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凉席

幼时的记忆零零碎碎。夏天，炎热的一天过去，晚上人们便出来纳凉。当时，大街上没有明亮的路灯，没有来来往往的车辆，黑天之后，只余偶尔的蝉鸣鸟叫。

每日夕阳西下，晚饭之后，农村的大家就随身携带小马扎，从家里出来纳凉，每个村子总有几处人们的聚集地，我家门口不远到外面的马路上就有一处聚集地。

那时的大马路还没修，还是土路，未来的主干道虽是土路却也充满童趣。每天晚上，可能有十几个人或者更多在那里，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吹牛等不亦乐乎，这也是一种朴素的农村社交方式。

而我的记忆，就是拿着一个大凉席，凉席一边还破线了，不过并不影响，就从家里搬到外面的路上，在大家谈话之余，找一块平地，铺在地上，耳边听着大家的零散话语。

“孩子，你说chang”，一不知名大人对我说，我：“cang”，他们就哄笑连连，我印象里我怎么说的不知道，但是应该是这个意思，跟小孩子打闹，也属于亲人邻居的一个乐趣了，还有当时我好像被人教唆大喊王艳堂是谁，我学着说，父母尴尬告诉我是某个大人名字不要这么说没礼貌，我偶尔逞能也会脱口而出又是一片哄笑，又一不知名大人又会接一句：“在乱说要挨揍”，邻里之间气氛融洽。

夏天的晚上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我就困了，又是在我母亲膝盖上，有时又在地上凉席，昏昏欲睡。偶有一阵清凉的微风，轻抚身体，退却燥热，印象里的夜晚，总是很黑很黑。

而有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也会拿着凉席走到房子上面，铺展开在上面乘凉。房子上面躺着可以仰望星空，记忆里面天上总是繁星点点，母亲告诉我那三颗星连成线就是每年过年的时候，也好像是那时候，认识到了北斗七星，和勺子柄对着的北极星。想象总是很丰富，我会想这些星星在多远的地方，我又怎么才能接近它们呢？有时候天上划过一颗流行，母亲便会拉着我许愿，告诉我这个时候许愿特别灵验，我总是装模作样的跟着她学，闭上双眼，并且不能说出来。至于我许的什么愿望，我现在便是毫无印象了，可能我压根没许愿，小时候的我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愿望，也可能是从那时候，就不相信这些东西。

这倒是跟我现在不一样了，人到中年，面对太多的不顺心，不如意，总是心里会想着能不能变好，希望梦想成真。与其说这些是许愿，倒不如说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期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