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寂丧尸
是夜——
羽筝与沅止依靠在角落里,心思各有不同,好似这一日一夜的煎熬,如同是在几十年间无限挣扎过般,让人心累疲乏。
望着天空上的一轮弯月,一个想着自己的父母,一个想着爱人玺润。
可原本寂静的深夜却被眼前的酒鬼给打破。
只见他走路跌跌撞撞,摇摇晃晃的一面喝着酒,一面笑吟吟的朝着牢狱方向而来。
看守的七八个护卫同时看了看天色,便赶紧逃命似的往屋内踱步。
其中一个落后的看守,还好意劝说了那酒鬼几句。
怎奈这人醉的七荤八素,胡言乱语还以为人家要请他喝酒。
那看守无法,只好放任他去。
羽筝与沅止略有疑惑,此时丢下他们匆匆离开,就不怕犯人逃跑吗?
:“看来!今夜注定无法安然入睡了。”
沅止说完!羽筝便莫名的扫了他一眼,淡定的神色,让她感觉沅止对全世界都很先知一般,倒是个神秘又沉稳男人。
:“不知少公爷看出了此地,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沅止望着黑漆漆的森林深处,早在之前便已经发现了异样。
他只淡定的回了两字:“来了。”
羽筝有些懵圈,说话莫名其妙,自己听都听不懂。
就在羽筝疑惑的沉思间,那酒鬼突然冲上前来,撞在牢狱门柱上,探出脑袋,对着羽筝沅止二人傻笑。
口中还不停的嘀咕着一句:“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话落便“哈哈”大笑起来,还一个劲儿的用额头磕撞那牢门柱子。
直到头破血流,仍旧笑盈盈的对着二人发笑。
:“瞧着这酒鬼还是个疯子。”
羽筝不免唏嘘的嘀咕,还不忘偷偷扫了一眼沅止。
谁知他冷静沉着非常,只一味的望着远处森林的方向。
此时那酒鬼的额头已经磕的血淋淋,却依旧没有停的意思,脸上那抹笑容诡异而又带着几分讥笑。
此时的羽筝突然升起一抹心慌之感。
果然——半盏茶的功夫,从森林深处突然涌出众多行路怪异之人。
他们行动时快时慢,神色呆滞又迟钝,双眼眼珠泛白,身体每一寸肌肤也白的发光,没有任何血色,皮肤浅表的黑色经络醒目非常,且各个嘴角都挂着血渍。
一群人正不快不慢的速度,往牢狱方向而来。
:“这是……?”
羽筝不明不白,正想询问沅止缘由之时。
怎奈得到的却是,沅止转头给了她一个噤声的动作。
羽筝不悦!自己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忽视过她,何况还是危难时刻,不弄清原因,又如何能对抗敌人?
既然得罪不起沅止,那便只能收拾收拾牢门口的酒鬼了。
索性牢门的木柱间距宽,加之羽筝的纤纤玉手白嫩细长,故而能伸出手,在一瞬间揪起酒鬼的衣襟。
呵斥一声问道:“老头,我且问你,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你此番又因有何为?”
谁知酒鬼只傻呵呵的笑,并不回答,反而还顾左右而言他。
打趣完羽筝,就要捧着手中酒壶大口酗酒时。
可羽筝的小暴脾气一上来,便极速夺了他手中的酒壶。
这下却将酒鬼给急得不得了,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是笑?急忙给羽筝磕头求酒喝。
酒鬼的命根子就是各类酒水,换命都不肯换一滴酒的那种。
:“要我将这佳酿还你也可,但你却要先回答我的几个疑问。”
此时那酒鬼瞬间就不高兴了,由方才的傻笑,再到撒泼打滚耍赖,神色转换不过一秒钟的光景。
只听他口中不停喝骂着:“世道不公啊!世道不公,古有天地抢日月,今有女娃娃抢老头子酒喝,这是什么鬼道理。世道不公啊!呜呜呜呜!”
羽筝眉头一挑,此刻竟有一丝尴尬之色。
她从小到大哪里见过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在晚辈的面前哭的跟个三岁娃娃的模样。
而沅止望着眼前的二人僵持的一幕,竟没有要解围的意思,反而来了兴趣看戏。
羽筝灵机一转,握着酒壶的手突然倾斜了一下,故作不经意的撒出了好几滴酒水。
这可给老头心疼坏了,赶紧喊停告饶,大不了有问必答就是了。
此刻酒鬼额头血迹斑斑,甚至还有丝丝鲜血流出,羽筝看着恶心骇人,赶紧命令其先处理伤口。
酒鬼只当听不见,假意拭了拭留在鼻翼间的血迹。
:“女娃娃,你有话就问,老头子我没得时间了,一会儿你想问,可就找不到人问了。”
羽筝不由迟疑,赶紧询问道:“眼下涌来的一群人怎的是这副模样?你此时这般又是为何?”
此刻老头突然生出一抹落寞,伤心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他们都是些误闯了禁地的人,亵渎了太阳神才得了这种怪病。”
:“禁地?”二人相视一望,这地方能有什么样的禁地,厉害的能将人做成傀儡般的模样?
:“我们冉族世世代代以打猎为生,前段时间收留了一群自称是尔玛族的老弱妇孺,得知我族有禁地,便闯入了进去,半月未归,族长派遣几队人马去禁地四处寻找,回来他们便成了这副模样。”
说道此处,酒鬼竟有些哽咽,情绪也随之波动了几分,望着不紧不慢步履蹒跚而来的人群,露出一抹期待与柔情。
:“他们见人就咬,吸干人血为止,直到被咬的人也成为了傀儡们的一员。——我家那老婆子仍是如此!”
羽筝似乎明白了几分,为此,竟有些同情起这酒鬼来。
瞧着他可怜,便又将酒壶完好无损的还给了他。
酒鬼猛的喝了几口烈酒下肚,说道:“冉族自来与尔玛族不和,此次若不是看在那群老弱妇孺可怜,我族长焉能收留,可谁知会引发太阳神的大怒,以此来惩罚我冉族族人。”
羽筝此时才明白过来,她嗔怒的望了沅止一眼,好似再责怪他为何不拦着自己犯傻?偏偏闯了祸才知道自己的莽撞。
但似乎羽筝的怒气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在沅止面前似在撒娇一般。
他只冷漠的望着羽筝,很是认真严肃的说了一句:“本将军拦不住你。”
羽筝无奈!摊上这么个怪脾气的大将军也只能认栽了。
随即望着酒鬼老头,如若猜的不错,这老头是想以人血引诱那群傀儡,也想丧生在此,成为不人不鬼的怪物,好与老伴儿生生死死不分离吧!
看得出,羽筝感性的性格终是多愁善感的,竟然开始越来越同情老头,甚至希望玺润也能像他这样痴情。
只在片刻间,这群丧尸已经纷纷而至,各个如饥似渴的,猛然往这散发出血腥味儿的木柱上冲。
而此时酒鬼已经敞开怀抱,等待丧尸们的啃食,脸上的笑容笑的越来越灿烂,好似下一秒就能与老伴儿厮守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羽筝侧身从牢狱木柱的缝隙中穿梭而出,一把拽着酒鬼纵身跃上房屋屋顶。
那速度,那身量,简直让沅止惊讶咋舌。
他竟第一次知道,一个女孩子的身量,可以瘦到从牢门缝隙处穿梭过去。
迎着羽筝那得意的神色,似乎还有几分挑衅的扫了沅止一眼。
沅止神色微顿,却暗自在不经间露出一抹浅笑,面对一向清冷孤傲的羽筝,今儿突然调皮一回,还蛮可爱的。
此刻!一群丧尸已经一拥而上,不断舔舐着木柱上的血渍。
眼下得救的酒鬼不但不感谢羽筝的救命之恩,反而埋怨的望着羽筝就是一顿训斥,谁要是阻碍了他寻死,谁就是他的敌人。
酒鬼不但呵斥羽筝的多管闲事,还要一味的跳下去寻死觅活。
羽筝倒也没有烦躁,反而对他很是有耐心,想当初自己也何尝不是这般寻死觅活过呢!
心伤透了,活着便是无尽的煎熬与折磨。
此刻!沅止伸出两指,在木柱上拂了拂,灰尘满布,磨损程度严重,轻轻一敲,竟还有一阵清脆之声!
不由多想,只轻轻一脚踹去,那牢房侧方便被他踢了开,也因此,地上溅起一阵尘土飞扬。
此刻一群丧尸似乎闻到了人的气味,便猛然向沅止猛扑而去。
索性他逃的快,赶紧跃上阁楼负手而立。
沅止多爱干净的人儿啊!竟忍不住的弹了弹身上的灰。
这些丧尸或是被惹急了,到口的晚餐就这样没了,是谁也会生气的吧!
一群丧尸开始往阁楼攀爬,甚至还有异想天开,想将这阁楼连根拔起。
羽筝偷偷取出一枚银针,快速插入酒鬼的脖颈处,使其定住,不再寻死觅活的聒噪。
但这人的眼神却瞧着羽筝不停怒瞪,似乎在心里已经将她骂了几百遍了吧!
羽筝纵身跃下,想要试一试这些人是否真的是不死之身。
丧尸们倒也聪明,吃不到沅止便向近在咫尺的羽筝猛扑而去。
这丫头逮到一个身材力气都不错的傀儡练手,虽招招致命,但却只会让他们吃痛片刻,并不会致死。
眼下大批傀儡一拥而上,又打不死,羽筝觉得对抗起来有些吃力之时,沅止纵身跃下阁楼来帮忙,片刻,便将羽筝安稳的护在了身后。
这大将军与秀才的区别,就是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但会挺身而出,还会将欺负你的人暴打一顿。
就好比现在的沅止,既打不死,那便将他们四肢打骨折,以此来为羽筝出气。
这该死的男友力让羽筝突然想起了玺润,以他的身份地位,是否也愿意如此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
就在羽筝神思间,竟没有注意到身侧的傀儡,正悄悄张着血盆大口饿扑过来。
房顶上的酒鬼被点了穴,动弹不得还说不出话,愣是嗯嗯半天都无法有效的提醒羽筝。
索性沅止发现及时,为救羽筝,便被另一只傀儡给咬住了胳膊。
此时羽筝反应过来时,沅止正与那傀儡纠缠着。
那一大口咬的半点也不松,无论他怎么挣扎,除非这口肉能被硬生生撕掉不可。
羽筝及时使出三根银针,直插入其两边腮帮子,没有咬合能力的丧尸,只好松了口。
沅止一面抵挡傀儡,一面嘱咐羽筝赶紧带着酒鬼先走。
:“不急,少公爷且先控制一个傀儡,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或可有什么发现。”
只在羽筝说话间,一个倒霉丧尸便被沅止抓住,并控制在手中。
此刻二人一手带一个,直至落入安全地带才罢!
酒鬼被定住的身体,在羽筝取出银针的那一刻,便慢慢恢复了知觉。
这些丧尸们都衣衫褴褛,虽不似衣不蔽体那般,倒也是不该露的都露了出来。
何况沅止只为抓人,顺便将丧尸们仅剩的几缕布都用来做捆绑了,故而跟没穿衣服的样子也不差几分。
羽筝一个女儿家,不经意扫了一眼,那简直羞得那叫一个尴尬,赶紧长袖遮住眼睛,背过了身去。
酒鬼却打量着丧尸傻乐,并连连摇头叹息了几句:“这个……不好不好,如果活着的话,也是个没有子嗣的命。”
那丧尸似乎听懂了酒鬼的嘲笑之意,愤怒的就要往酒鬼身上扑去,张着大口发出恶臭,不满的发泄着。
沅止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酒鬼讥笑了好久。
他赶紧将酒鬼身上的外套扒了下来,将丧尸裹了个严严实实。
酒鬼不悦,呵斥道:“你个臭小子,你干嘛扒老夫的衣服?怎的不用你自己的?”
沅止丝毫不理会酒鬼,反而望着背对着不敢转过身来的羽筝。
自责的说了一句:“适才处理不当,……现在好了。”
羽筝平复几许心绪,索性她经历的过多,对于平时的意外,总能片刻沉稳冷静下来。
此刻想起沅止为自己受的伤时,便匆匆取来锦帕与伤药,先为他处理了伤势才回罢!
酒鬼一面喝着小酒一面对羽筝打趣道。
:“现在的女娃娃动不动就羞怯,丝毫没有老祖宗们的半点豪迈,我若下世投身于女娃,天下男儿休想逃出老夫的手掌心。”
羽筝也懒得理他,跟一个酒鬼计较甚是没有意思。
但沅止却并不这样想,兴趣盎然的回怼道:“可惜,老酒鬼你没有下世,若哪一日真死了,也只能在巫鬼座下赎罪。”
酒鬼不怒反笑,似乎觉得只要能死,就是解脱一般的自在。
便连连附和道:“也好也好。”
说罢!随即悠哉悠哉的找了个安逸地方,坐在角落里开始酗酒起来。
羽筝倒没心思欣赏他们的斗嘴,赶紧绕着丧尸四下打量。
但这丧尸却时时面对羽筝,张着大口露出獠牙,凶狠的吓唬她。
此刻的沅止瞧着傀儡聒噪的很,便冷着脸,平静的说着狠话。
:“不如打晕了给你研究,或可大卸八块,反正方便。”
羽筝听罢!刚要拒绝沅止的好意之时,那丧尸却不乐意了,愤怒的龇牙咧嘴要咬死沅止的架势,想以此来表示不满。
羽筝在一旁瞧得有趣,便忍不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