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中国制造业发展历程、取得成就、现状及转型升级新形势

（一）中国制造业发展历程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制造业经过40多年的发展，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大踏步猛追猛赶先进发达国家，发展到现在，中国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制造大国，已经有接近一半的工业产品品种的产量成了世界第一。中国制造业发展历程主要分为五个阶段，详见表1-2。具体如下：

表1-2 中国制造业发展历程

第一阶段：大约是在1978年至1987年之间，这个阶段正处于改革开放之初，中国开始建立制造业体系，从开始的以国有制造业企业为主，快速转为以生产消费型轻工业产品为主的制造业企业。在这个阶段的前五年，中国制造工业产品依然较多，消费品生产较少；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制造业生产的产品才开始涉及满足人们生活所需的消费型产品，比如电子产品和轻工业产品才开始进入中国普通民众家庭；到了80年代后期，消费品领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名牌产品。总的来说，这个阶段前段以工业产品为主，后阶段以民用产品为主，明显特点都是供不应求，基本处于卖方市场状态。

第二阶段：大约是在1988年至1997年之间，在这个阶段我国实行从过去的计划经济为主转变为以市场经济为主。我国为了振兴经济，大力发展工业，各种各类的工业园区纷纷建立，也因而吸引了大批外商进来中国投资，进而开始出现了外资企业、合资企业和合作企业等不同的企业类型。人们的生活消费需求逐步得到满足，中国制造业取得了长足进步，民营制造业也获得了很大发展，并且形成崛起之势，苏南模式和温州模式便是两种体制改革的代表。

第三阶段：大约是在1998年至2010年之间，这个阶段的中国制造业不仅仅满足于国内销售，沿海的许多制造业企业还出口工业产品到国外，很多中国制造业企业承接了国外的生产订单，成了国外的生产外包基地，由此促使中国的制造业企业加入到了全球价值链的链条之中，中国制造业开始走向全球，中国制造开始闻名全球，并达到了辉煌时期。国内的制造业市场也从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

第四阶段：大约是在2011年至2015年之间，在这个阶段，中国制造业无论在成本利润率还是制造业从业人员数量都开始降低，制造业呈现出明显的区域萧条特点，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的制造业企业申请破产的企业数量大大提升，珠三角地区的港资企业也纷纷萎缩。

第五阶段：大约是从2016年至现在，在这个阶段，中国经济进入了新的常态化，贸易摩擦增大，内需成为拉动中国经济发展的新动力。国家在这个阶段实施制造业转型升级战略，而佛山也是唯一被选为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综合改革试点的城市。

（二）中国制造业取得的成就

新中国成立70多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工业尤其是制造业快速发展。表1-3是中国历年工业增加值(美元)、制造业增加值(美元)及GDP数据的数据，从表1-3得知，1978年的时候，中国的GDP约为1495亿美元，占世界的1.7420%；工业增加值为713.48亿美元，因当年比重太小，在世界的占比中没有被统计出来，制造业增加值也如此。到了2019年的时候，中国的GDP为14.34万亿美元，占世界的16.3449%；工业增加值上升为5.59万亿美元，占世界的24.0580%；制造业增加值上升到3.9万亿。显然，我国已经从一个制造业弱国发展为制造业大国。制造业有力推动了我国的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发展步伐，也显著增强了我国的综合国力，让我国离实现中国梦的距离又近了。

表1-3 中国历年工业增加值（美元）、制造业增加值（美元）及GDP数据

续表

注意：GDP是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的缩写，它指一个国家或地区在一定时期内生产活动（最终产品和服务）的总量，是衡量经济规模和发展水平最重要的方法之一。工业增加值是指工业企业在报告期内以货币形式表现的工业生产活动的最终成果；是工业企业全部生产活动的总成果扣除了在生产过程中消耗或转移的物质产品和劳务价值后的余额；是工业企业生产过程中新增加的价值。制造业增加值是指制造业企业在报告期内以货币形式表现的制造业生产活动的最终成果；是制造业企业全部生产活动的总成果扣除了在生产过程中消耗或转移的物质产品和劳务价值后的余额；是制造业企业生产过程中新增加的价值。

回顾我国制造业的发展历程，不得不提的是“一五”计划。我国的工业发展应该说是从“一五”计划开始的，从“一五”计划开始的156个重大项目中起步的，这156个项目可以说是填补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大部分的工业空白。中国的工业和制造业增加值从在世界占比中被忽略，上涨到2019年的占比24.0580%；从制造业极差到制造出了飞机、坦克、大炮。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制造业更是呈现飞跃式发展，工业增加值从1978年的713.48亿美元，到1983年的增加到1020.32亿，突破千亿美元；到2005年的增加到1.07万亿美元，突破万亿美元；到2008年的2.16万亿美元，突破2万亿美元；到2011年的3.51万亿美元，突破3万亿美元；到2018年的增加到5.51万亿美元，突破5万亿美元。工业增加值与美国相比，在2011年的时候中国为3.51万亿美元，美国为3.02万亿美元，首次超过美国。自2011年工业增加值超过美国以后，中国的工业增加值一直高于美国，从表1-3也可以看出，中国的工业增加值持续上升。中国工业增加值的增速是可观的，但是与先进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的工业制造水平依然处于国际价值链的低端，无论是产业结构间还是产业结构内的升级还不太乐观。因此，中国在“十一五”的时候就提出经济结构调整，目标是不仅要在传统的优势行业中保持优势，还得在高技术、高附加值的产品上取得突破和成效。

中国工业发展尤其是制造业的发展趋势，一直受到各国或知名机构的关注，比如毕马威公司在2012年发布的《2012年全球制造业展望》中指出中国制造业即将进入转型升级阶段，传统制造产业得向高价值制造、高科技方向迈进。2016年发布的《2016全球制造业竞争力指数》报告指出中国的制造业竞争力指数排名世界第一。 随着“十三五”规划提出“实施制造强国战略”以来，我国制造业发展势头相当不错，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创新驱动、内部结构的改善、能源利用效率和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

（三）中国制造业总体水平仍然有待提高

当前我国的制造业发展水平较过去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总体依然处于劳动密集的制造阶段。从表1-3看出，我国已然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制造业大国，历年的工业增加值和工业增加值占世界的比重看都有不错的成绩；但我国的制造业还处于制造价值链中的中低端，我国的制造业总体水平仍然比较低，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第一，制造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比重低。这主要体现在技术密集型产业偏低，资源密集型产业比重依然很大，制造产业的结构仍然不乐观，升级速度慢，制造产业低端徘徊、低端环节仍然占了大头。传统制造业产能过剩问题依然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而先进制造业又没有迅速发展起来。

第二，制造业很多领域依然没有掌握核心技术。比如核心零部件、关键材料、配套能力低、关键制造工艺、先进监测手段等始终还没掌握核心技术，还仍然受制于人。

第三，制造业的发展质量效益依然不高。按照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的数据显示，中国的皮革、纺织、服装、基本金属等产业增加值之和占世界的比重比30%还要多；在联合国官方颁布的文件得知，中国有18个大类（全球共被分为19大类制造业行业）制造业成为世界第一。2018年，中国制造业增加值占全球制造业增加值的28%，排名榜首，同期美国占有比例为17%，而日本的占有比例仅为9%，中国已然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制造工厂。但我国的制造业生产效率依然很低，仅为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平均生产效率的15%～30%左右。通过表1-3的数据发现，我国的工业自2014年达到20%以来，一直到了2019年也还没有突破25%，可见我国的工业增加值比重没有明显的提升，说明生产效益偏低。

（四）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新形势

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面临的新形势既有压力也有动力，压力方面有五个，分别为发达国家“再工业化”的实施、劳动力成本上升、低附加值困境、资源环境约束、消费者消费升级。而动力有四个，分别为经济增长“新常态”，产业转型升级有空间；借助新科学新技术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有动力；消费者乐于尝新，产业转型升级拥有机会；互联网和金融助力，产业转型升级有新工具。

1．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面临的压力如下：

第一，发达国家的“再工业化”

发达国家的“再工业化”实际上就是重新夺回实体经济，重新支持工业发展、支持制造业回归。发达国家的“再工业化”实施的源头是美国在金融风暴以后，以金融为主的服务业遭到重挫，而实体经济又早已空心化，为避免工业的空心化继续深化和恶化，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先后提出重回制造业的战略。发达国家实施“再工业化”的难度实际上并不太大，原因是此前发达国家就有很好的制造技术基础，技术水平远远高于其他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制造业一旦回归，将对中国的制造业发展带来非常大的压力，高技术制造业很有可能回到发达国家，而低端的制造业又会跑到生产成本更低的其他欠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中国的制造业如果不转型升级将会处于左右不是的尴尬位置。

第二，劳动力成本不断攀升

经过了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的发展，我国的经济实力大大提升，而随之而来的是劳动力成本也不断上升。具体到制造业领域，近十年来，制造业工人的劳动成本从2008年的2.4万元每年都有不同程度的上升，到2018年的时候已高达7.2万元一年，2018年的工资足足是2008年的三倍。虽然与先进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的制造业劳动力成本依然还有点优势，但是与越南、墨西哥等发展中国家相比，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优势就再也没有了，甚至成了劣势。比如2018年的时候，中国的制造业劳动成本为5.5美元一小时，而墨西哥为4.5美元一小时，越南更低，仅为2.7美元一小时，越南足足比中国低了一半还不止，这就自然而然地把中国的低端加工制造业企业吸引过去了，而高端的制造业群体我国还没完全形成，因此也没办法与先进发达国家竞争。其次是，中国的老龄化越来越严重，从表1-4看出，中国2010年以来老年人(65岁及以上)人口数量不断攀升，到了2019年中国有65岁及以上人口为1.6亿，占到世界的22.9736%，数量相当庞大，有学者认为中国目前处于未富先老的状态；中国的老龄化严重化，会导致劳动人口比例下降，就业人口下降局面。另外，2018年中国城镇单位就业人数中整体变化率为-2.2%，其中制造业的变化率为-9.9%，这说明中国制造业的就业人口还会流失到其他行业。从表1-4也能看到2019年美国的65岁及以上人口占世界比例为7.6230%，而越南仅为1.0439%。

表1-4 中国、美国、越南2010年以来老年人（65岁及以上）人口总数统计比较

第三，制造业陷入低附加值困境

中国制造业产能的总体利用率仍然很低，2018年下半年以来，中国的制造业比如食品制造业、纺织制造业、化学原料等制造业的利用率都没有超过80%，大多处于过剩状态，产能利用效率急需提高。此外，中国的制造业的存货周转水平也急需提高，因为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依然比较大。中国的制造业当前依然以劳动密集型为主，附加值都相对比较低，多以加工生产和产品装配为主，处于微笑曲线的低端，微笑曲线两端的占比都比较少。另外，中国制造业的研发投入强度也有待提升。中国制造业的低端锁定还没能真正得到突破，嵌入性依赖的困境依然没能跳出来，总体盈利水平较低。

第四，资源环境约束矛盾突出

经过了四十多年的高速发展，我国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世界工厂，从依靠资源发展起来的制造业以及粗放型的经济增长方式已经难以为继。当前我国制造业面临着极其严重的资源和环境问题，国家的资源短缺、环境恶化约束着制造业不能持续下去，而我国制造业目前仍然以加工和装配环节为主，排放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等排放量依然十分巨大，制造业已经到了必须转型升级的地步，必须选择更为清洁、更为节约、污染更小、耗能更低的技术、行业和生产方式。

第五，人们消费需求升级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国家的繁荣昌盛，国民的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人们在消费上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数量，而开始更加关注质量，消费层级也不断递进，朝着审美型和享受型转变。人们生活富裕了，也更愿意消费高质量高档次高品位的产品，尤其是新生代的年轻人更加注重产品的品牌文化、智能化、个性化，因此，我国的制造业必须转型升级，以满足人们的需求。而当前，我国的制造业水平还不能很好地满足人们需求，产品供给远远跟不上消费者需求的步伐，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十分突出，也导致了人们到日本去买马桶、到美国去买“苹果”、到法国去买“香水”的现象时常发生。此外，现在线上线下消费渠道相融合，消费者能通过网络获得更加透明的产品信息，选择余地更多，在选择产品决策的时候更有话语权，这也是制造业企业面临的压力。

2．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动力

第一，经济增长“新常态”，产业转型升级有空间

经过了三十多年的高速度增长后，我国现在已经进入经济增长的新常态阶段，经济增长从高速增长降为中高速增长，这为产业转型升级提供了时间和空间。新常态下，不仅经济增长速度改变，国外环境的复杂性以及国内市场的广阔性也要求制造业企业在往后的发展中要以开发内需市场为主，为制造业的发展提供了很大的政策选择和行动方向空间。当然，制造业企业该如何认识新常态，如何适应人们的新的消费需求，将是企业转型升级成败的重要因素。

第二，借助新科学新技术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有动力

科学技术不断出新，新一轮的科技革命正在发生，发达国家借助新科学新技术使原来就发达的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进一步提高，生产能力进一步增强，当然这对发展中国家比如中国来说是一个大挑战，但是另一方面，中国也要借助的东风，好好把握住新一轮的技术革命，重视创新驱动，补足我国创新能力不足的弱势，那么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也是有动力的。从过去的历史进程，我们发现每一次由科技革命所带来的产业变革时期，都是发展中国家“换道超车”和“弯道超车”的时间窗口和机会，因此中国必须认识到新一轮科技革命所面临的挑战的同时，也要坚信这也是一个绝佳的反击的机会，要抓住机遇，借助新科学新技术，变要素驱动为创新驱动，找准转型升级的方向，寻求一条符合我国制造业发展的新道路，并实现弯道超车。新科学新技术的创新驱动主要有三种路径，第一个是企业的内部创新，比如通过充分利用企业自有的相关资源，形成技术研发、产品设计、生产制造、营销服务等一体化创新，实现企业的竞争优势。第二个是区域的协同创新，通过突破各种壁垒，打通高校、科研单位、企业等不同创新主体之间的合作渠道，促进各主体之间资源的整合与分享，激活各种创新要素的活力，从而实现区域发展。第三个是开放创新，开放创新指的是企业要有全球的眼光，把企业置身于全球背景下配置资源，依靠现代科技技术及互联网技术，构建一个开放互动、协作共享的创新系统。

第三，消费者乐于尝新，产业转型升级拥有机会

当今的消费市场更加的透明化，消费者会货比三家、会更加理性决策，但同时消费者也会更乐于尝新，虽然对制造业企业产品开发方面提出了考验，但另一方也会为新的企业的进入以及旧企业新产品的开发打开了一扇窗，这也是企业往前发展的动力。根据亿欧智库对消费者关于产品尝新意愿的调查表明，消费着在包装食品饮料、衣服、配饰、鞋帽、箱包、个人护理用品、家庭清洁用品等制造业产品的尝新比例都超过50%，对于这些产品类型的制造业来说也是创新发展的动力；当然不同代际的消费者的尝新意愿是不一样的，但现在新生代是消费的主流，制造业企业不妨大胆尝试转型升级。

第四，互联网和金融助力，产业转型升级有新工具

中国制造业与互联网相交融是大势所趋，也是制造业向前发展的必然之路，两者的融合能开创更广阔的前景，潜力巨大。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发展一般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数字化阶段，这个阶段主要是让传统制造业实现电子化业务管理，把企业从传统的纸质公办的形式转变为电子化的形式。第二阶段是网络化阶段，这个阶段主要表现在企业与消费者之间的信息互动和交流，实现信息的连接。第三阶段是智能化阶段，主要是通过挖掘制造业大数据的价值，从而把传统工厂升级为智能网络，让各不相同的产品都能成为更加便于人们使用的新型终端。

中国制造业与金融业融合是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另一个有效的新工具，制造业与金融之间呈现了相互融合相互依存的态势，制造业增长乏力需要金融的助力，而金融也需要与实体制造业融合才能把资金优势发挥到极致。制造业与金融融合可以通过成立财务公司来实现与金融服务的融合创新；制造业与金融的融合还可以通过设立制造业投资基金，通过投资基金的运作发挥财政资金的杠杆作用，提升财政资金的配置效率和使用效益。此外，制造业和金融的融合，还可以通过金融租赁来实现，通过金融租金这个桥梁有效盘活企业的资产价值，从而为企业的转型升级及其他方面的产能合作发挥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