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死神镰刀上的鲜血

楚鸽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唯独戴着一只耳机，听着当年他们一起听过的歌。

“Near， far， wherever you are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

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

这首《我心永恒》楚鸽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了。那年夏天，在白蕴醉离开柳城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在柳城电台点下了这首歌。他们曾分享着同一个耳机，度过这最浪漫的傍晚时分。

那时候的楚鸽还什么都不懂，只是一昧的想她留下来，可他不能阻止她的飞翔。那时候的他，心甘情愿做她的影子。

如今他长大了才明白，他的这颗心脏为白蕴醉跳动着，他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依赖她，是喜欢她。尽管分离四年，他也没有一分一秒忘却过她。

不是离不开，是藏在心底的爱。

到达柳城人民医院的时候，楚鸽跟着直觉在走廊的窗口找到了白蕴醉。

白蕴醉也像是有感应一般，听到那匆忙的脚步声，霎时间回过头来。她并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楚鸽，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刹分外欣喜。

她终于不是一个人在面对了。

有了那条短信，他们之间的冰雪好似融化了。白蕴醉带着千万种情绪望着楚鸽说：“鸽子，我可能真的把他杀掉了……就像是我当初说的话一样。我说，他凭什么还活着，活得那么潇洒，总会有报应的……”她越说越慌张，楚鸽靠近一步，抱住了她。

“没事的。”楚鸽说。

“我其实不怕坐牢，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姜素。”白蕴醉悔恨着。

“一个花瓶死不了人的，你放心。”楚鸽说。

在这时，姜素走来，窗外已是黑夜。白蕴醉紧紧地贴着楚鸽，她愧对于她，不敢看她。

“没事了，醒过来了，已经缝好了针。”姜素说完，留下了一个让人心疼的背影。

“去看看他吗？”楚鸽问。

“没事就好……我不去了。”白蕴醉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她突然抬起头来，“鸽子，我想去我妈妈的墓地。”

“我陪你去。”楚鸽十分温柔地看着白蕴醉，这种眼神平静得像湖水，却炙热得比太阳耀眼。

可是白蕴醉偏偏看不出这其中的爱意。

“楚鸽，你来了。”徐尤尤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

楚鸽点头致意，白蕴醉却并不看她，她认为这一切事故的起因都是徐尤尤。

“白旗没事了，他死不了。”徐尤尤说。

白蕴醉拉着楚鸽准备离开，徐尤尤问：“你们要去哪里？”

“你管得着吗？”白蕴醉拉着楚鸽跑掉了。

他们像儿时一样迎着风，在彼此身旁奔跑着，身边的风景加速掠过，他们跑过曾经最熟悉的街道。

可惜他们刚刚的对话，徐尤尤全都听到了。

他们坐上了最后一趟五路公交车，前往罗小沧的墓地。

每次去墓地的时候，楚鸽都是她的小尾巴，她手里拿着白色的花卉，楚鸽就陪她一路沉默着走到墓碑前。

一开始，白蕴醉会哭，楚鸽就帮她抹眼泪。渐渐的，站在墓碑前的白蕴醉不哭了，她只是沉默着，抚摸墓碑上的灰尘。

在公交车上，楚鸽灵敏的直觉让他觉得这平常的车上存在着危险。他用余光扫望着四周，把白蕴醉紧紧揽在自己的身旁。

到站的时候，楚鸽走在白蕴醉的身后，为她阻隔了车上的人流。

白蕴醉回头问：“鸽子，怎么了？”

“没事，你先走，我在后面保护你。”楚鸽说。

白蕴醉笑了笑，走在他的前面。

“鸽子，那我去前面的花店买点花。”

“好。”

白蕴醉穿过红绿灯路口，心中带着愧疚，曾经因为贫穷每次都买下廉价的白色花卉，如今终于能给自己的母亲送上一束白玫瑰。

“蕴醉姐姐。”楚鸽喊。

“怎么了？”白蕴醉问。

“以后过马路的时候要小心一点，看着路边的车。”楚鸽说。

“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白蕴醉走进花店。

楚鸽拉住白蕴醉的手臂，又说：“你还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可以的话，多看一看这个世界的美好。要好好吃饭。”

这样的语气，让白蕴醉莫名熟悉。就像是那些温暖的文字……白蕴醉的心中莫名柔软。

“好。”她答应着。

以后……我们还会有以后吗？

刚刚在白蕴醉的后背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激光灯，上面是青谷专用的暗号语。

——“她活着，还是你活着？选择吧。”

红色激光印在她的背后，楚鸽一阵心凉。

——当然是让她活着。

“进来啊。”白蕴醉伸手去拉楚鸽。

“我去有点事情。”楚鸽眼中藏着苦涩。

白蕴醉想到上一次在黎城的见面，想到那些楚鸽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她装出灿烂的笑容，用轻松的口吻回答：“好，去吧。我会在墓地等你。”

“好。”

楚鸽一步步后退，看着花店中白蕴醉的身影，越来越远……

如果守护你是一场注定的别离……我也要拼尽全力换你一生平安。

楚鸽看着人群中红色激光的提示语，朝着嘈杂的街道走去。孩子们笑嘻嘻地追逐着那血红色的激光，只认为那是新奇好玩的光束，却不知这血红的颜色，正是死神镰刀上滴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