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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白的爱情

“人不能仅仅只为现实的东西而活着,也要有所追求,他们的生活也需要一些多余的东西,某种悦目、闪亮、美丽的东西,即使是非常廉价的美丽。大部分人都无法生活在没有美丽、眩晕的世界里,总是需要一些东西。如果没有更好的,甚至一张六菲列的明信片就够了,带着暗红和金色色调的黄昏,或者是森林里黎明的一道阳光。我们天生如此,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匈牙利作家马洛伊·山多尔在《伪装成独白的爱情》里这么说。

对于小说中那个清教徒一样自律的女佣而言,一张六菲列的明信片,是她生命里的“多余的东西”,她没有收集女主人的空粉盒、空香水瓶,或其他女主人丢弃的莫名其妙的东西——多数女佣都收集那些的,它们虽然闪亮、美丽且廉价,但它们是某种符号和象征,是女佣们五彩斑斓的羽毛和丝线,女佣们用它们来编织另一种生活。六菲列的明信片,和空粉盒相比,似乎更有格调些,它更接近上流社会妇女客厅里的油画,或手上的书,但在本质上,它们到底是一样的,都是生命里“多余的东西”。

那个女佣的“多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是爱情!是她对男主人秘密且禁忌的爱情!

女人总要追求这种“多余的东西”的,没有这种“多余的东西”,女人就活不了,即使对一个女佣而言。

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福楼拜笔下的爱玛,都是因为追求这种“多余的东西”堕落了,或者说升华了;死亡了,或者说永生了。

《镜花》里的苏邶燕和鄢丽,也如此。只是她们的追求是中国式的,更写意些。她们毕竟是老庄的后人,读过《逍遥游》的——即便没读过,也是在这种文化里浸淫过的,所以都会虚构,女人一旦掌握了用语言虚构的一招,世界就花团锦簇就应有尽有了。

没有筚路蓝缕,没有头破血流,安娜和爱玛所付出的身败名裂的道德代价甚至生命代价,苏邶燕和鄢丽都不用,她们用中国人的精打细算,或者说中国人的委曲求全,毫发不伤地,实现了她们对“多余的东西”的追求。

这是中国式的花好月圆,是镜里花,是水中月,是一个女人着了戏装,在灯火通明的舞台上,自吟自唱,咿咿哦哦。

这是苏邶燕和鄢丽的爱情形式,一种喜剧式的悲剧。可仔细想想,谁的爱情又不是这个样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