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夢（李慈銘）

《秋夢》雜劇，一名《星秋夢》，著錄、版本參見本卷《桃花聖解盦樂府》條解題。

秋夢跋[1]

漚公

至人無夢，忘情也；愚人無夢，不及情也。安豐有言：“情之所鍾，正在我輩。”情也者，其夢之帥乎？越縵生幼痼於情者十餘年，已而悔之。近方硏經學道，痛自砭治，絕口不言情。秋室伏景，屏俗勿營，感寂入幽，忽忽而夢。旣寐，述夢中狀，爲雜劇樂府。東鷗生受而誦之，憮然曰：“善哉乎！情譬水也，堤而過之，孰若順而導之。使情之泛濫而失其閑者，納諸歸墟，斯日習於情而幾乎忘焉，殆夢忘之矣。則《秋夢》一篇，其越縵防情之學乎？僕昨夢糞穢盈廁，占其兆，謂當獲財，不知於六夢七情當何屬也？請越縵生爲僕詮之。

漚公跋。

秋夢後跋[2]

漚公

詩降而詞，詞降而曲，況斯下矣。搢紳學士，屏之弗談，而一二鄉曲脣吻之徒，又率意爲之，曲之爲道，遂以日晦。由是推之，詩若詞，趨異而阨則同。僕嘗謂天地間旣有一種文字，必有一種眞理包蘊其間。善爲文者，先卽其理，目擊而心存之，積久生悟。方其旣悟，於是伸紙蘸筆，追此理於冥茫之中，驅以靈心，弋以快腕，直使我之精神氣力，與天地之理呼吸膠固，發而爲文，斯其所以歷千古而不敝也。

僕間以此語質蓴客，蓴客撫掌曰：“此語非君不能言，非我不能會。”故其於文章，未嘗苟作，作卽無勿工。日者偶讀元人傳奇，悄然有感，紬經之暇，輒擬爲之。淫①思古意，哀感頑豔，幾幾與玉茗翁《驚夢》、《叫畫》諸曲，較分刌之出入，下者猶與《南柯》、《紫釵》二夢爭長。人但賞其用意之婉篤，措詞之緜麗，以爲才人極筆，不知其移情蕩氣，有溢於字句之外。僕亦不能言其故也，殆所云悟之通於理者矣。吾師乎！吾師乎！

漚公再書。

（以上均《傅惜華藏古典戲曲珍本叢刊》第一〇四冊據以影印清末鍾峻文崇實齋校刻本《桃花聖解盫樂府》第二種《秋夢》卷末）

秋夢識語[4]

籀齋[5]

此會稽李炁伯慈銘先生之遺著也。先生爲我國近世一大文豪，其詩文詞之刊布於世者，若《越縵堂文集》、《白華絳跗閣詩詞》，有井水處類能諷之，獨雜劇院本則不少概見。昨歲偶於郡城汪氏聯珠閣得《蓬萊驛》、《星秋夢》二種雜劇，讀之，其淫思古意，哀感頑豔，幾與法國囂俄《秋葉》、《晚霞》諸曲爭校分刌。玉茗《四夢》，清容《九種》，殆不足云。我國若尊悲劇家，先生其祖之矣。茲於小說林社報出版時，亟爲刊登，以餉我國青年之嗜悲劇者。

籀齋附識。

（阿英《晚清文學叢鈔·傳奇雜劇卷》據清光緒三十三年《小說林》月刊第三期《越縵生樂府外集》之《星秋夢》排印本卷末，頁七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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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底本無題名。

[2] 底本無題名。

① 淫，底本作“謠”，據文義改。

[4] 底本無題名。

[5] 籀齋：姓名、籍里、生平均未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