,心脏跳的飞快:“阿柯,小心啊。”
作为随行中唯一的亲王,刘景昱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
元书祎向浑克骨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浑克骨看着沉稳到冷寂的少年,饶有兴趣的低声呢喃:“阿柯……”
元书祎以为他又要客套一番,谁知他一阵风似的就冲了过来!
两人对拳的招式极快,脚下也没闲着,元书祎拨开浑克骨的掌刃,脚下发力,袭向浑克骨的小腿。
浑克骨仓促躲避,元书祎抓住空挡,一拳捣向浑克骨心口。
那一拳速度极快,力道也太大了,浑克骨只觉得心脏骤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猛地向后踉跄好几步才站稳,浑克骨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看着面若冰霜的少年,若是这个阿柯的力道再大几分,只怕他会当场死亡。
青纪微微偏头:“确实能打,这就是那个,你一直挂在书房画像中的人?”
尾思越缇勾着嘴角,语气轻浮又撩人:“是啊殿下,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还好他没死在雪山上,不然我这往后的余生,当真是了无生趣呢。”
青纪看着发小,他年轻的三军首领,眸子里浮现了少见的兴奋与疯狂。
元书祎友善地笑了笑,征求浑克骨的意见:“我们打到这里,你自己下去?”
浑克骨看着少年不带笑意的眼眸,他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也不恼:“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年轻人。”
“他不是吧!”许书言对元书祎十分不满,碍着皇帝在场,他只能跟身边的兄弟们发牢骚:“他还给老子装起来了,老子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知道帮老子报仇嘛!”
宋洋尬笑:“这是……礼节,我们蜀国一直都是礼仪之邦啊。”
“他不是一直都挺能装的吗?”
许书言不经大脑,立即道:“同意!”
一看这话是单翎说的,立刻反驳道:“装你大爷了?!”
单翎:“……”
尾思越缇看着场中的少年,他真想自己上场,可惜,还不是时候:“塞利涉……”
阿穆尔抢过话头:“首领,阿穆尔请求出战!”
尾思越缇沉思片刻:“不许轻敌。”
“是!”
阿穆尔是尾思越缇亲信中赤手搏斗最强的一个,年纪也是最小,比元书祎也大不了几岁,被尾思越缇惯的越发目中无人。
“我叫阿穆尔。”
“阿——”
“我知道你叫阿柯。”阿穆尔抱着胳膊,声音脆生生的:“你现在求饶,我就放过你……巴拉巴拉……不然阿巴阿巴”
阿穆尔大放厥词,元书祎饶有兴趣的听着,好脾气的也没打断。
元书祎耐得住性子,在场的人都不耐烦了,刘景昱手捧盖碗,打了个哈欠:“你这牛吹得,把本王的茶都吹凉了。”
在场的大臣和士兵都憋不住笑,就属肖哲笑得最大声:“快打吧,最后一局定胜负了!”
阿穆尔大概没在这么多人前被哄笑过,懊恼的红了脸,愤然的率先出手。
元书祎只是躲避,偶尔提臂格挡。
“为什么不出手,难不成你怕了小爷!”
这个少年赤手搏斗的确厉害,身法诡谲,力气也是大的惊人,元书祎每次接下他的攻击都被震得手臂发麻。
阿穆尔的路数她也摸的差不多了,不过对付这个心急的少年,元书祎并不打算太费力气。
规则是掉下擂台即为输——
尾思越缇的手下“哎”了一声,不过没什么用,因为阿穆尔已经被元书祎踹下擂台了。
镇南营的士兵兴高采烈:“赢了!我们赢了!”
刘景昱站起身,得意的看向青纪:“殿下,第一场可是我们蜀国赢了!”
尾思越缇摸了摸鼻尖,对阿穆尔的战败深感无奈,看来以后不能再惯着他了。
青纪笑了笑,对刘景昱道:“蜀国的勇士当真是神武。”
——“我不服!”
阿穆尔捂着屁股站在台下无理取闹:“阿柯耍赖,他阴我,这局不能算,我要求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