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之金瞳鉴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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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看真伪,比优劣

“宋伯,这印章您说是卖方祖传的?”沈愈再次确认了一遍,目光中带着一丝审慎与探究。

“没错,卖家拍着胸脯对我说的,小沈啊,我这次没打眼吧?”老宋眼里满是期待地问,如同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沈愈语气平和的道:“还得再看看,目前来看东西还不错。”

老宋一听乐了,“别着急慢慢看,先喝口茶,这茶啊就得喝带热气的。”

“您喝您的,我再继续看看。”沈愈回应道,目光再次回到手中的印章上。

“露巧藏拙,好刀工啊,离篆刻化境也只是一步之遥,刀中见笔,笔中有刀,刀锋挺锐,笔意劲秀,绝对的清代精工雕刻技法。”

老宋一听沈愈的话,美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痴迷古玩却总是经常打眼,今天终于捡了一回漏,还是个大漏。

钱对于他来说并非最重要的,主要是这次捡漏的事传出去后,他老宋头也算是在古玩圈子里能扬眉吐气了。

老宋之所以对沈愈的话深信不疑,是因为沈愈在古玩城开店这半年时间里,为人鉴定古玩从来没有出过一次差错。

并且价格非常公道,手拿把攥的杂项是两百。半人多高的瓷器也是二百,从不多要。遇上那种家里有困难需要出售祖传宝贝的,还会免鉴定费。

绝对的业界良心。

“恭……”沈愈刚想对老宋说一句恭喜,恭喜的“恭”字刚说出口,沈愈却是突然感到手上滑腻腻的。

他闭上双目仔细感觉了一下,心里猛的咯噔一下。

不对!

不对劲!

这印章的手感不对,不像是田黄石。

刚才沈愈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印章刀工与是否为拼接石上了,对印章本身材质并没有太过在意。

这倒不是说沈愈不懂田黄石的鉴定。

他懂!

并且非常的懂。

但是沈愈却是差点摔一个有经验的亏。

在掌眼师父眼中,能有如此超绝刀工的印章肯定是大师级制印名家的作品。

而制印名家不可能在一块假石或者普通石头上费心费力,因为这属于自降身份得不偿失的事。

毕竟料与工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的。

刻一块砖头,就算刀工再好,它也没有什么价值。

而鉴定的偏差往往出在这里。

古玩行有句话:“没灯不算黑,灯下才叫黑!”

只看刀工,却忽略了最该重视的地方。

印章之材质!

古玩鉴定总体来说是要先看真伪,再比优劣。

比如字画,摹本再珍贵,也比不过真迹。

清代四王致力于摹古,他们仿元四家的山水画堪比真迹,其中王原祁有的作品已经超越真迹。

但摹本就是摹本,值钱也算值钱,可终归比不过真迹值钱。

但在古玩行当里,也有几种古玩不是先看真伪再比优劣,而是先看材质再说其它。

比较典型的就是印章与鼻烟壶。

印章鉴定,首要之点便是先辨其材质为何物。

光绪年间的田黄石印章,价值定然高于雍正时期的寿山石印章。

推及其他印石,亦是如此。

哪怕是现代的鸡血石印章,其价值亦胜过清代的昌化石印章。

再如鼻烟壶,道光年间羊脂白玉所制的鼻烟壶,必定比康熙时期黄铜材质的鼻烟壶更为珍贵。

“鉴定古玩,实容不得丝毫疏忽大意啊。”沈愈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这枚印章的材质,绝对透着蹊跷!

田黄石虽极为稀有,但沈愈在宝玉轩工作之时,亦曾过手十数次。

往昔上手,多感其石质凝润如脂,包浆自然天成。

而手中的这枚印章,却全然没有此前的那般感受.

“这印章绝对不是田黄石的!”此刻,沈愈已然基本笃定,手中这枚印章的材质绝非田黄。

“宋伯,这印章您买来后保养过没有?”沈愈面色如常,镇定自若地问道。那份沉稳的气度,倒真有其祖父三成的沉稳风范。

老宋诧异地摇摇头,“没有啊?”

沈愈取来一块白布,将印章仔细擦拭一番,而后又置于手中再度感受。

这一回,沈愈心中再度一凉。

相较刚才,此刻的印章手感更是大相径庭。

思忖片刻,沈愈将擦拭印章的白布置于鼻下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藤黄味扑鼻而来。

“难道是……”沈愈拿起手边的高倍放大镜,又在印章表面细致观察起来。

十几秒后,沈愈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这哪里是什么田黄石?分明是用黄寿山石冒充的。

为了印证心中猜测,沈愈默念一声“鉴宝”,用双目观察印章是否有宝光浮现。

结果空空如也。

这印章虽是赝品,但其造假手法却颇为高超。

若沈愈所猜无误,这是一种自古代流传下来的精妙造假技法。

相较于现代的化学染色,成本要高出许多。

大致流程是先选取色泽最接近田黄石的黄色寿山石,等选石完毕后,马上将这些石头置于杏干水中长时间浸泡。

一个月后,待感觉火候差不多时,马上以猛火熬煮。

熬煮至一定时间,待时机成熟,迅速捞出沥干,再用大火烤制其表面,最后用藤黄反复擦拭石头表面,直至颜色渗入石皮内部,方算大功告成。

至此,除非真正的赏石大家前来鉴定,普通藏家已是极难辨别真伪。

但即便再难分辨,假的终究是假的,总归有漏洞可寻,起码有两个漏洞无法遮掩。

其一,黄寿山的手感,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田黄石相媲美。

其二,藤黄的味道刺鼻,且极难消散。为此,便需往石头表面涂抹一种特制的香膏。

一方面可增添印章温润爽滑的手感,另一方面亦是为了遮挡藤黄的辛辣味道。

但这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倘若买家每日把玩,终究是遮盖不住的。

“宋伯,这枚印章您买的时候花了多少钱?”

“一万五。”老宋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

他本想报个高价,以便出售时与买家更好地谈价,然而他生性实诚,一辈子未说过谎,况且他坚信这枚印章是真的无疑,一万五买下来,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值了。

听到这个价格,沈愈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无他,对于靠工资生活的人而言,一万五千块着实不是个小数目了。

宋伯啊宋伯,您真是“送财大爷”啊,在咱楚州送还不够,这都送到省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