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伐子
“姑娘。”
翡翠拎着东西，兴高采烈的回来。
颍昌府离京城不远，小吃零嘴也大多相同。她没敢走远，买了点东西就忙回来。
“大姑娘身边的微雨在楼下找店小二要笔墨，店里备下的不好。她要出买，指了辛乙要陪着。被奴婢拒绝了。”
翡翠胸中怒气未消。辛乙可是郡主给姑娘的护卫，府里那么多小厮，非要找他，分明是看姑娘好欺负。
“你做的很好。”婉宁笑着夸她道，“凡事有一必有二，今日她要辛乙陪她去买东西，明日就能让去给她们赶车。”
“就是。”翡翠这才气顺了些。
小橘无奈的看了眼她，跟在姑娘身边这么久，越发孩子气了。
王璇瑶要笔墨是给梁王写信？婉宁盯着杯中的茶汤，陷入沉思。
未婚男女之间会说什么，她不知道，但王璇瑶言谈间肯定会说及众人的动向。不肖详说，只字片语对梁王而言就以足够。
即便她不说，梁王也会有意无意的问几句。
父亲带着她约莫就是这个作用。而梁王同意定亲的梁王妃跟着，就是想通过她得到王家的动态了。
王璇瑶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无一不把她当做工具，有朝一日，她窥得真相，该如何自处。
小橘打开窗户，等了片刻，果然见轻雪捧着一直信鸽，从窗口放了出去。
“姑娘。”
婉宁让她放心，父亲跟大伯能让长姐知道的消息，只怕是满府上下人尽皆知的。
晚膳，两府的人一同坐在大厅。
“妹妹。”王瑾瑞一见婉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婉宁也不知这位堂哥是什么想法，隔着帷帽对他笑了笑，叫了声：“堂哥。”
王瑾瑜只是扫了她一眼，就要拉着王瑾瑞去另一边就坐，却被他拂开了手。
“我有事要跟妹妹聊，你先去吧！”
感觉到兄长放到自己身上探究的视线，婉宁只是略略低头。
等他离开后，王瑾瑞压低声音就问道：“妹妹，恭郡王劳我问一句，及笄礼可还喜欢？”
恭郡王有送的及笄礼？那日随着长公主一同来的夫人回去后都让人送了礼，单子她也看过，并没有来自恭郡王府的。
原来，王瑾瑞对她这样殷勤是为着恭郡王。
“我并未收到恭郡王的礼物，更谈不上喜不喜欢。劳堂哥回了郡王，小女与郡王素未蒙面，礼物受之有愧。”
王瑾瑞惊讶，怎么会没收到呢？东西还是他一起跟着挑的。
“我倒是不知道堂哥还有替人传信的喜好！”
发觉她生气了，王瑾瑞正欲分辨两句，她就拂袖离开了。
目睹这一幕的王瑾琛没好气的瞪了眼不着调的弟弟。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他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拿婉宁作筏子，被甩脸色都是轻的。
至于恭郡王送的礼物……他眉头微皱，此事只怕要跟父亲说说了。
坐到桌前，婉宁怒气更甚。这些事情不能多想，越想越气。
怎么人人都想拿她做棋子，庶女就这般好欺负吗？
王怀听长子说了王瑾瑞做的蠢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你既有闲心做这些事情，想必春闱的事已准备妥当。为父期待你金榜题名。”
王瑾瑞有苦说不出。父亲本来对他春闱的事情抱着随缘的心态，这下好了，金榜题名啊！他恐怕连三甲都进不去。
王怀对弟弟拿女儿坐鱼钩的看法向来不苟同，却也不好多加干涉。这倒好，他自个儿的儿子，倒也学会拿堂妹做筹码了，可真是出息。
“婉宁那边你自己想办法去赔罪。”
王瑾瑞连连应下。
王恒带着长子过来时，就发觉大哥面色不虞。再看小侄子的表情能猜到一二。
他自幼入学就是兄长教导，便是现在，也会被训斥。面对侄子求救的眼神，只能当做没看见。
“你来的正好。”
一听这语气，他就知道只怕要牵连到自己。
“恭郡王送给婉宁的及笄礼，你收着了？”
王恒没有否认：“三丫头的亲事还不急。只是恭郡王那边，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你是不急，还想着另有他用呢。”王怀冷哼一声，“梁王最近的行径你还看不出来，他压根就没拿璇瑶当回事。难道你还要牺牲婉宁继续做无用功。”
“事已至此，别无退路。”王恒说这话时，冷漠又平静。仿佛是在说两只小虫的生死，无足轻重。
“随你！”王怀对他彻底失望，挥手让他走。
王瑾瑜被这番话中包含的信息砸的头晕。离开大伯的房间后，他嘴唇蠕动许久，才开口问道：“父亲，大伯的话，何意？”
王恒淡淡扫视他一眼。
“不懂？”
他的五个孩子。长子又是嫡子，却优柔寡断，儿女情长。胸中没有一分城府，喜怒全写在脸上，与他全然不同。幼子不学无术，长于妇人之手，只知嬉笑玩闹，半分读书的心思都没有。
从前看好的长女，也耽于情爱，愚不可及。因此在梁王表露心意后，他将计就计，顺势入局。
嫡女胸无点墨，心中只有后宅里的方寸之地，还自命不凡，只想攀高枝。
幼女他最是不喜，尖酸刻薄，一事无成，拈酸吃醋倒是在行。但偏偏就是他最看不上眼的，却成了他最看不懂的。甚至有时他都觉得，自己的算计，被她尽数都看破。
原先计划着必要时把她推出去，换取梁王的信任，如今倒有些拿不准了。
大长公主府，恭郡王，他们所代表的绝不是两个封号而已。
丢下失魂落魄的长子，他先一步下楼，打算去探探婉宁的口风。
用完晚膳，婉宁胸中气闷难消，索性去街上转转，消消火。
辛乙远远坠在主仆三人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小橘，”走了许久，婉宁突然开口，“我这般气愤，到底是对亲情犹有所期待的吧。”
以为堂哥是出于对妹妹的爱护，才几番跟她亲近。
也是可笑，他有亲妹妹，又何需她。
“姑娘。”小橘心有不忍，又不知从何说起。
翡翠虽不知事情始末，但她知道，东府的二公子不是好人，他让姑娘伤心了。
暮色四合，婉宁才恍然惊觉已经走了这么久。
“回去吧！”
辛乙看着前面分明很伤心，却依然挺直着脊背的身影，想：王三姑娘不仅漂亮，博学多识，会讲故事，体贴细心，而且坚强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