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吵不散的夫妻8
九 半路上冒出一个专业军人
一切安顿好了,赵六想起了平儿,他要将这一好消息告诉平儿,回桃花寨她立马就不再是地主小老婆了,而是我贫下中农的大老婆。于是他风风火火地赶到张家集。
赵六是张家集的大名人,一进街就有人告诉他,刘平儿马上就要与一个转业回来的解放军副排长结婚了,那转业军人叫张先明,是张善人一个本家侄儿。这消息如同一个炸雷,突然响在赵六的头上,他差一点就要失去知觉。手扶着街边一棵柳树,愣了很久,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赵六拖着无力的双脚上前缓缓挪动着,走着走着,他看见前面一个身穿褪了色黄军装的中年汉子,赵六问街边一个熟人,才知那人就是张先明。这时赵六心里陡然生出一照毒计。
等那人走近,赵六冷不丁跑上去握住了他的手,热情地叫道:“我的好兄弟!我们终于见到面了,你可把兄弟我想死了!”
冷锅里突然蹦出个热豆来,把张先明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着赵六的面孔,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你是……”
赵六说:“我们是兄弟呀!”
这下张先明更糊涂了:“兄弟?你,你是……”
赵六自作多情,说:“我是我呀!我们虽没见过一次面,可早就是兄弟了,这张家集的张善人你可知道?”
张先明说:“那是我本家大伯。”
赵六继续装腔作势:“嗨,这就对了,他是我干爹,老人家在世时,经常夸你打仗勇敢,是战斗英雄,我也是抗日英雄,他要我这个抗日英雄今后一定要与你多交流交流。从那时起,我就天天盼着见你了。不知你听说没有,我就是那年在柴家山四方抬打死四个东洋鬼子的赵六。”
听赵六这么一说,不管是不是兄弟,就这样扯上了。张先明因此也来了精神:“听说了,听说了,你真了不起,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两人你一句哥,我一句兄,气氛立马热火起来。赵六趁热打铁:“咱哥俩是一路人吧!哥俩既然今日相逢,就是缘分,这叫有缘相会,走!哥俩喝两蛊去,我请客,今天哥俩一醉方休。”说着,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硬把他拉进了街边一酒店。随手摆出一块大洋,吩咐店主准备好酒好菜。
酒劲一上来,两人更是热火,这一热真的亲同手足了。酒过三糟,话不由就多了起来,常言道:“人逢知已千杯少”嘛!开始是叙那不着边际的兄弟情,接着是海吹,说大话,尽找光彩照人的,吹自己的强胜,夸自己有能耐,说自己的奇遇,都把自己做过的风光事说光了,后来是无头无脑,无边无际,没完没了的重话、废话。这顿酒从后晌开始,一直喝到深更半夜。见天色已晚,张先明硬着舌头说:“兄弟,去……去我那儿睡吧,我一个人方便”。
赵六也短着舌头说:“不……不,我、我有地方,不瞒兄弟你,我,我在这儿有,有个相好的,我去她那儿。”
张先明一听来了精神,舌头拐弯也灵活了许多,一拍赵六的肩说:“兄弟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哥哥佩服你,这么晚、晚了她还在等你?”
赵六十分自豪,张扬说:“嗨!兄弟不知,我、我那相好,那可是与我是铁了心的,咱……咱们盟过誓,一、一辈子都、都不回头。”
张先明好奇,问:“那?那能不能、给哥哥露露风,她是……”
“不,不给你、你说,我、我这就去了!明天见。”说罢赵六摇摇晃晃地出了店门。
张善人的房子、田产全部归了公,只留下最前面街边的五间道厅,中间一间作为去后院的走道,左边两间住着芳儿,右边两间住着刘平儿,门都开在大街上。赵六晃晃悠悠,直奔刘平儿门前,他敲门的习惯是六响,说明是赵六,前三响重,后三响轻,老暗号了。刘平儿一听就知道是赵六来了,她在门缝里轻轻说:“赵六,你赶快走吧!我们迟早都要断的,这样不好?”
“不、不好?”赵六声音很大,一听就知是酒劲在作怪:“这么多、多年我俩都好,这、这会儿咋、咋就不、不好了,开、开门,让我进去!”
刘平儿急了:“你轻点声好不好?不怕人家戳脊梁沟子?”
赵六声音粗大,一点也没有顾忌:“不!我,我偏要,要重点,我,我他妈啥都不怕,不让我进我就把大伙都喊醒,让、让他们都、都知道我俩……”
这下把刘平儿吓坏了,她知道赵六一旦酒胆上来,是三头老牛也拉不回的。慌忙打开门放他进屋。
这一切,都被张先明看在眼里,他一直跟在他后面。
半个月后,张先明结婚了,娶的是芳儿,月老是赵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