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星光与眼泪（一）

车子开回卡丁车俱乐部，正是夏夜最喧嚣热闹的时刻。马腾飞领着两个小朋友从接待厅穿过去，又经过了酒水区和娱乐区，江荻目不斜视，可余鹄却兜着手，饶有兴致地到处乱瞅。酒水吧台上有人喝着酒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娱乐区那边也有一群小青年在打着桌球，呯呯嘭嘭响着。马腾飞一个回首，招呼着：“走快点儿。”

余鹄赶紧迈小步跟上。

“马叔，这俱乐部是你的吗？”

“不是，是我朋友的。”

余鹄若有所思：“那你问我想不想学车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人啊？”

马腾飞没有回答，将他俩领到走廊边的一间办公室里，掩上门，将嘈杂声隔绝在外。他拖了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示意两个小朋友在沙发那边坐，余鹄大喇喇走过去，两腿一敞，懒洋洋靠进椅背里。江荻默默坐到他身边，盯着马腾飞。

马腾飞从桌子上拖来一个茶杯，垂眸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去接了点热水，这才绕回来，徐徐地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开口：“我呢，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以前开过车，拿过几个奖杯，现在年纪大了，退休了，就想着找一名有天分的小车手，所以没事儿就来这里转转，没想到就给我碰到你了。”

江荻还在仔细分析他这番话的真实性，身边的余鹄热血上头了：“你的意思是，我很有天分？”

马腾飞笑眯眯地看向他：“对，你有这个天分，想要跟我学吗？”

余鹄疯狂点头：“当然！”

“如果你愿意参加卡丁车培训班的话，可能需要你花费不少时间，不过现在刚好是暑假，你应该每天都有时间过来训练吧？”

“有！”就在余鹄信誓旦旦地高举双臂时，江荻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培训班？要收费的吗？”

马腾飞神秘一笑：“原则上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的，毕竟车辆耗损……”

在余鹄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掏钱的关键时刻，江荻按住他的肩站了起来：“你怕不是个骗子吧？”

在场的另外两人同时愣住了，半晌，马腾飞哈哈笑了起来，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被脸上的肉给挤没了，他笑着抖了三抖，然后慢慢放下茶杯，朝着他们摆摆手：“原则上普通的学员是要收费的，但是对于有天分的学员，我可以不收。”

余鹄一听，赶紧拽着江荻的衣角把她拖了回来。

江荻不说话了，默默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着。

另一边，余鹄已经整个身体都趴在了桌子上，和马腾飞头抵着头，正在听他上课。马腾飞从抽屉里找出一叠资料扔在桌上，随手翻了几页，对余鹄说：“首先你得了解一些卡丁车的安全知识……”

“这个跳过，我这都知道。”

“你知道个屁！”马腾飞甩来一个白眼，“乖乖给我听着。”

“……哦。”

“首先，你要知道，不管是卡丁车还是以后更高级的赛车比赛，都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但是我们都会在最大程度上保障车手的安全……”

江荻远远望着余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认真听，不过点头倒是点的很勤快，看起来很认真。

马腾飞又在说：“专业的赛车服是保护车手在赛车着火的情况下保护身体不被烧伤的，它里面的Nomex材料，在840度高温下视线11秒的阻燃，这11秒可以挽救赛车手的生命。当然卡丁车很少出现着火现象，所以卡丁车的赛车服阻燃时间会少一点，防水性能也相对较少。”

余鹄又疯狂点头。

马腾飞安静了几秒，观察着这小子的表情到底是认真还是敷衍，半晌，他敲了敲桌子，吩咐：“去拿个纸笔，给我每个字每个字都记下来。”

余鹄一愣，脱口而出：“我带录音笔了。”

“哪儿呢？”

眼看着大言不惭的少年回首步步逼来，江荻感觉不妙了，果然，余鹄停在她面前，露出了一丝比方才马腾飞更神秘的微笑，江荻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只见他眼尾上挑，嘴角牵动，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马腾飞面前。

马腾飞抱着手臂拭目以待。

余鹄伸出手指，在江荻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伴随着配音：“哔——”

江荻：“……”

马腾飞：“哔什么哔？”

余鹄撸了撸头发，扬起脸来：“师父您继续，她给我录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