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运”连连
垂着双手背着背包,劫一郎像走在阴间的僵尸那样力不从心。
行道树中间的过道上无半点白光,连一只会鸣叫的鸟儿也没,他就是得要在这么早出门才能赶得上。
眼前的景物自己行走的感觉以及要去做的事如梦里出游,水中捞月般虚假。他讨厌去往医院做治疗的那天,他们不能治好病,做了只能延长寿命、延续痛苦。
抓着背带,他晕晕乎乎能感到心脏的跳动,那不是个好现象,越是衰弱越是会感觉到自己体内脏器的存在。劫一郎不敢走快一点,怕自己气喘吁吁,怕自己昏倒过去。他的耳膜又开始出现鼓胀感。
前面出现点点荧光,有个橘红色长头发的少女站在月光单独照射下的树缝间。
清冷的月光配上她灿烂的笑容,中和了自然景与人物个性,变得柔和起来。
升起手,也只升到肩膀的位置,他想要打招呼。可是无力感扼制住他的喉咙,眩晕感打乱了他的思维,失聪感让他捏住了耳朵。
收起笑容,少女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他是又开始难受起来了,一张一合嘴像是离岸的鱼,内耳失压感出现了吧。
陪在旁边的少女打算静静走下去,只是静静走下去,劫一郎心里阴郁会减少许多。
平时去透析的日子里,劫一郎都会走过一段死寂五米宽的长走道,像是通往灵柩室,尤其是在凄凉的秋季里。
躺在治疗台上,一张白色床单的移动床上,旁边放着透析机器上面接着透明的软管里面也是无色的液体。
针要穿过皮肤,再穿过血管,需要护士扎两次。一根管子引血,过滤后的血液通过另一根管子进入身体。
要是不怕扎针,透析也就没什么,劫一郎偏偏是害怕扎针的人呢。每次都警惕的盯着护士操作,生怕戳穿两层血管壁扎进肉里,扎到骨头上。
紧张的进针过程从他眼前过去,才会松了一口气,等到针拔出来他才会真正松口气。
四个小时治疗时间太漫长,可是也得要流逝。
出门他看见公交车,可是公交车司机没有看见劫一郎,却看见了风韵四十年的中年女人。公交车已经离开车站还是为那位女人停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劫一郎奔跑过去。
已经追到前门,车门似乎带有司机穿花峡蝶的感觉,关门的时候也别有风味。劫一郎生气的扔出公交卡砸在车上,他好像听到司机心里说,男的就不要管他了。
其实是旁边的路人发出的声音为他打抱不平。劫一郎没有过多理会。
一会儿,车又来了,劫一郎抢先一步上。进到车内,哦呵,一滩呕吐物。退避着坐在远处,劫一郎心里想真倒霉。
幸运的是那个反胃吐出来的人,他(她)又快乐起来了,因为恶心的时候吐出来立马就不难受了。劫一郎心里想,我就知道他们总是快乐的。
一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抓住旁边人的衣领,用压迫的语气逼问他们,劫一郎想问他们为什么那么快乐。
瞧瞧那个戴耳机的男青年,听着音乐,享受在自己的节奏中欢悦。瞧瞧那个老人,人也一把年纪了,老伴还陪在身边,金婚历久而常新。再看看那滩呕吐物,将它抛弃的人,也感到无比的顺畅。
忍不住笑了起来,少女坐在最后面,劫一郎并不知道。能够通心的少女知道劫一郎在心里想什么。他真有一双发现美好的眼睛,为什么不能把这种乐观用在自己身上呢。
答案是明显的。
不管是老人、男青年或是车上的其他人,他们没有治不好的慢性疾病。其他人也不像劫一郎这样命中多一劫。
下巴撑在双手上,少女心里想,我要怎么拯救这个倒霉的小家伙呢。她有些苦恼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