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页·帽子与高塔潜入
北区郊外未改建区域中,一所旧宅院中的地下室。
‘我讨厌…这种感觉。’
浑身泡在史莱姆般的未知粘液里,腹腔也似被什么压着无法呼吸,仅有视觉的光感能发挥些作用,察觉外界有黑影正挡着光源移动。
隐约能感知到输液管在皮肤上摩挲,冰凉的药液随输液不断流入血液,怎么猜想都是一副战败后,被人保留下用于研究的画面。
但还好,有人旁观记录了事件的经过。
布莱恩前辈留下的术式引导,在肉身上可以烙印下自爆用的咒痕,
而根据局势与可能的应对情况,她还开发了不同版本的术式变种。
而在满足了术式条件的一瞬,就会化为凄美绚烂的烟火,为敌人送上一张通向毁灭的车票。
若非零察觉了恒月醒来的意识,安抚着向他说明了当下的状况,
恐怕恶灵现在已经破开修复舱,与假想的敌人火并着厮杀起来了。
「记忆感觉消失了一部分,而且意识进入过奇怪的地方?」
恒月对遭遇平静进行的转述,却是让零带上了些许好奇与疑惑。
他在光屏上询问似的打字输入道:「但自从恒月你决定与对方硬拼时,我们虽然没有完全挡下那人的攻击,却也暂时反过来将他控制住了啊。」
貌似觉得语言表达还不够直观,零在光屏上添加了几张保存的截图,正是他冒险携带队友穿过间隙时的情形。
「还是回想不起来么?」零的声音透着某种认真。
紫色的星辰之光在裂隙中闪烁,恒月勉力背着吉恩从裂隙中跃出,摔在了面带愕然的陌生人面前,被带回这隐秘的居所进行治疗。
然而对零所贴出的那些画面,他脑海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随着稳定液被水泵缓慢地抽离,恒月也将那些碍事的粘液甩开,透过观察窗看向外界的实验室。
室内的灯具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水泥般的粗糙地面未贴有瓷砖,在实验桌上则整齐陈列着器具。
那位救了他的陌生人暂时不在,而队友的情况则是不知道如何。
‘真的控制住了,是吗…’
恒月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根据零的引导努力回想着画面,想要触碰越过间隙时的那段记忆,脑中却只有一片离奇的空白。
若是心魔的那一剑并未致命,那么一直在阻碍他回想情况的,那种诡妙而令人厌恶的质感…
与那枚现已被取出的诡异晶体,其中因果有着什么联系?
但贸然抛出问题只会导致恐慌,既然那玩意已经被取了出来,大概率是不会再留下什么后患…
「难不成是产生了幻觉?不要紧吧?」
零的语气愈发显得焦急起来,稍显迟疑后恒月却是摇了下头,找机会想要安抚一下他的情绪,身边的机械臂却突然活动了起来。
“诶?”
在恒月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快速拆除着他身后的输液设备,将输液管灵活地收纳成了一盘,伸缩收回了一侧的废品箱中。
当恒月心神被机械臂吸引之际,保持冷静的另一人却是行动了起来,
仍带着些许温度的心力透出舱外,将机械的操作手册翻阅着察看。
恢复的心力此时都被用来修复身体,无法安全构建用于切割的术式,若机械在过程中做出什么危害举动,则必须寻找外部强制停止的方法。
零将感知集中向机械那明显的管线,控制着心力将试验台上的骨锯浮起,感受身后传来的一连串困惑的情绪,又将手中的骨锯轻轻控制着放下。
“…?”
机械臂围绕着恒月将他刷洗着,从喷头中流出了冲洗的温热水流,另外两对仿生臂则将头发柔和地搓洗,扶在肋下而柔和地支撑着身体。
‘啊,好像没必要这样做。’在骨锯的停止按钮上轻点,零若无其事的撇开了头。
在恒月显得有些困惑的眼神中,被毛巾初步擦干的头发略带湿气,
转而被修复舱中吹出的热风烘干,而恢复了那蓬软而有光泽的状态。
机械臂熟练给他套上了一件病号服,修复舱像是检测OK般将门‘砰’一下打开,从修复舱外涌来冰凉而透彻的风。
在恒月肩膀上礼貌地轻拍两下,像是请客一般将他提着送到了舱外,机械臂一将满脸困惑的恒月放下收回,舱门就如先前般‘砰’地关闭了起来。
“喵?”
他就孤零零的站在实验室中央,直到脚趾传来的冰冷将意识唤醒,有些犹疑的看向身后的修复舱,刚才竟产生了被摆弄着的错觉。
‘这个时代竟然存在一瞬间,就能将人清理干净并传送的技术呢。’
「不,你刚才确实是在被摆弄着啊。」零抿着嘴思考了几秒,因为对方的反应莫名诙谐,于是面带兴致地打字提醒道。
‘而副作用是产生被摆弄着的错觉,还真是不太适应的体验…’
全封闭的修复舱中传来可疑的水声,像是正清理着内部黏糊糊的处理空间,
观测窗也自行调整至非透明的质地,凑近触摸时却能感受到那股滚烫的热量。
当前徊景的科技背景,设定上真的是近现代么?
「唔…拒绝接受现实了啊,那我也识趣配合一下?」
看着小心凑近修复舱掩饰般地摸摸,像是对修复舱很感兴趣一般的恒月,零在光屏上吐槽般的输入道:「虽然执行程序上多少有点暴力,对于当前时代的科技,确实也挺离谱的就是了。」
“所以,我们先去和屋主交流一下?”
恒月若无其事地从玻璃前回身,看到光屏上带着些无奈的妥协后,将身体柔软地向着后方弯曲,舒展了下这具身体的筋骨。
身体散架的术式被零构建复原,但耗能相比于系统原版似乎有所增加,
不知为何身后的头发长度暴涨,也只能简单归纳为身体修复的副作用。
将额前阻拦视线的长发撩开,恒月好奇测量了下头发的长度,似乎已经与腰部的高度平齐。
而且也因为静电作用而软蓬着,像毛垫一般蓬松而软乎乎的。
“但首先,处理一下这过度生长的头发。”
长发本身就带着不少的重量,战斗时很容易妨害到视野,脱落还会留下信息与痕迹。
目光扫过实验室的可用工具,最终集聚在了不远处的手术剪上,向前快走几步将剪刀抓在手中。
恒月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滑触感,撩动着将其向一侧滑落持握在手,绸缎般的黑发从耳边缓慢滑落,不太适应地将这些头发控制收束。
「唔,但我觉得其实还挺好看的?」
零兴致满满地在光屏上输入,看着恒月正要下刀的动作面露惋惜,用笔在纸上快速勾画着人像的轮廊:「几年内这可是难得的体验,真的要一刀剪断么?」
“…你想让我顶着这幅模样,就去见不知底细的人么?”
恒月研究了下手中剪刀的构造,就着镜像比划着合适的切断位置,而倒影也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中持握锐器却更像在自我伤害。
略显瘦弱的躯体被套上了病号服,黑色及腰长发绸缎般柔滑垂落,偏白肤色在要素承托下与发色相称,却莫名的多出了一分虚弱的病态。
苍白的手指颤抖地握着手术剪,颤巍巍地朝着镜面外的头发比划,
如果身边再配置个支架与吊瓶,他就能扮演出逃病人这类角色了。
零面无表情地评价着,嘴角却是逐渐勾起道:「唔,但我其实觉得还挺好看的?」
“…算了,我放弃发言。但你不许用终端截图。”
恒月没好气地回复道,放弃了说服零的尝试,实在无法抉择剪发的位置,干脆闭上眼睛挑了个位置,便一挥而下。
…
几天后,雨都北区的外围。
‘咔嚓。’
帽子兴致寥寥地放下手中的相机,将相片如同收纳般插入身下的毛垫,终于引爆了它御用坐骑的情绪不满。
“我说,不如我们找个机会将它做掉吧?”
御用坐骑揉了揉他那酸痛的脖颈,感受到路人一旁投来的奇怪视线,
不由觉得脸皮刺痛般地红了起来,有些想将树皮绑在脸上加强防御。
“身为人类的尊严被践踏,也不能使你升起半点同理心么?”
蹲伏在花圃中的恒月满脸是怨念,被头上那只奇怪的东西肆意蹂躏,已将他组队执行任务的喜悦消除,现只有尽快结束这一切的念头。
「你头上的那只不明生物,在他人眼里只是普通的帽子而已哦。」
零仰起头观察了终端中的场景一眼,幽蓝色的瞳孔中反射着些许倒影,心中不由得对它的实际外观产生了好奇。
「就连终端也是一样,视觉中是一顶黑白色的小礼帽。」
在任务中自封为军师的家伙,手里正不紧不慢地翻看着地图,那望向恒月的目光却带着惬意与悠闲:「而据点中有能力自由探索行动的知情人,不就也只剩你们两只了么?」
一只自封外域恶灵,一只不明外域生物。
「吉恩身上因骨折多处而打上了石膏…」回想起吉恩如今的惨烈模样,零的表情也不禁微微一叹,整理着手中的术式资料继续道:「…另一人则是异务司一直惦记着,榜上有名的监视目标呢?」
“所以,我都是和什么人组的队啊?”
恒月满头黑线的回答道,感受着头发上稳坐不动的重压,心情不由得就更加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