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穴居城3
那在原地打鼾的人,是最牵挂他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
——题记
直到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小寻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行色匆匆,从未有过闲暇片刻,小寻一天兜兜转转了数个井口,寻得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像塑胶还还有些废铁等,拿去交换共才换得二枚水币,一枚换得食物,一枚供来饮用,一天竟攒不下一枚水币,有时运气好点,他能存下一枚。他想到进入城内要一百枚水币就一阵唏嘘,他不觉得,里面的消费会比外面便宜,不过,除了进城,他现在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手里共存下了五枚水币,他要全部拿出来回家,对,回家!
穴居城远比自己想得要大,除了城内,城外的洞穴纵横交错,遍布这广袤的地区,因为时有外来人进入,于是这里就新兴起了一股新的赚取水币的方法,帮助外来人回家,他们大多掉自枯井,想要回家必须借由穴居人,当然愿意留下的都进了城,里面是什么,他不知道。回土坡的那口枯井也是在村尾,是早些年荒废的,挨着后山,他向这里的人打听了,回去大概要五个水币,得租用五个穴居人。
“阿爸,你还好吗?萤火...朴英...哥要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神有些晃荡,眼泪差点要从眼角流出,但为了不被同行的穴居人看见,只得忍住,同行的有五个穴居人,其实回家只需三个水币就好,但小寻说了他还要回来,需得两个在下方守着,穴居人听了很是奇怪,他们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还有人要特意回来,但小寻也没有告诉他们,同行的几人根本没有交流,他们只想快快完成任务,早些拿到水币罢了。
回家的方式倒也简单,告诉他们地点,他们会给你路线和相关工具,其实就是用粗的麻绳将你拉上去,因为是地底,所以基本没有绕路,他们走了三十分钟就来到了目的地,期间,他还问了有没有雨镇的枯井,他们表示没有听过这个地方,小寻想到了自己可能是唯一出来的人,何况那里常年落雨,就算有井,怎可能干涸。
有一个特质的箩筐,四周被绳索牢牢缠绕,穴居人爬上井壁,用麻绳将枯井上方的断掉的绳索系上,然后连着下面的箩筐,小寻坐在里面,下方的几人往上拉,靠近土坡的这个枯井还算正常,只有略略几米左右,不像无名坊的有十几米,但上去也是花费了穴居人不少力气,他们太瘦弱了,小寻特地选了临近清晨的时间,众人都还未醒,小寻出了井口,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里的风起了,花羽飘来,叶衣落下,转眼间这就是一个冷秋了,小寻在地底还未感到寒冷,上来后,冷风飒飒,顺着小寻的衣角,爬上他的肌肤,让小寻连打了几个哈欠。
“都这般冷了吗?”小寻的脖子向下缩了缩,望着四周,清晨早露,当下无人。
小寻没有回家,往田里走去,他知道这段时间是最忙的,丰收的季节,田里的麦子该收了,以前有他帮忙,现在就他一个了,萤火和朴英不算数的,就算来了,也是在田里疯了去,田地离枯井近些,来到这个熟悉的田野,他一眼望去,田里的麦子就属阿爸的还剩下很多,他有些恼怒,来得匆忙,没有算这是割麦的日子,不过,他四处转了转,找了一把有钝角的镰刀,虽说慢了些,但还是能帮些忙的,就这样,小寻在田里忙活起来,他的手法还算娴熟,就是镰刀太钝,要不然,半天他就能收了这块地。
土坡的风景没变,山是山,水是水,有时山水混作一潭,当作这雾蒙蒙清晨的景,他好久没感受到这乡间的气息,让人难忘,他本是农民的孩子,该活在乡间,但是他太不听话,独留阿爸在这里,他的内心有些愧疚,可不知如何补偿,手里的动作更快了些,额头都滚出了汗珠。
“他们说,你若回来,第一个地方定是家中,或者萤火、朴英家,我说都不是,我说一定是地里,他们不信,非要和我打赌,看来是我赢了......”一件大衣披在了小寻身上
“阿爸!”
小寻没有回头,继续手中的动作,他害怕转身回头忍不住泪水,自己离开这么久,应该有些长进,不能动不动流眼泪。阿爸也伏了下来,接过小寻手中的镰刀,给他自家的刀,阿爸的手显得更苍老了,那手上的皱纹因为风吹日晒逐渐硬朗起来,那拿刀的动作也不如曾经灵活,阿爸和自己一道割麦。
清晨的雾气笼罩在两人身旁,只听见“兮兮簌簌”的割麦声,因为家中镰刀的锋利,小寻速度快了起来,但他总与父亲保持同步,让那股家中的气息在自己身边多停留一会,就这样持续了半个钟头,地里的人多了起来,阿爸停了下来,似乎是割得累了。
“哎...老了啊,这身体一日不耐一日,这么点活都累了”阿爸喘着粗气,那气息一团团涌过来,让小寻的耳边暖暖的,痒痒的。
“阿爸,剩下的我来吧,您歇着”
“女孩找到了吗?”阿爸继续手中的动作
“快了”
“受了不少的苦吧...”
“嗯”小寻手起刀落,一大片麦子倒地
“男孩子吃点苦是应该的......”阿爸似乎又累了,将镰刀倒插在地上,又喘着气。
“阿爸...我想好了,找到女孩后,将她送回家,然后我就回来和您一块,一直在土坡呆着,还有萤火朴英她们,我们都陪着你”
“那两妮子天天念叨你个不行,整日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俩和阿爸一样啊,想你了......”阿爸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打起了鼾,小寻转过身去,发现阿爸倚靠在镰身睡着了,阿爸的头发有些白了,那是他在出发前不曾有的,因为寒季,阿爸的脸红彤彤的,在这个时候,和初生的朝阳一般,将小寻眼中的泪水映照在了天空之上。
那在原地打鼾的人,是最牵挂他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小寻将大衣重新搭在阿爸的身上,趁着这会功夫,他手中的速度再次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