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的童年
时光匆匆,转瞬即逝,人的一生也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我现在已经步履蹒跚,儿时的欢声笑语、苦难生活,历历在目,恍若在眼前。
我家住在南部山区黄土高原,住的房子都是土坯箍的窑。土窑没有一点安全保障,秋天一下连阴雨,窑顶湿得可见水珠,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人住在里面成天提心吊胆,唯恐有危险出现,人们只盼雨过天晴。晚上睡觉都是在火炕上,那时人穷,没有多余的被褥,几个人盖一条被,毡也很少。我们睡的火炕上铺的是竹席,一夜睡到天亮,身上压的全是席痕,摸一下有棱有角的,还沾沾自喜,唯恐即刻而逝。父亲在预旺铁木厂工作,只有父亲回家才能铺一条毡。能在父亲的怀里睡上一夜,真是莫大的幸福。
过去,记得我们家用的一口锅,锅底都是裂口,经过修补继续使用,锅底都是圆圆的铁疤子,是用生铁水浇按的,锅底钉的全是小铁马花,洗一次锅可得一阵时间。这口锅从我记事时用它,结婚后还用它,什么时候更换的我反倒忘记了。我家盛水的缸烂了,箍了几道竹圈,继续使用。吃的水是雨水蓄的窖水,窖一般都十米左右深,没有井泉可用。那时担水的水桶是用木板圈两道铁箍做的,非常笨重,稍微干一点就漏水。吊水用的是柳条斗子,窖深斗子漏,在窖里吊一斗子水上来就剩半斗子水了。那时的生活用具也非常简单,我家有两个缸,一个装水,一个腌菜。盆也有两个,大的发面用,小的和面做饭用,坛坛罐罐少得可怜。曾记得有一年天大旱,全村都没有水吃。河渠村我大姨家下了一场雨,离我家相隔三道沟十几里路,我和姐姐去大姨家讨水,没有好的家什,就拿了一个小口双耳坛去抬水。临走时大哥笑着说,坛坛来坛坛去,回来留个坛坛系。果不其然,我们讨水回来的路上,过沟路非常难走,在红柳沟摔了一跤,坛坛两处分离,水洒了一洼,也应了大哥的话。水没讨成,坛摔成两截,两截坛我们还是带回家,母亲粘粘补补还将就用了十几年。我现在已经住在了城市,煤气灶、自来水、电饭煲……应有尽有,使用非常方便,也非常卫生。现在和过去真是今非昔比,天壤之别。
童年的生活非常单调,记得早晨是黄米饭,配菜就是腌的咸菜和辣子,中午素面条也是一个咸菜,配醋、盐、辣子;晚上是煮土豆,再吃少许锅盔。那时没有机器加工粮食,推磨碾米都是石磙石磨,碾的米做出的米饭,始终有米皮掺和着,磨的白面做面条吃,锅盔是粗面做的,非常黑,感觉涩滞不好下咽。低标准时每人每天二两粮,还是集体大锅饭,打饭时排成长队,每人一碗,大部分是菜和淀粉搅和成粥。一碗菜糊糊如何能吃饱人?人饿得各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春天见青剜野菜,挖红根(是一种土里的野草根)。夏秋粮食收割完,小孩子就去拾落下的五谷穗子,拿回家揉揉炒熟簸净,吃一口那味道胜过现在的山珍海味。冬天我们就在挖过的土豆地里找土里埋的没有挖净的土豆来充饥。那时的蓬蒿籽也是金蛋蛋,秋天人们争相抢收地里的沙蓬棉蓬,收回家捶些草籽,经过多道工序加工,也用来充饥。那味道真是涩麻苦,实难下咽!在没有任何食物充饥的时候,这就是最好的救济办法。现在我勤俭节约,都是那时养成的好习惯,现在有时看见糟蹋五谷,就想起昔日艰难岁月。
童年时经济非常匮乏,人对经济的重视非同一般,有时候为几分钱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上小学学费五角钱,书本费四角钱,合起来不到一元,交不起的大有人在,妻子就是其中的一员。做一件衣服穿几年,那时小孩做的新衣是长袍,旧衣刚合体,打补丁再穿就成了半袖。我小时候长得比较快,春天做一条裤子,秋天就快到膝盖了。那时没有现在的布料,大部分是土布,土布缩水非常厉害,人长布缩,所以没多久就到半腿杆子了。一元钱三尺布,一条裤子不到两元钱,无钱再添一件,还谈什么内衣内裤。夏天穿的单衣就是冬天的内衣。记得父亲的一件棉袄,穿了整整七年,母亲的一件大襟皮棉袄,三十岁做的,七十四岁寿终,打开箱子还半新不旧的放在里面。过去穿衣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还好,那时都有老羊皮袄,冬天天冷可以御寒。
那时一头牛一百多元钱,牛肉一斤五角钱,现在一头牛七八千到一万多元钱,一斤牛肉三十多元钱。那时一只羊十元左右,现在一只羊一千多元。过去一件衣服最多超不过十元钱,现在一件好衣服得几万元。昔日一斤水果糖八角钱,现在一元钱买一颗糖……今昔相比物价日益上涨,但民众生活逐渐好转,也是太平盛世的体现。
这都是我的人生经历,有现在的美好幸福生活,决不能忘记历史,不能忘记过去的艰难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