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刻板印象
电视机中播放着新闻，圆桌上坐着一个文质彬彬戴眼镜的男子，喜笑的阿姨把热腾腾的的饭菜端了上来，年轻的女孩把小男孩抱到凳子上，随即坐在了旁边，几个人共同举杯，庆祝建国七十周年。
成玉打开家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慕慕第一个发现了成玉，跑下饭桌，扑进成玉怀里：“爸爸回来啦。”
成玉没看苏戈，只抱起慕慕，“走喽，和爸爸去洗手。”
回到饭桌，苏戈已经加了一把椅子：“不是下午才到，快来吃饭吧。”
成玉看了一眼戴眼镜的男子：“这是...”
“这是王阿姨的儿子王其璋，我邀请博士过来给慕慕上上课哈哈。”
慕慕咬着肉嘟囔：“王叔叔刚陪我玩了一上午。”
苏戈道：“有没有好好谢谢王叔叔呀？”
成慕歌摇头晃脑地说：“当然谢了。”
王阿姨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给成玉夹菜：“小成你多吃点，看你瘦的，这红烧鱼还是小苏做的。”
“谢谢王阿姨。”成玉吃了一口，确实很香，不得不说苏戈手艺见长。
慕慕饭量小，几口便吃饱了，下了饭桌去沙发上玩拼图，王阿姨过节繁忙，快速吃完饭就和老朋友打电话去了，桌上只剩三个人，成玉看着王其璋注视着苏戈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十分不得劲。
苏戈有一肚子话要说：“成玉，我们昨天在单位围观你和林双双的粉丝互撕，吃了一上午瓜。”
“是啊，一个普普通通的杀青剧照还搞出这么多幺蛾子，营销稿满天飞，都影响我和邱悬约会了。”
“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最后林双双不也得@你，之前花的钱全没起作用。”
成玉喝了口茶：“谁说不是呢，明年播出的时候你看着吧，还得有事。”
王其璋：“娱乐圈好乱啊。”
成玉见他这样说，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苏戈却道：“哪行都乱，我们报社也一样。”
“苏记者，你说粉丝为什么这么闲，为那些根本不会见到的人争风吃醋。”
成玉笑了：“王博士繁忙之余，我推荐你读读詹金斯的书，谁不是某个圈子的粉丝呢，我看你这款表价值不菲，有人是品牌的粉丝，有人是演员的粉丝，何必分个谁高谁低。”
“呦，大明星还知道詹金斯呢！”王其璋语调平静，但明显表明态度。
苏戈觉得自己已经尴尬到脚趾发麻，她刚想打个圆场，成玉却在桌下按住她：“王博士，我是没什么学问，可您都念到博士，怎么还有这么强烈的刻板印象？”
“我倒是不想有，可你们这个行业拥有的这么多的资源和话语权，未免有些过分了。”
“我承认行业有乱象，但不应该否认每一个认真演戏的从业者，有大把的演员兢兢业业，他们不该被诋毁。”
“我又没说他们。”王其璋解释。
成玉抿了抿嘴，肚子里有千言万语，但想了好多，还是没有表达，他知道每个人都不容易，自己这个行业也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王其璋有一点说的很对，自己获得了知名度和粉丝，确实需要让渡一些私人空间并接受任何评价。
成玉知道无法改变别人，所以自己，就接受吧。
想到这，成玉觉得争辩无用，放下筷子走到沙发前，陪慕慕拼起了拼图。
“爸爸，你拼错啦。”
“慕慕教教爸爸，这块应该放在哪里呀？”成玉轻柔地说。
苏戈看着这一幕，心里放松了下来，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考虑别人的想法只是徒增烦恼，想到这她又夹了几筷子鱼，心里美滋滋的，自己这厨艺是越来越好了，国庆在家还得多做做。
王其璋看着面前的苏戈，是那样的沉静，那样的坦然，她对自己的老公充满了信任，他不禁好奇，这细水长流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苏戈看他莫名盯着自己：“快吃吧王老师，你和阿姨下午还要赶路呢。”
王其璋扒了两口饭，又道：“苏记者，你们...”
苏戈笑笑：“王老师，我们...有问题吗？”
王其璋张了张口，陷入沉思。
王其璋即将博士毕业，与妈妈商量国庆回家过节，苏戈特意让他俩买了10月1日下午的票，一定要来家里吃个饭，正好也想让慕慕接受一下学术熏陶，结果没想到成玉正好回来，苏戈送走王家母子，哄着慕慕睡午觉，便回到客厅开始收拾。
成玉也在收拾，把慕慕摊在地板上的玩具和拼图一一放回，又打开箱子把衣服放进衣柜里。
整个房间安静极了，要说还有什么声音，估计就是碗筷的声音和呼吸声了。
苏戈擦了擦手，默默跟在成玉身后：“成玉。”
“嗯，怎么了？”
“阿玉，”苏戈按住成玉的肩膀，突然上前吻了吻他，好似特别委屈地说：“你就别生气了，理理我不？”
成玉掐了下她的腰：“你还委屈，我看你们这一家三口过得挺好。”
“老公~~人家王老师已经留校当老师了，这么优秀的事情不得好好祝贺一下，再说谁让你中午回来。”
成玉眼睛一转：“是呢，下午我回来你好消灭罪证，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我看王其璋这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还教慕慕，慕慕还得跟他学坏。”
苏戈心里都知道，搂住他的脖子，“是呢，我看他也有问题，一个30岁的大男人，还好意思跟年纪轻轻的弟弟争辩，真是没事闲的。”
成玉知道苏戈是故意的，“扑哧”一声乐了，他环住她的腰，也亲了亲她：“苏记者啊，嘴是真会说。”
“所以，接下来干嘛？”
成玉顿了顿：“当然是陪老公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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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对话，让王其璋候机的时候一直回忆和思考，他也不知道怎么，在餐桌上突然说出那样的话，说起来自家妈妈还是人家的保姆，虽然大家都是平等的，但苏戈真心邀请他过去吃饭，他那样说，着实有些过分。
“儿子，想什么呢？”
“没什么妈。”这么多年母亲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一直对自己的工作对象讳莫如深，只说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工作太忙没时间带孩子，王其璋也没怎么问过，谁曾想是在明星家里。
王妈妈道：“苏苏这丫头对我特备好，慕慕也和我亲，你放心吧。”
“我不是担心这个，”王其璋挽着母亲地说，“妈妈，成玉拍戏那么忙，你说他们夫妻感情怎么那么好？”
王妈妈忍不住乐了，这儿子哪哪都好，就是感情上面完全不开窍，现在都30了，还没怎么谈过恋爱，她托人介绍的都被儿子以学业为由拒绝了，这回看着成苏二人恩爱，怕是受刺激了。
“他俩是同学，感情基础在呢。”
“你之前在家不是说过是姐弟恋吗？”
王妈妈捂嘴：“哈哈这你还记得，姐弟早恋呗，听说初中就在一起了，这都多少年了，再说这婚姻啊得经营，他俩聚少离多，但每日一个电话，感情维系地好着呢。苏戈照顾孩子辛苦，但成玉对苏戈也是极好的，你别看他小，是能拿事的人。”
“是嘛，这可真是意外。”王其璋想想刚刚在家的成玉，只觉得和电视荧屏中是两个人。
“看来还是我偏见了...”王其璋喃喃道。
“你见什么，你看见谁了？”
“没什么妈，”王其璋突然想起了弗罗斯特的一句话——树林里分出两条路，一个人选择了人迹更少的路，却决定了一生的道路，他拉上行李箱对着母亲道，“走啦妈，快赶飞机回家过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