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六
1
曾有古人说过；
——怎奈何?
情入骨，最难断！
情！
真是一个妙得很的东西！你看怎么在人群中偏偏就对一个人倾心呢？真是很妙啊！他让乐观爱笑的人感到刻骨的哀伤，又可以让眉头紧皱的的人儿咧嘴发笑。处于其中的人就像被情丝千丝万缕缠在一起，有人就被着丝丝绕绕缠着出不来了——老李头就是这样的人。
就在老李头儿还是小李娃子时，他也像所有娃子一样，替地主家放牛，光着屁股蛋子在河里洗澡，在田间和伙伴乱跑，一起偷摘瓜果，；他是家里最小的娃子，他爹娘到中年时候，才生的他，他这时已经有两个姐姐，三个哥哥了。李家两口子这是已经对娃子腻烦了。却也多了些个！
他们和许多人的想法不磨而合；多子多福嘛！再多一个也不过是多一张嘴而已。况且老大就要打发了，老二也可以独立门户了。日子混过一天便是一天嘛！
到了小六子十岁岁的时候，他三姐也打发了出去。有家庄户地主看上了，给的彩礼不错！爹娘也觉着划算，也就许了。两口子怀着”自古顾小儿的定例'撇开了老四老五，将小六子送到四里八乡的名医胡大夫家学医。
我们也不知道李家两口子怎样让胡大夫愿意收小六子的。或许是他们傻里傻气的莽撞，也许是他们的诚心吧！
反正小六子就进了胡家，也造就了小六子可叹的一生。
小六子在爹娘走后蹲在屋角哭了老半天，哭够了，抽噎着，这时屋子里探出一个和他一样年纪，略比他高一点的女娃子，辫这一双大辫子，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着他，他被看的不好意思，低着头。
女娃子瞅着眼前这个满身补丁，刚哭完鼻子的小乞丐，却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她对着他笑了笑问他说；
“你是哪家的？”
“李家的。”小六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小六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望着他，接着问；
“小六子。”小六子看女娃子比自己高，翘着个脸说道；
——哎！我也叫小六。“小六一双大眼睛弯弯的，一歪头，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有两个姐姐，三个哥哥，你呢？“小六子半带抽泣，略带炫耀地说道；
“我只有一个！”小六眼睛转了转，略带失望地说道；
”你是小六，我也是小六以后我陪你。“小六子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同名地女娃子，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去牵小六。
第一天来，小六子就喜欢上这儿了。
2
小六是胡大夫的独生女子。老天对这个大善人真狠心！前五胎的娃子，全没有活成；
或许是阎王向老天告状胡大夫抢了他的人吧！最终老天还是开了眼，在他四十岁的时候赐给他一个女儿。
胡大夫给这个女子取名叫天赐，平时只叫她小六。这小六自娘胎里就带着虚弱，大概是前面五个短命鬼就养分抢了，而这个不抢的反而活的长久。胡大夫家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女子两口子就格外宠爱。
在胡大夫药堂，四间别院，屋净窗明，药香里面，充斥着两个半大娃子的嬉笑声，相互叫对方名字玩儿；
——小六
——小六子
两个娃子，一起爬院子里面的梧桐树；两人有时也打仗，传出小六要强地娇骂，小六子气的在一旁哭······
胡大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发现小六子是一个犟种；身上有一股子牛也拉不回的犟劲儿，他看好这一点，相信经过自己的调教，小六子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大夫的。
他教医先教做人，他先教会他识字，让他背《论语》，《孟子》·······给他讲孝，仁这些大道理。毕竟娃子还小一下不大能理解，胡大夫就严厉的要求他背下来慢慢理会。小六子有时背着背着就咧嘴哭了，小六就会拿一张小帕给他擦眼泪；
“狗日的，太难背了！”可怜巴巴地咧嘴说道；
“小六子别哭了，咱歇会儿再背。”小六劝慰说道；
“不行，背不下就不能歇息。”带着哭腔背着。
胡大夫一步步将小六子带入医的原野，他给别人珍病时，小六子在一旁看。平时看到什么药就给他讲这药的用处；要小六子对着药书记药，背药，背药方。
在药香的围浸，师傅的引导，小六的陪伴，自己的刻苦中光阴冉冉，五年不知不觉，小六子也长成一个俏生生地俊后生了。
小六子自己进入了一个朦胧的状态，他发现自己背的东西越多，其中的共通之处就越多，有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进到自己脑子，细细注意着师傅的一言一行，把他的话在心里过一遍。他注意到师傅走路时腰板是挺直的，他自己也在走路时把腰直起来。
这天胡大夫让小六子看一个病人，小六子照着他的样子；问了问情况，诊脉，看了看舌头，把他的病因说了出来，小六子就往师傅脸上瞧了瞧，发现他点了点头，他心下一阵松活！自己总算没出茬子！他就把要用的方子写了出来，递给师傅，师傅改了几下，他发现有的药用量大了，调和的药变了。小六子脸上显出了不安，师傅只是对他笑了笑。
3
月亮爬上屋顶，
风尖这耳朵听屋里人儿的夜话。
胡大夫把小六子叫到炕前，语重心长的说；
“小六儿，人是活的，你也该活用才对！书上说的对，可又不是全对，你看呐？小孩你不能按大人的量给吧！女人那些药忌用，那些药可以多一点，大老爷们计量可以猛一点，因人而异，小子，好好儿想想吧！'
一席话给小六子脑子里开了一道灵光。
从此，他一袭白袍子穿得正正的，腰板直直的，脸上挂着一团和气，说话慢吞吞的，一字一句让人听着很是舒服，眼中平和的像是一汪水。
小六发现小六子声音也变了，越来越像父亲了，特别是他扳起的腰杆。她最爱玩小六子的胡子了，靠在他肩上，用手摸着那微微发黑的胡子，调皮的一拔，
“啊！疼。”小六子就一把握住她的手。
“哎呀！小六子长大了!了不得了，要打人了······”一本正经的说，没说完就久忍不住笑了。
“你还说，还说，看我不收拾你。”小六子就抓住她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去挠她的痒痒肉。
小六是最怕痒的，小六子小时就这样收拾她的。小六腰弯了下去，嘴里咯咯的笑个不停，声音好听的就像雀儿叫！在小六子耳边穿着粗气，
“好哥哥饶了我，好不好？饶了我”
“敢不敢了？”小六子耳边飘过小六的软语，鼻里充满小六的清香，心里早就软了；故意装做不动心的样子，凶狠狠地说。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六子就松手了，脸上挂着笑。
小六望着他装个小大人样子，学他挺着腰，学她爹口气说；
“小六子啊！你也大了，这么调皮，也该娶房媳妇儿来管管你了！”
说完望着他，痴痴地笑。
小六子倾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那娶你做媳妇儿，你要不要?“
小六听到这话，脸上不知怎地涌上了晚霞，心中受用得很，却瞪了小六子一眼；
“我要告诉我爹，你欺负我。”站起来转身要去找胡大夫。
“我错了，我错了，不敢了，不敢了·····'”小六子慌得去拉她的手，
“别去！”
小六望着他害怕的样子，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恁大个人胆子却这样小。”
她倾在他耳边说；
“我给你做媳妇儿你要不要?“
——我要！
小六子还没说出口，小六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跑开了。
小六子痴痴地望着这跑开的兔子，傻傻的站在哪儿，心里无比的畅快。
一缕情丝就将这对男女绕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