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痴
风把一个消息在老桷树耳边说了,他们为一个老伙计担忧着;
老李头儿,痴了!
医者;医人难医己!
老李头儿这么精明的一个大夫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人也许就是这般明明知道不能去还是要。家珍死后,老李头儿已经发觉自己有点缺精神头儿,他知道自己该调养一番的!有些事儿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心上蒙上了一层云翳,脸上失去了神采,放光的的眼睛变得昏暗;心绪怎么也提不起来;整天迷瞪瞪的,像是被勾走魂了一般;胃口也没有,吃得和小猫儿一般多少········
本柄和哑女可急坏了,这样下去可得了;本柄我这他皮包骨头的手;
“大啊!你这是咋了?”
“没咋!”老李头儿没事儿人一般说,眼看着本柄,这是就像没看见一样;
“大,有啥事儿说出来,不要把人憋坏了!”
“没事儿!”这话好似不是对本柄说的,对他自己说的;本本柄一听,鼻子一发酸,眼圈一下红了;喉咙动了动再也说不出什么——
——在炕边陪老李头儿唠嗑,老李头儿总是花很少·········
哑女握着老李头儿的手,两行短线的珍珠串,一大珠一大珠的落下;给他比划,让他多吃········本柄和哑女所做的一切的都是不抵用的。老李头儿又瘦了,原本肥壮的身子,瘦得跟麦秆子一般。
就在一个大雨天,老李头儿躺在炕上,他猛然听见家珍叫了他两声,坐起身来大喊;家珍,家珍!他脑子里映出家珍死前望着他的眼神,那撕心的一声:’儿啦!‘他深深的眼窝溢满了泪水看见一个女娃子牵着他的手;
“你是哪家的?”
“李家的!”
·········
“以后我陪你!”
他突然来了精神头,不顾一切的冲进雨中,在泥泞的地上打滚,哈哈的笑;快活得紧!
本柄和哑女赶紧把他扶进屋来,换了衣服,擦干净;他仍想往外闯,老李头儿变成了一个白发娃子。他只记住了家珍,哑女,还有一个谁也没见过的小六;其他谁也忘了!可是你拿一种药问他,他对答如流,不错分毫········
生活让本柄认识到在悲伤也得把日子过下去。
面对老李头儿的病,他也只是恨恨的骂;狗日的老天,他也太不长眼了,你···········
老桷树望着舔着刚拿过冰糖手指的老李头儿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晃动几片含有解方的树叶,可这些树叶被哑女一如既往的扫进了灶里。
黑水河温柔的波,摩挲着岸边的石块,带着黑水河密码的细沙,留在了石块上面,太阳在那层薄沙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原来影子还闪闪放光呢!
鱼儿看见这一点迷人的亮光,傲娇的探出个头来瞧瞧;原来是沙子!失望的沉了底去。
树成油光满面的拉着刚回走道的灵娃子,后面跟着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灵动小女娃子;本柄家的大黑闻到了他的味道,汪汪汪;族长来了,族长来了!
“木根,木皮你大呢?”踏进院门,把灵娃子放在地下;大黑跑过来,在灵娃子身上闻了闻,吓得小娃子嘴巴扁了扁,差点没哭出来。
“滚,狗日的!”大黑讨了个没趣讪讪的走出了院门;
汪汪汪;人【】的,才当族长几天,鸡毛就飞上天了·······两个在枣树下找什什么的娃子,看着舅舅来了;围了过去,木根往树成后面那小女娃子一指;木皮就喊了一声;“小云芝,你也来啦!”就想去拉云芝玩儿;经过树成身边,树成一把把他抱在怀里;
“狗日的,你舅都没看见,你就看见云芝!”
边说边用胡渣子扎他的小脸儿,小白颈子;
”痒,痒,痒“
“叫我什么?”
“舅,大舅,大舅。”
“告诉舅舅舅,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我是哥哥。”
“你放屁,我才是哥哥!”这是木根在一旁呐呐地说;
树成放下木皮,捏了木根的脸就往里间走;
“你来啦!”本柄在里间锺着药,他拿耳朵听着大舅子逗两个娃子,脸上挂着笑。
“咋,又锺药!'
——下沟村,李三伯腰扭了!
“说到腰,本柄你给我看看,我最近腰也老疼·······”本柄放下手中的石臼,走了过来;
——坐下吧!手伸过来。”
——你这儿,没事儿;那事注意一点就成!”本柄一搭脉说;
“呵呵·····”树成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本柄又向石臼走去,树成拉住他;
“你坐下,我跟你说点事儿。”
——啥事儿?本柄坐了下来,点燃了烟,抽扒了一口,递给树成;树成也扒了一口,吐了一口白雾;
“你看郭化儒这小子怎样?”
——什么怎么样?狗日的读的书多!是个好人。“
“我想给他说房亲。”
——你管上这些事儿?你跟他说啊!
“你不是和他走得近?树成又扒了一口,把烟递给本柄;
“从木他妹妹,静艳瞧上那小子了,你去探探口风,我想把这小子留在咱临河村。”
——为啥?
“不为啥。”
本柄说完事儿就去,树成把两个娃子留在这儿玩儿,自己不知道去哪儿了。
大黑听到他敲开了,从木家的门··········
本柄发现这大舅子变了;毕竟人家是族长了嘛!哑女看着哥哥的背影,这还是我哥哥?他走路可不会拿鼻子瞧人!
孙兰花这个热心,好事儿的嫂嫂看穿了妹妹的心事儿,两人在炕上说过了知心话儿,作为过来人的孙兰花,就去找相好的树成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