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
有人说,同学和战友是人一生中,除了兄弟姐妹等直系亲属以外,最纯洁、最可靠、最真诚的人。我没有当过兵,无法体会战友的情谊,但我在上学的十几年里,与许许多多的同学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最好的同学当属从小一起玩耍长大的同学了。我有一个同学小时候和我一样长得胖乎乎的,碰巧又都是家里的老二,因此,我们得了一个共同的外号:二肉。直到现在,我俩电话一通,常常是同时叫:二肉。尽管外人也许不明白咋回事,但我们之间彼此心领神会,知道这外号里蕴含着几十年的兄弟感情。二肉姓王,名存寿,上小学时写得一手好字,且无师自通学会了绘画。我那时字写得很潦草,且在绘画方面没有天赋,因此,我很羡慕他。但我有一点长处,那就是喜欢看书、写点东西。那时,正是“文革”后期,学校经常让各个班级出黑板报,我俩因各有所长,便常常被老师留下出黑板报。夏天,我们常常约上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背着大人,偷偷跑到水渠里游泳。冬天,我俩则常常一起拾粪、掏麻雀窝,或是带上一帮半大小子和别的生产队的孩子打土坷垃仗。有几次我被对方扔来的土块击中,竟然感觉不到痛,只觉着玩得高兴、痛快。现在想来,那真是我们难忘的童年时光。
上高中后,我学文科,存寿学理科,我俩从此分在不同的班级,但每天上学和放学,必定相约结伴而行。高中毕业时,我选择了自己比较喜爱的中文专业,存寿则上了包头铁路工程学校。那段时间,我们虽然相隔千里,但每周必有书信来往。我毕业那年专程到包头去看他。当我坐的火车到达包头东站时,已经是深夜11点多,但存寿早早跑到车站等着接我。老朋友相见,欢喜自不必说。因公共汽车已经停驶,我们就沿着空寂的大街徒步往存寿的学校走去。到了存寿的宿舍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后来,我们又半夜起来,翻墙爬出存寿的学校,一起坐火车到呼和浩特去看另一个同学,其间,我们去看了著名的昭君墓。到了下午,因没有班车,我们几个同学竟步行几十公里走回呼市。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毕业后,存寿分到兰州铁路局中卫工务段上班,我则到了长庆油田。此后,由于工作繁忙,我们见面的机会变少了,只有在春节放假期间,才能一起聚聚。再后来,成家立业,工作、生活上的事情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我和存寿之间平时的联系更少了。虽然如此,老同学的情谊却日益深厚,每逢过年见面,必定喝得酩酊大醉方罢休。
2012年9月,母亲生病,我让三弟和五弟把母亲送来西安,找专家看看。但五弟说从老家到西安没有始发列车,中途上车根本买不上卧铺,而母亲因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不能活动,必须要用轮椅推上车,没有卧铺,怕母亲休息不好,出什么意外,心里很不踏实。听了五弟的话,我急忙给存寿打了个电话,心想存寿在铁路上几十年,应该能帮忙弄张卧铺票。果不其然,电话打过去,很快存寿就通过朋友帮忙买了几张卧铺票,好歹将母亲送到了西安。我带母亲在西安看了一个多星期的病,看完病要走时,给母亲、大姐及三弟、五弟买了软卧票。因火车到老家的时间是凌晨5点多,存寿早早起床开着车到车站去接母亲一行。
这就是我的同学,不管相距多远,不论多久未见,不管现在身居何处、有钱或没钱、有地位或没地位,只要想起,就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只要见面,总感觉那么亲切,无须客套,无须遮掩,一切都直截了当;只要有事,总是不分时间、地点,挺身而出。
2013年11月8日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