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的猜想
化生寺，水陆道场。
莫翦盘坐在不起眼的位置闭目修炼，而玄奘法师匆匆忙忙去换锦襕袈裟。
与此同时。
唐王也带着文武多官、后妃国戚，打算赶赴寺里。
忽然。
有士卒走了过来，喝道：“今日陛下领众来此，还不快快让出位置？”
莫翦淡然睁开眼，没有争辩，而是直接起身让开蒲团。
那士卒冷哼一声，下巴扬起，回头得意跟自己的同僚炫耀威风。
远处的士卒骂骂咧咧，说什么银样蜡枪头，白长了一幅好皮囊。
此时，人群之中。
惠岸行者突然传音问道：“师父，此人弱冠筑基可见天赋之拙劣，而且有着修为还畏惧俗人逞威风，弟子实在不明白您为何如此看重他！”
观世音菩萨有片刻失神，随后笑道：“惠岸啊，他即将结丹，天赋可不弱。而不与人争，此乃慧根也。”
惠岸行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金镶玉，弟子眼拙也！”
“……”
另一边。
莫翦撇了一眼人群，随便找了一个位置站着，静待正会开始。
他表面毫无波澜，而心里冷笑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有人找茬，你让我怎么想？”
这段时间他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就连上次玄奘法师喊他吃斋饭，他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打碎杯碗什么的！
莫翦闭眼养神，对于西游的谜底，他有了新的猜想。
只可惜现在实力低微，加上无法潜入菩萨梦境寻找证据，所以他只能继续潜伏。
莫翦摇头叹息，“这里要用拳头讲道理，往后修炼要更加刻苦啊。”
不多时，玄奘法师登台。
莫翦举目看去，叹道：“不愧是金蝉子转世，真是好风采！”
而台下众人，也争先夸赞道：“好个法师，真是个活罗汉下降，活菩萨临凡！”
莫翦赞叹了两句，然后转头看向欢呼雀跃的人群，不用费力寻找，他很容易就看到了两个安静的僧人。
他心里了然，更加小心起来。
而玄奘法师炷香礼佛，感述圣恩，一一做完，方才开演经法。
莫翦听着听着，又打起了瞌睡。
他揪了自己大腿一把，苦笑道：“今天菩萨亲临，我可不能睡。”
莫翦强打精神，不知不觉，玄奘法师讲起了《劝修功卷》。
这时。
菩萨假扮的僧人冲到台前，厉声喊道：“那和尚，你只会谈小乘教法，可会谈大乘吗？”
莫翦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站好，准备看热闹。
玄奘法师闻言，翻身跳下台来，对菩萨起手道：“老师父，弟子失瞻多罪，不知大乘教法如何？”
菩萨毫不怯场道：“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
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莫翦挑挑眉，有这么厉害吗？
他们正说着，有人已急奏唐王，最后两个疥癞僧人被人推拥进了后法堂。
莫翦咂嘴，真是无知者无畏，希望你们待会别被吓死。
没等多久。
莫翦就看到菩萨现出了救苦原身，带着精神抖擞的惠岸行者飞上高台。
他微微一愣，心里打趣道：“跟我那天看到的分毫不差，难不成他们偷偷在背后排练了千百遍？”
众人跪地焚香，有人拜祷高呼：“南无观世音菩萨！”
莫翦犹豫了一下，他记得菩萨留下简帖就会走，所以只是弯腰行礼。
可是如此一来，他就显得极为扎眼。
原先那个呵斥他的士卒大喜，正欲过去呵斥，在陛下面前立功。
谁知。
那菩萨没去高台，而是带着惠岸行者踏云而来，“莫施主，你与我佛有缘，今日我来送你一场大造化。”
莫翦顿了一下，拱手道：“菩萨厚爱，小子惶恐。”
这？
逢此变故，所有人都呆住了。
唐王目瞪口呆，这，这是何方人物？
玄奘法师也有些失态，莫施主真的受菩萨相邀？
那士卒肝胆俱裂，惊恐万分，我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不提他们的反应。
菩萨朝玄奘丢下一个简帖，“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菩萨说完，看着莫翦笑道：“程途路茫茫，莫施主，你可愿为玄奘法师护法，一同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莫翦深吸一口气，暗道果然如此。
他早就做好决定，当下也不犹豫，“多谢菩萨点化，小子愿意护法。”
那边反应过来的玄奘法师也上前施礼，发下洪誓大愿：“弟子不才，受王恩宠，不取真经，永堕地狱！”
菩萨颔首，踏着祥云渐远，霎时无影无踪。
唐王大喜，有此二人前往西天求取真经，何愁江山不稳？
他看着莫翦，上前以礼相待，欲赠金银万两、封官加爵。
玄奘法师惊呼不可，他拿着简帖说道：“陛下明鉴，菩萨方才授我耳语，吩咐说，‘你二人西行，当遇庄化饭，逢处求斋，不受金银财帛！’”
唐王点头，大赞菩萨。
莫翦早有所料，所以也不感到意外。
他行礼告辞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劳烦陛费心赏赐，还望法师选好良利日辰，办好通关文牒等事后，在遣人通知我出行。”
两人行礼道谢不提。
莫翦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走出化生寺，忽然他耳朵一动，退后两步。
“莫大人饶命！”
有两个士卒看他出现，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哭喊道：“小的冲撞大人罪该万死，奈何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望大人饶我们一命！”
莫翦叹息一声，他尚且无法分辨是不是遭人算计，何况两个普通士卒呢？
而且。
他前世最敬佩两种人，他们，勉强算是其中的一种吧。
“起来吧。”
莫翦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
“大，大人。”
那两人闻言，磕头更加猛烈。
莫翦皱眉，喝问道：“你们这是何意？还想让我扶吗？”
“不敢，小的不敢。”
那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却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惧意。
莫翦见此情形，没由来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个小故事。
他摇头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莫翦朝两人看了看，随后从他们身上隔空取了一把长刀。
他摆手说道：“此刀当做赔礼，你们走吧。”
那两人如蒙大赫，跪地高呼大人宽宏大量云云。
寺庙门前。
唐王大笑：“御弟啊，有此人护法，朕放心了！”
玄奘法师双手合十，望南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