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错乱的时空
“周承锦，你电视剧看多了？”
柳盛东听完周平的一番话后，半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这也太荒谬了！
婉宁来自千年前的古代？老宅破旧的衣柜能穿越时空？这样的情节，估计也就只有电视剧能看到了。
可说出这番话的人是周平。
从两人相识以来，他从没有开过这样的玩笑。而且，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所以，是真的？”
见周平点头，柳盛东忍不住掐了把大腿。强烈的痛感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
看着他在客厅了走了一圈又一圈，周平捏着鼻根，难掩疲惫。
从接到秦季华去世的消息到现在，这半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好好的睡一觉。
秦季华走的突然，虽然先前住院，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没有人觉得他会真的出意外，毕竟之前身体都好好的。医生也说没有大碍。可转眼，就撒手人寰。
人死的蹊跷，秦夫人又压着消息，直到下葬才对外公布，导致董事会对她产生强烈的不满。
这时候，周平就是所有人的救命稻草。
秦氏的生死存亡，关乎着上万名员工的就业，也影响着澜安经济的发展。即便周平再如何怨恨秦季华，这种时候，也不会推却自己需要担起的责任。
即便秦夫人再三阻挠，甚至以起诉威胁周平，但有秦季华的遗嘱，和董事会的支持，周平接任公司董事局首席的事情，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经过十几天洗牌，动荡过后的秦氏回归了以往的忙碌。
抽出手来，周平立即动身回老宅。
半个月过去了，宅子的一切，保持着他离开的样子。贴在衣柜上的纸条也纹丝不动。显然，婉宁没有来过。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等下去了。
思量再三后，打电话将柳盛东叫了过来。
他只身前往未有太多未知。有柳盛东在，也能帮他一把。
时空穿越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能信任的只有他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过去吗？”
柳盛东看着眼前有些陈旧的柜子，眼中除了惊讶，还有跃跃欲试。
穿越啊！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只需要他拉开柜门就能视线。这也太牛逼了吧！
周平摇头：“等我准备一番。”
婉宁离开时说她要去大长公主府上，时隔一个月，没有露面，很可能她还没有回来。
他们贸然过去，要是对面是外人，只怕会被当做贼人抓了起来。
而且他们这幅样子也太扎眼了。
柳盛东有些遗憾的收回落在衣柜上的手。
等周平准备妥当，这便又过了一日。
柳盛东穿着圆领长袍，举止还有些不自然。想到能亲眼看看千年前的世界，他就有些跃跃欲试。
对比之下，周平眉目间都是烦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郁。
他有种莫名的预感，婉宁这段日子不现身一定是在隐瞒了什么大事。
他不敢深思，确保一切稳妥后，拉开了柜门。
在婉宁出现之前，他并未发现这个柜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穿的衣服，也都挂在里面。后来他也试着伸手，在指尖触碰到后壁时，莫名就穿了过去。还有陌生的吸力，往里面拉扯。
然而，等他跟柳盛东进入柜中时，他心中却是一沉。
根据婉宁的讲述，过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很快就到了这边。但他入目却是光影的流转。身体不受控制的漂浮，不时还有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
柳盛东牢牢攥着周平的手腕，失重的感觉让他腹内翻江倒海。
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脚下踩到实处时，都松了一口气。
“呕！”
柳盛东没忍住，吐了个干净。
等意识清醒一些，惊讶的发现，周围空旷无比，杂草丛生，寂寥无人烟。
“婉宁的衣柜……可真特别！”
周平面沉如水。
显然，这里不是婉宁的衣柜，甚至有可能都不是婉宁存在的时代。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压了压胸腔里的躁动，沉声道：“先找人。”
柳盛东感觉到他心情糟糕，不再嬉笑，认真观察着周围的景观。
两人顺着日落的方向，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一条平整一些的小道。
路上还有新鲜的车辙印，说明是有人走动的。
“别担心，我们先找人问问。”
柳盛东拍着周平的肩，安慰道。
没让他们等太久，一辆驴车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小道上。
皇上赐婚的圣旨前一天下，礼部转眼就拿了两人的生辰八字找钦天监测算良辰吉日。
收到皇帝示意的钦天监，选定了最近的日子，四月十八。还宣称过了此时，在挑日子就到明年底了。
明年底婉宁可就二九年华，恭郡王也二十有五，是有些晚了。
礼部请示过旨意，定下了四月十八。
马上就到了四月，春闱才放榜，接着就是殿试。恭郡王又深的皇上喜爱，婚事马虎不得。
一时间，礼部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今年的探花朗，好生俊俏。听说踏马游街时，引得全城的姑娘出动，怀里落下的手帕，都要淹了枣红大马……”
婉宁听着耳边小丫鬟叽叽喳喳讲着新科进士踏马游街的情形，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
小橘进来时，原本说的眉飞色舞的小丫鬟立马收了声，乖巧站到一边。
“外面有厨房送来的点心，姑娘不喜欢吃，你们去分分吧！”
小丫鬟闻言，也顾不得规矩，不伦不类的对婉宁跟小橘行了个礼：“谢姑娘赏赐，谢小橘姐姐。”
婉宁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眸中笑意盈盈。
这小丫鬟，跟翡翠一样贪嘴，性格也活泼，说起话来，像黄鹂鸟，有趣的紧。
“姑娘，”小橘将贺叔送进来的信递过去，“北疆那边有消息了。”
都一个月了，也该有消息了。
自燕祁泽叛逃后，皇帝就连下数道圣旨，全力追捕。
但他这些年的经营也不是摆设，又有倪宗识的帮助。磕磕绊绊到底是进入了北疆境内。
梁将军摆明车马支持燕祁泽，他管辖下的北疆五州十二城，就此跟盛朝割裂。
“王璇瑶倒是幸运。”
婉宁合上信，轻嘲一声。
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她竟平安找到了燕祁泽，被带往北疆。
不知她看到陪伴在燕祁泽身边的梁姑娘，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贺叔说，倪宗识那边依旧探不到消息。”
婉宁将信搁在蜡烛上，看着火舌将其一点点吞没。
不说贺叔，便是燕祁泽恐怕也不知道倪宗识现在的踪影吧。
本是灿烂的艳阳天，不知怎么突然就阴沉了下来。
冷风穿过打开的窗户，拨动珠帘，发出一阵清冽的敲击声。
“起风了。”
婉宁语气有些悠远。
小橘想去关窗户，被她制止。
“吹吹冷风也好。”
要劝阻的话到嘴边，在看到婉宁惬意闭上眼睛时，又咽了回去。
将放在一边的毯子小心盖在她膝上，小橘才到一边落座，拿起针线继续绣到一半的手帕。
“让淑媛抽空来一趟吧，我有事情要跟她交代。”
睡意袭来，婉宁心里记挂着事，有些含糊的吩咐。
小橘低声应下，等她安睡后，将窗户轻轻掩上。
远在皖南的周平跟柳盛东，坐着驴车，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
摸出一角碎银子，递给赶车的农夫，柳盛东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一路的颠簸，让他觉得四肢都要散架了。
好在，跟农夫这一路的交谈，让他们确定了现下所处的地方，确实是婉宁所在的时空。
“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去京城的事吧！”
看周平点头，他率先迈步走进一家亮着烛火的客栈。
夜深人静，周平透过窗户，看着漆黑夜空中，点点繁星，心上笼罩着一层雾霭。
从出现在远离婉宁的地方，他的不安感不断的被放大。
路上他也打听了有关京城的事，在这个路遥马慢的时代，一个世代为农的普通百姓，又哪里会知道远在千里外京城的消息。
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们出现的地方发生了变化？婉宁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找他？
一个个问题像重锤击打在他胸腔，让他本就阴郁的心情越发沉重。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将他牢牢困住。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他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任凭有再高的手段心智都无济于事。
他开始后悔。
后悔在婉宁表明心意时瞻前顾后。后悔明知她有所隐瞒却放任自流，后悔担心羁绊过多而没有仔细向婉宁了解这个时代……
他握紧窗框，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从皖南到京城，走水路最快也要八天的时间，可他一天都忍不了！
这次，他要带婉宁离开。
王朝更替，旁人的生死关他什么事。他不会再让婉宁深陷其中，危机四伏。
同一片夜空下，婉宁捏着恭郡王府送来的聘礼单子却没有打开的心思。
“都准备好了吗？”
“嗯，按照姑娘的吩咐，都做好了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婉宁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搁下。
“辛苦你们了。”
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
婉宁看着闪过的流星，眼底满是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