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崽崽:弟弟还好吗?
看着消息,胸膛压积的石块轻松了一点。
脸上他触摸过的地方痒痒的,不禁伸手摸了一下,脑海里浮现那张笑得张扬的俊脸。
他的世界是彩色的,和自己的不一样,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意外闯进自己生活的。仔细想来,两人之间的差距只是因为在学校里才没有显现。
注定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肖静瑶闭起眼睛,眼睛噙着的泪从脸颊滑落,掉到床单上。
没回复消息,把手机扔在枕边,洗漱完就睡了。望着黑漆漆的屋子,胸膛压着一口浊气,出不开,咽不下,闷得人难受。
那就努力,追上你的脚步。肖静瑶在心里紧紧攥着这个念想。
夜晚,肖静瑶做了一个很完整的梦。真实得很。
梦里勿千初去了他的大城市,自己又回到了之前平庸的日常琐碎,有两三个知心朋友,但心里再没有了那份悸动。
自己还是这副相貌,但已经二十几岁了,躺在院里的摇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梦里的阳光看着很温暖,但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温度。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声音,自己就这样一直坐着。
过了一会儿,听见妈妈叫自己去买菜,她起身拿钱,拖鞋也没换就直接出去了。
走到街边,自己身旁停了一辆车,自己不了解车型,但线条流畅,曲线优美,一看就知道是很贵的那种。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人明显就是勿千初,因为他的外貌也没有丝毫变化,女人画着在自己看来特别庸俗的浓妆,但身上的妩媚妖娆丝毫不减。
两人一下车就对自己冷嘲热讽,毫无理由。好像就是专门来嘲笑自己的。梦里的自己居然也没有生气,低头听着两人的嘲讽。肖静瑶每次回忆起梦里的情节就打想打人,想想自己当时像极了成年后的闰土,弯着腰叫勿千初老爷。
最后两人嘲讽够了,又开车走了,肖静瑶望着远去的车,留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醒来后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肖静瑶从荒诞不经的梦里回来,睁开眼,原来是在自己卧室,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这算是重生吗?老天爷给自己的警告?
肖静瑶终于听见了肖母的第三次敲门,说把早餐放到冰箱里,她先去店里。
肖静瑶应了一声。
门外安静下来,肖静瑶又睡了过去。
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伸手抓到手机,按了静音,又打来,又按了静音,重复了几次,肖静瑶终于忍无可忍,抓起手机,迷糊着双眼,看见是勿千初的来电。
“干嘛啊你?”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想起梦里的情景,更加生气了。如果勿千初此时站旁边,她肯定会打一顿,然后让他闭嘴。
“你都不爱我了。”
“滚,爱你个锤子,渣男!”没有丝毫犹豫就挂了电话。
勿千初站在雪地里一脸懵。
起床气?
又打过去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透露着不耐烦:“烦不烦?”
想到自己像极了求着渣女不要和自己分手的纯情少年。不禁感到好笑。
“同桌,你以后是不是会家暴我?”问的恳切认真。
肖静瑶因为梦里的事吼了真人一顿,意识到自己说话确实太重了。一个激灵坐起来。
“崽崽,对不起。我错了。”
“崽崽?叫我乳名,以后可是要嫁给我的。”
肖静瑶一着急露了嘴,不禁脸红,所幸是没人看见。
“快点下来玩,人很多。”带着笑意的声音透着包容和宠溺,仿佛能融化冰雪。
肖静瑶听着声音,觉得自己真是太傻,自己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真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只是自己的患得患失而已。
“嗯。你不生气我骂你?”
“我不生你的气,要和我一起变老好不好?”
肖静瑶呆住。
变老吗?
多美好的一个词。
过了很久,久的勿千初都以为那头的人又睡着了。
终于,听筒里传来一声:“好。”郑重其事,好像一世的交托。
肖静瑶拉开窗帘,外面果真大雪纷飞。好一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磅礴景象。这就是北国风光。
早晨没胃口,下楼拿了一杯牛奶。
看向肖泽的门,房间里很安静,应该还没起。肖静瑶站在自己对门看了一会,试探性地敲了敲他的门,结果刚敲着就有了回应。
“门没锁。”嗓子哑的厉害。
肖泽早早就起了。宿醉之后头痛欲裂。
肖母叫下去吃完早餐又给找了点药吃上,在旁边喋喋不休。有点受不了,就回了卧室。
想看会书,但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起身站在窗边看雪。
从自己窗户可以看见公园,里面有很多孩子,最惹眼的还是两个出众的身影。一个站着打完电话看了眼自己家又低头发消息,还有一个和一群及腰的小孩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露出的大白牙在这里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肖静瑶进屋看见肖泽面色如常,在窗边转身看着自己。
“去外面打雪仗?”
“雪太大,容易感冒,不去。”
肖静瑶知道,肖泽向来说一不二,再怎么劝都改不了他的主意。
转身准备出去。
听见后面嘶哑声音响起:“运动一下也有利于身体健康。”
肖静瑶看着一本正经的脸。搞不懂这个人。
“那我喝完牛奶咱们下去?”
“嗯。”
肖静瑶挠挠后颈,带着一脑门疑惑回了房间。不觉想起一个人,和弟弟很像。
回到房间看见手机屏幕亮着,是勿千初刚发来的微信消息。
崽崽:外面有好多玩雪的
崽崽:快来
崽崽:我在你家楼下接你
肖静瑶套了件外套和肖泽出门,勿千初等在楼下的风雪里。
头顶的发丝和肩头有薄薄的一层白,吐出的白雾飘在空气中。
肖泽说他知道地方,先走了。
肖泽走后,肖静瑶笑着评价:“你像个老头。”
“那你就是我的老太婆。”
说着伸出一只手,绅士的做出邀请手势:“我亲爱的同桌,你愿意和我一起玩雪吗?”
肖静瑶笑着把手放进他温暖的手心:“当然愿意。”
几天后,勿千初送走了秦枫。
回来后,勿千初犹豫了几遍,终于告诉自己:“我爸说要去老家那边过年,今年说好的要一起跨年可能办不到了。”
肖静瑶心里顿了一下。
果然是这样。
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努力,眼前的男孩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努力挤出一个笑:“没事,应该的。回去给我发个消息。”
勿千初看着女孩若无其事的笑,心脏抽动了一下。
自己或许从来都不是她的例外。
“你的心很难靠近。”勿千初想到什么似的,苦笑着摇摇头,把自己的围巾围到肖静瑶光秃秃的脖子上,走了。
肖静瑶感受着围巾上留下来的余温,看男孩落寞的背影走在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