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凡尘一梦
尘缘犹梦，念之不忘。
一场世间缥缈虚无的爱，追逐了千年之久。
每个人都告诉她凡间种种只是梦，梦醒了她也该清醒过来，可太美的梦，她怎么舍得让它就此消散。
承受了情痛之后，时光流逝，都以为她那想念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可是，漫长的光阴洪流里，许多事也都变得可有可无渐渐模糊起来，唯有他们之间的记忆却是每每如昨日，清晰无比，她想哪怕再过上几万年，他仍是自己生命中，那念之不忘之人，那种思念仿佛早已侵入骨髓，放不下，忘不了。
天宫，盛宴之上。
天帝对玖凤在弼麓山活捉九尾蛇赞不绝口，也对几位殿下合力击毙九尾巨蛇一事论功行赏，却绝口不提大殿下。
宣布夙神玖凤统领二十万天兵，而三殿下则封了夕神，认命为玖凤手下副将，子傲虽心里不甘，面上却不露声色，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谢了恩。
天后更是与有荣焉的样子，天帝如此做派，等同默认了玖凤未来储君之位，众仙都是人精，各各争向巴结。
玖凤性子却极冷，众仙见状有些悻悻然。
“表哥，恭喜你，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未湘敬你一杯！”未湘端起酒盏对着玖凤温婉一笑。
玖凤端起酒盏回敬，眼眸深邃一饮而尽。
天后看着二人，露出满意的笑“陛下，玖凤也不小了，也该让他的梧栖宫添个女主人了？”
天帝挑眉明知故问，“天后娘娘可有人选？”
天后示意天帝看着未湘与玖凤二人轻笑“陛下，难道不觉得他们二人看起来像一对璧人吗？人间不是有句话叫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大致说的就是他们这样！”
子傲端起酒盏的手微微一抖，放在衣袖中的手攥紧，似笑非笑的看着未湘。
他毫不掩饰的目光，让云波蹙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云波一双媚眼，瞬间冷了下来。
而未湘抬眸，见子傲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有些心虚的别过眼。
子傲见她别过眼，反而笑了。
天帝没有接下天后的话，只是看着玖凤问，“玖凤，你觉得呢？”
玖凤神情一滞，未湘则微微垂下眼。
天后眼眸微暗，暗暗握紧手。
玖凤起身，双手作揖“父君，母后，长幼有序，如今兄长还未娶妻，做弟弟的怎能越过兄长，先兄长一步娶妻”
天后有些恨铁不成的瞪了一眼玖凤，玖凤却视而不见，又开口道“昨日在南天门，多亏了兄长与三弟我们三人齐力才制伏了九尾蛇，如今玖凤与三弟都已得到奖赏，父君似乎忘了给兄长赏赐了！”
北辰余光瞟了玖凤一眼，见他带着得天独厚的贵气，身体笔直，眼睛直直看着高座上的人。
天后娘娘早已脸色阴沉，北辰不仅摇头苦笑，只怕天后娘娘又要把这口气撒在自己身上。
天后压下心里的愤怒声音低沉：“玖凤，你父君做事自有自己的考量，你逾越了！”
玖凤却看向天帝“父君…”
天帝一摆手道：“你退下！”
不知天帝是刻意忽略，还是玖凤的提醒。
总之大殿下，也被封为幕神，泓文殿掌事薄神。
说是掌事薄神，不过就是在泓文殿，记录一些神的往事，或一些札记。
不仅如此，连与灵族公主篱玥的亲事都一并定了下来。
大殿是双喜临门，天帝如此厚此薄彼的做法，众仙都跟人精似的，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纵使心里不以为意，面子还是要做足，一时间恭维声此起彼伏，可又有几人是真心实意呢！
北辰依然波澜不惊，带着温润坦然的笑意，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公，与之寒暄着，篱玥公主，那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仙子。
想到这里抬眼向着篱玥公主的方向望去，篱玥恰巧抬眸，莞尔一笑，北辰微微颚首示意，篱玥垂下眼眸。
天宫的掌事薄神，一个文官闲职，这天帝的心偏得还真是离谱。
凝鸾端起酒盏，唇角勾起，天帝的三个儿子…果真各有不同！好在他性情淡薄，无欲无求，掌事薄神倒也适合他。
宴席将散，天帝天后离开后，众仙也都渐渐散去。
酒阑人散阑，繁华过后，宫殿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庄穆清冷。
直到那抹倩影也离开了大殿，寒泉才收回视线淡淡道“琼浆玉液虽好，终究不及人间的醇酒佳酿，让人回味无穷！”
凝鸾玩弄着酒盏道“凡人羡慕神仙，却不知神仙亦羡慕凡人！”
“既然如此，不如去人间一遭，尝尝人间的酒如何？”寒泉漫不经心的问。
“我也正有此意！”凝鸾起身。
两人相携而去。
身后一双利眸，隐含冷意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
我本已习惯孤独寂寞，可那一年你无意间误入我的世界，让一片本该荒芜的旷野，却开满了绚丽的花。
可是，命运仿佛戏弄我一般，明明给我许了那么一段美好的邂逅，不过转瞬，就挥剑斩断了那刚刚长起的嫩芽。
当真让人进退两难，进一步没结果，退回来如此舍不得。
明知无缘，当断，明知无果之事，当舍，我毫不犹豫的舍了，可心里却常常在想，若再坚持一下，会不会不一样，明明没有多么深刻，为何自己却不能轻易忘记，我承认，我做不到如你那么洒脱。
你来的突然，走得也如此干脆利落，仿佛从未来过般。
或许是上苍给我的惩罚，你毫不留恋的转身，却让我深深地陷于过去的美好里，难以挣脱，难以忘怀，是喜欢吗？可那么奢侈，卑微的我岂敢奢求。
明明还有期望，却偏偏只能隐于心间，止住的是脚步，止不住的是流转于心底的念想。
如今我多么想，让你魂牵梦绕久久不忘却之人是我，可我知是奢望，看，我原本也是个如此贪心之人，明明当初是我先冷落你，推开你，如今却还奢望，奢望你也能如我一般，念着那些我舍不得尘封的过往。
“大殿下，你手流血了！”仙娥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北辰回神，手中的酒盏，不知何时已被捏碎，青釉瓷片，陷入掌心，血迹沿着碎片，滴答滴答落在白玉席案上。
“无碍！”北辰把手放入袖中，起身缓步离开大殿。
仙娥没有发现席案的血迹正一点点变成金黄，而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