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巴尔克的遭遇
灰蒙蒙的街上，有的人忙着生有的人赶着死。
巴尔克拄着自己的第三条腿，挪动在拥挤的街道上，世俗，欲望，幻想，情感，纽带，传统，如同这肮脏的街道一般，臭不可闻。
如果没有这么多粗鄙的人存在，如果这个城市里有更多的空间给他，他可以还世界一份伟大的杰作，一座独一无二的城市。
街道两旁站满了等着活计的肮脏的男人，穿着暴露的女人在白天就开始等待着今天的第一笔生意，端着破烂饭碗的要饭人群不分老幼与性别，行行好是每天都要重复上百上千次的三字经，马车里坐着的富贵人可不会因此就救济他们，一辆辆马车，一辆辆人力车从街道中心经过，无论熟识还是陌路马车里的绅士们都会向着彼此脱帽致敬，庆祝今天我们都还是绅士。
他们脚下的马车与人力车不时陷在深深地沟壑里，这是经年累月车辙与污水相互作用的结果，精致的马蹄装饰在污泥与街头的粪便中失去了光彩，女士们得意的望向窗外看着站街女，咂着嘴，摇着头，仿佛她们比她们高贵不少。
“先生，需要招待吗？”浓妆艳抹的女子用胳膊缠住巴尔克，用手拨弄着胸前的衣物，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老迈的巴尔克。
“先生，您看，我可比她更值得您的疼爱。”另一名女子也赶了上来，干瘪的巴尔克被左拥右抱着。
“滚开，你们肮脏的身体污染了我。”巴尔克愤怒的敲击着拐杖，尽量体面着的局面被它深深的砸出了个洞，溅起的污泥与污秽迸溅开。
“哎呀，臭老头子，脏了你妈妈的脚。”
“老不死的，我今天新买的丝袜，让你弄脏了。”
“脏？是我被你们弄脏了，无耻的人们。”巴尔克嘟囔着，“为了欲望而生育，想尽办法苟延残喘。”
“老神经病，比尔先生，请您做做主。”其中一名女人拉住了一辆马车，她认出了车里坐着的绅士，她曾经服务过得绅士。
“请问你是？”老绅士尝试着探出头，可是他的黑色礼帽阻止他这样做。
“我是桃乐西啊，我不是您的美味可口吗？您忘了，您赏过我一枚俄国的银币呢！”自称桃乐西的女人从袜子里脚掌里掏出一枚银币，急忙脱鞋揪袜子的一连串动作吸引了街边的目光，他们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妓女当街卖起了艺，迎面而来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我不认识你，马车夫，开，开车。”绅士的老脸通红，叫嚷着让马车夫起车。
“比尔大爷，您看，我这里还有您的吻痕啊。”一不做二不休，桃乐西干脆把上衣脱了，漏出自己的身体，顾不上鞋子走向老绅士的马车，“您怎么能忘了，你说这比您的母乳不知要好喝多少倍，还说要再找我。”
“我不认识你，你这个疯婆子，马车夫我叫你开车，你是聋了吗？”
桃乐西与比尔的一顿操作，引得路人捧腹，他们本身就没事做，有的乐便今天乐，明天谁知道还乐不乐的出了。
“老爷，不是我聋了，您的马跟旁边的马在亲热呢！怎么也不肯走，我可以打它的屁股吗？那样或许有效果。”车夫也很无奈，他也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谁知畜生随了人，主人风流马也都学到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比尔大爷你不能走，我身子都让人看遍了，你连句公道话都不肯说吗？那个老不死的羞辱了我，你却不肯为我主持公道吗？”桃乐西提上衣服，紧紧抓住马的缰绳，瞪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巴尔克，又直勾勾的盯着马车里的的老绅士，没有个结果她是不会罢休的。
“无聊至极。”这几分钟的闹剧巴尔克是看够了，人间世俗，脏透了。
“死老头你不许走，兄弟姐妹们，把他拦住。”桃乐西一句话，竟然从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了几男几女，男的都穿着脏兮兮的白衬衫与磨损的背带裤，遇见这样的主你最好离得远远的，女的则都露着前胸后背，生怕你不想做点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巴尔克攥了攥拐杖，看着包围着他的人。
“拿去。”老绅士见事不对从窗外生出两张钞票。
“比尔大爷，您下次记得找我玩，您是上了年纪，但您的雄风可是不减当年。”桃乐西一手握紧钞票，一手松开缰绳，一脚踹了马屁股，被打了屁股的马不再有心思调情，哼哧一声就跑了。
“老头子。”桃乐西走向巴尔克，她挥舞着手里的钞票，越往前走一步，众人包围着巴尔克越紧。
“爷爷！救救我，爷爷。”忽然人群中冲出来一名小女孩，她穿着一身已经泛灰的白色，光着两双脚丫，在人缝中抱住了巴尔克的腿。
“快和我回家，可算追上你了，你弟弟罗比还在等你回家呢。”紧跟着上来的是一名围着围裙的胖女人，手里还提溜着炒勺，看起来是临时被安排任务去捉住小女孩。
巴尔克挪了挪脚步，发现动不了。
“爷爷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和我弟弟吧，我们早晚会被他们折磨死的，就算你不救我，也要救救我弟弟，他叫罗比，他特别可爱，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给我过来。”胖女人一把将女孩拽走，笑着对巴尔克及身边的人说，“你们忙你们的，这是个疯丫头。”
巴尔克看着女孩，就这样被胖女人在地上拖走，有那么一瞬间心里不是个滋味，再看着女孩闪烁着泪光哀求的眼睛，他想要说点什么，可刚要开口，就被阻止了。
“老头子，自己都活不了了你还有空管别人吗？给我揍他。”桃乐西看着手里的钞票，发号施令道。
“砰砰砰。”三枪枪声，众人四散而逃，巴尔克的拐杖握把冒着烟。
“看报，看报，玛丽皇后被判死刑，欧利蒂丝庄园迎来新庄主。”三声枪响后一切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