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道夫（五）

“队长，”

刚出了审讯室，江飞宇就见王文凯和拿着新终端机的徒弟宁欣在门口等着他，

王文凯同江队汇报案情，而宁欣则是把队里实习生的终端机交给了方可。

方可皱了皱眉，他还什么都没答应呢就被硬塞了机子，

真的符合流程？

他看向有一面之交的“自杀者”，田甜向他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己终端机里最新更新的画面之中。

“抓来的犯罪嫌疑人是假的，真的罪犯的杰作在NG公园的长椅上被发现。”

终端机，

其实就是一个特制的手机，但有加密和防超能力的作用。

打开手机界面，第一行输入的是警员编号。

宁欣一直在关注着方可，

看到他手机的开机界面忽然就想起自己刚才忘记的后来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情是什么。

像她一样的警员无一不是从基层中层层筛选，优中选优才能有机会在特别行动队中实习。

基础条件起码是从事警察职业三年以上，表现优异。

有一门拿的出手的超能力。

有自己的特长，且特长极为优秀。

除此之外，

还有琳琳总总的考评和实习成绩、心理测试、枪法考试、体能测试、武术测试等。

符合以上条件者，百里挑一宁缺毋滥，非精英不要。

今天被她误抓来的同事还是个学生，尚没有入职哪里来的警员编号？

她刚想把自己的终端机拿给方可共享，就看见他犹豫了一下便极为流畅的输入了一连串数字编号。

站在宁欣的角度看不见进入系统那一刻弹出来的几个信息框写的什么。

只随意一瞥，就看到个年资，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三年。

再往后看，

任务评价这一栏写着优异。

甚至，

她还在他的个人信息里看到了悬赏榜第435XX几个数字。

宁欣知道悬赏榜，知道它也叫刺杀榜，还知道榜单的排名是全世界的。

其中，

排名第二的是现任特安局局长——褚寅。

但凡能上榜的，都是超能力届足以令人仰望的一等一的人物。

哪怕方可排名靠后，但能上榜对超警来说本身就是一个不得了的荣誉和勋章。

宁欣还在好奇，

忽然就在一瞬间领略到扭曲的光线、光怪陆离的末世、流浪的小破球、脑袋后面有个圆环的大陆。

一眼万年，只在一瞬。

现实之中，

她仿佛只是愣了一下下，不到千分之一秒。

但在她的意识当中却连续经历了丧失围城被人推下城里挡僵尸，即将毁灭的地区和绝望的冰雕。

当她听见有人喊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已经是第四个世界了。

索性面对新同事，方可只是给一个警告而已。

尽管如此，

宁欣也体会到了重点——

肆无忌惮的观察一个人并不可取并且致命的。

猝不及防，她甚至会被对方的这套技能一直连到死。

回到现实，

王老师还在接上一句话说，

“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次的受害人并没有查到留有案底。”

“收拾一下，三十分钟后出发去案发地点。”

“是。”

至于江飞宇嘴里说的收拾一下是什么意思，方可很快从大个子法医田甜嘴巴里得到了科普。

案发现场在金陵，他们得带好行李去转传送阵。

时间紧迫，

匆匆从家里偷偷整理好背包坐上车的时候，全组人已经出发。

而车技最好的江队则接下了接送新人的任务。

放好行李，上了副驾驶，方可直接闭眼准备睡觉。

“学校的事情不用担心，”

江飞宇边启动车边说，

“保留学籍，长病假，可以参加今年的高考。”

“哦。”

不要问什么人倒头一睡只需要5秒，

在江飞宇眼里方可的这种习惯在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十八岁不到，

三年以上的工作经历，

父母和三个姐姐都没有发现，

其中一个姐姐还是超能力者。

最牛的是，

哪怕工作强度最高的几个月，

兼顾读书学习成绩都在中游以上。

一路无话。

待他睡醒，并未急着睁眼，而是在心里盘点着自己。

方可本身对超能力者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并不太了解。

哪怕原身拥有黑客入侵的超能力，但年龄和觉醒时间的关系等级并不高。

实际上，

父母是普通人的家庭中觉醒的超能力者，其超能力基因一般都是隔几代遗传。

这种隔代遗传产生的超能力者若找不到拥有超能力的长辈，一开始修炼的速度不会很快。

原身又是隐藏自己的天赋偷摸着去网吧使用电脑参与行动。

兼职时间少，不可避免的影响了他在红客超警系统内的评分。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你就无法掌握自己命运。

方可那天回家之后，为应对未知的世界而在网上搜寻情报。

但用户等级低，故所得情报非常浅显。

另外，

他还是未成年。

无论是在特安获得一份兼职，踏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最初一步。

还是不参与特别安全局的层面，直接被父亲领回家，省一顿打。

其实，

他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眼前的负责人接父亲电话之前，方可只想着试探。

未曾想过这个世界的超能力者明明比地球上弱上那么多。

但国家有关部门却有权利无条件征召本国超能力者为国家服役。

于此同时，

开着车通过大大小小传送阵的江飞宇也在回忆之前接触方可时的细节。

“服役这个字眼应该对应的是军队，也就是说超能力警察这个职业并不是单纯的属于警察的范畴？”

电话过后，

方可身上的气质变了。

单片玻璃后的人或许感受不到，但坐在他面前的田甜和江飞宇两人忽然就看到了个外强中干的少年觉醒者形象。

他不是故作老成，而是本身思想就比一般人成熟。

他不是不服管教，以一个误抓的受害者的故意想要站在警局对立面。

他的心机和手段都摆在那里，一目了然。

但实际上，

他也只是个前途未卜，迷茫彷徨的孩子而已。

可怕的是，

审讯室可以探知他明明没有动用任何超能力，

但就是让当时的自己和田甜相信了他无辜小绵羊一样人设的说辞。

“我被强制征召入伍了？”

“超警分军警部门和预备役两个部门。

我们组比较特殊，

就算是在特殊，

有军籍，也有警察编制。”

“可以这么说，

但实际上你未来接触的案件更倾向于针对复杂的和犯罪嫌疑人是超能力者或涉及超能力的案件。”

“好的。”

“你不用太过担心安全问题，未成年人一般不会出外勤。”

“只要我父亲不知道，我就相当于没有出过外勤。”

方可说，

“相对而言，请尽可能少的安排我文职工作，明年六月我就要高考了。”

“你如果出外勤，但我们有可能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关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方可说，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的话，你身边的这位警官就能证明。”

“前不久，

我刚在车轮底下救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