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之金瞳鉴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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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分离

柳东阳收起脸上的笑容,修长的手指似有节奏般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阵阵极有韵律的声响,“小友,我们博古堂可不是那市场中寻常的小摊子,此处的每一件古玩皆是以其自身价值为依据精准定价的,断不会虚标过高。”

话锋一转,柳东阳又道出一个令沈愈略感意外的价格,“不过嘛,别人十三万是十三万,但老夫与小友你甚是脾气相投。如此吧,我给你打个对折再抹去零头,你只需给我六万即可。”

沈愈微微挠了挠头,面露一丝为难之色,“柳老,六万还是稍显贵了些。”

柳东阳咧了下嘴,“这样吧,反正今日店里也颇为冷清没什么生意。小友你就直说多少能买?”

沈愈稍作思索,坚定地吐出一个数字:“一万。”

柳东阳猛地摇头,“不行不行,一万块怎可能购得如此精美的瓷器?”

“一万五。”沈愈再次报出一个价格。

“五万。”柳东阳也再次做出了让步,语气中带着几分坚持。

“两万。”沈愈不依不饶,继续出价。

“小友,我便直接与你说了吧,我那晚辈交代最低要卖三万,你看行就行,不行也就罢了。”柳东阳语气诚恳满是无奈的道。

“好,成交。”沈愈动作麻利地在包里取出三万块钱,稳稳地放到了柳东阳面前。那钱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沓都透着他的果断与决心。

柳东阳看了看面前的三十沓钞票,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小友,你把钱事先准备成一千一沓,这明显是买物件时怕人捡漏,好用最快的速度付钱?

“不错,这倒是个绝妙的点子,咱们楚州年青一代里何时出了你这么一位聪慧过人的年轻后生?不知道小友贵姓?”

沈愈挺了挺胸膛,“免贵姓沈。”

“姓沈?”柳东阳寿眉紧皱,脑筋飞速运转。

可是任凭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未曾听说楚州有什么姓沈的后起之秀。

此时,顾青青莲步轻移凑到沈愈身边,“愈哥哥,我买东西怎能让你出钱?再说你店铺新开正是用钱之际,你现在把卡号给我,我用手机给你转账。”

沈愈摆摆手,仿若变戏法一般,在背包里取出一块厚实的棉布以及几根特制的弹性棉线。

手法娴熟地将粉彩小碗小心翼翼地包好,还用棉线打了一个精致漂亮的绳结。

绳结犹如一件小巧艺术品,彰显着他的细腻与用心。

顾青青抿了抿樱唇,欲言又止。

不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愈哥哥,如果你古玩店的生意不佳,或者有了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全力帮你。

“还有,其实这次我是主动要求来楚州的,最终目的就是来找你。

“你别生气,我是让集团安保部的萱儿姐姐通过私家侦探找到的你。

“我本来四个月前就准备来楚州的,但是我爸那时刚做完手术,我不能让母亲生气……”

寿礼已然买到,然而顾青青却并未显得非常高兴,反而心中很是失落。

因为买到寿礼就意味着她即将与沈愈分别。

这并非她所期望的,若是可以选择,她更愿意在楚州陪伴着沈愈,哪怕是一起经营那间名为兰亭居的小店。

日子固然平淡,只要有沈愈在身边,一切都将变得美好且有意义。

否则,哪怕金山银山,也不是她想要的!

沈愈接了顾青青说的上半段话,“成,我有难处了一定开口,到时青青你可不要嫌弃学长。”

下半段,沈愈直接装傻。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让他如何回答?

是说,青青你别走了?

还是说青青你赶紧走吧?我因为陪你买瓷器都快耽误一天时间了。

顾青青见沈愈如此说,气得一跺脚,“愈哥哥,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说的话?”

沈愈挠挠头,一脸的无奈与宠溺,不过说出来,明显还是在装傻,“我当然听明白了,青青你放心,说不定明天就跟你借钱呢。”

“愈哥哥你讨厌。”顾青青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店外跑去。

沈愈连忙出声,“青青你等等,这个市场太大,你不熟悉的。”

柳东阳摸着下巴,眼中带着几分调侃之意对沈愈道:“小伙子,人家小姑娘从进了我这小店后,那眼神里便满都是你,就差直言要嫁给你了。”

“你这避开话题,尽用些别的话搪塞人家,真的很伤人的。”

柳东阳最终还是没能想起楚州有什么姓沈的后起之秀!

这也让柳东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沈愈尴尬地笑笑,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柳老,感情的事……哎,不说了,您老忙着,我得去追我妹子了,她对咱们旧货市场不熟悉,别在生气之下再走迷路了。”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开店铺。

柳东阳则笑呵呵地望着出门而去的沈愈,眼中满是欣赏与喜爱。

此人重情,重义,有原则,更有着在这个年龄段令人难以形容的古玩鉴定功底。既然碰到了,那就断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虽然并未获取对方的联系方式,但已然知道他在楚州古玩城有店铺,哪怕一间一间地找,那也定能找到他!

“年轻人,你的好运来了。”

——

沈愈自是不知自己已被人惦记上了,他刚追出博古堂的大门,便发现顾青青正与三个身着女士西装的年轻女子说着什么。

这几人身材高挑,眼神锐利如鹰隼,呈三角站位将顾青青紧紧护在中间,不管是身姿还是气场,一看便是受过某种专业训练的。

几人旁边还有一辆挂着楚州牌照的奔驰 E300L轿车,沈愈瞥了一眼司机位置,亦是一位身着女士西装的年轻女孩。

看到这里,沈愈便明白了,这四人应是顾家为顾青青请来的贴身女保镖。

“青青?”

顾青青转过头来,脸上依旧带着一丝不高兴,不过她还是为沈愈介绍道:“愈哥哥,这是泰和集团安保部的几位姐姐,她们是负责保护我安全的。”

“辛苦了。”沈愈率先跟几人打了个招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然而对方却并不领情,好似未听到一般,依旧面无表情。

沈愈倒也不在乎,只是对顾青青笑笑,“傻丫头,人跑出来了,寿礼不要了?”

顾青青眨了眨美眸,“愈哥哥,要不然你跟我回东江吧?

“咱俩一起创业,或者我们一起在东江的青牛观古玩街开一间古玩店铺。

“我现在卡里有两千多万,每年还有近九百万的分红,足够我们买下一栋三上三下的店铺了。”

话语如溪流潺潺,温柔中还流淌着对沈愈的深深的感情!

“青青,你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一下好不好?”沈愈只能先应付着,此时的他别无他法。

顾青青用最柔软的语气说出了让他感动且心疼的话,一时间,沈愈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这份美人厚恩。

“这个小碗是实打实的清代官窑瓷器,它的真正价值在五十万上下,做寿礼足够了,你送给老人家的时候,提一下底款,老人家应该会明白。”说完,沈愈将精心打包好的小碗递给了顾青青。

顾青青嘟着嘴,眼神中却是多了一丝俏皮,很明显,心情好了一些,“愈哥哥,那多出来的钱我转给你,反正是我二哥花钱,你不要白不要。”

“不用,其实我知道顾伯伯为我家偿还了一部分债务,至少在三百万左右,我心里一直很愧疚,这个小碗就在那笔钱里扣除吧。”

“小姐,我们该走了。”顾青青身后的女保镖开始催促,冰冷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温馨氛围。

“那愈哥哥再见。”顾青青努力对沈愈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虽如春花绽放,却难掩其中不舍。

走出几步,顾青青再次转过身,此时的她眼眶已经泛红。

泪水在眼中打转,努力地不让它流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缓缓滴落。

晶莹的泪珠仿佛是她心中不舍的具象化。

看到顾青青流泪,沈愈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就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一般,疼的厉害。

他不是个傻子,顾青青的一切表情动作都是对自己恋恋不舍的一种表现。“哎,我还是小看自己在青青心里的位置了。”

上前几步,沈愈取出裤兜里的手绢,小心翼翼地给顾青青擦去脸上的泪痕,同时柔声道:“傻丫头,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哭什么?等我有时间了就去东江看你。”

顾青青语带呜咽地说:“愈哥哥你这么优秀,也许下次来东江看我时就带着女朋友了。”

“就因为这个?”沈愈装作没好气地问,脸上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

“嗯。”顾青青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事还不简单吗?我要是想找女朋友了,必须先向青青你汇报,你若是同意呢,我就找,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就不找了。”沈愈把手绢叠好后重新揣进了自己的裤兜。

动作自然而随意,却又透着一种别样的亲昵。

因为手绢是顾青青的。

“真的?”顾青青有些不敢相信,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沈愈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当然,你不答应我就不找了,一辈子都不找了。反正青青大小姐有的是钱,我也不怕老了没地吃饭。”

扑哧!

顾青青终于破涕为笑,驱散阴霾。

“小姐该上车了,二公子说下午四点在酒店与你有事要说。”女保镖打开奔驰车的后车门提醒道。

声音依旧冷漠,仿佛世间的情感都与她无关。

顾青青坐上车,脸上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但已经带上了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对沈愈的眷恋,又有对下次相见的期待。

直到顾青青的奔驰车已经消失在视线中,沈愈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仿佛要将心中的烦闷与疲惫一同吐出。

累了一天,现在的他只想回家睡觉,享受片刻的宁静与舒适。

可是他还不能回家。

因为晚上六点还有个客人预约来买一件玉手镯,他必须在店里等待。

伸了个懒腰,沈愈打起精神朝楚州古玩城走去。

相比刚才的美人在侧,此时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孤单。

但走出几步后,略微弯下的腰再次挺拔起来,那是一种对生活与事业的坚定与执着。

……

沈愈与顾青青相继离开后的十分钟,一个四十多岁长相普通的瘦弱中年人急匆匆地进了博古堂。他并没有与坐在红漆写字台后的柳东阳打招呼,而是快步朝摆放沈愈买走那件过枝癞瓜粉彩小碗的博古架处走去。

等他见到货架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碗痕时,面色顿时一片煞白,甚至连手臂都有些微微颤抖。

“柳老,我放在这里的那只粉彩小碗卖了?”瘦弱中年人又快步走到柳东阳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着柳东阳。

表情满是急切与期待,希望能在对方口中得到他希望的回答。

可惜令他失望了。

柳东阳畅快地笑了笑:“哎呀,奉孝你来的正好,你那小碗刚刚被买走了,钱我现在就给你,对方是付的现金,你正好带走。”

瘦弱中年人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语气,使其尽量平静:“不知小碗卖了多少钱?”

“三万。”

瘦弱中年人嘴角一动,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然而最终并没有说话。

柳东阳做了一辈子古玩生意,在这被叫作奉孝的瘦弱中年人的几个表情动作中瞬间得出了一个结论,粉彩小碗怕是卖便宜了。

“漏宝了?”

“差不多吧。”瘦弱中年人勉强挤出些笑容,可笑容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柳东阳寿眉紧皱,脸上浮起一丝不解,“不可能啊,嘉庆民窑的粉彩碗纵然烧制得不错,但也就是这个价了。”

瘦弱中年人叹了口气:“不是什么民窑,而是正宗的嘉庆官窑过枝癞瓜粉彩碗。

“那是我家老爷子用特殊手法改的底款,我也是在半小时前才知道的,刚刚在他老人家留下的一本日记里看到,他是怕我……哎,不提了,卖了就卖了吧!”

“什么?”柳东阳闻言蹭的一下在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那动作之迅速,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他望着沈愈离开的方向,脸上表情先是极度惊诧,犹如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瞬间又变成了惊喜,是那种好似中了五百万彩票的惊喜。

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与兴奋!

“神眼无双,好个惊才绝艳的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