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中国国际间虚拟水贸易的时间序列演变

2.1.1　研究背景及分析思路

近年来，我国农产品贸易得到了较快发展，成为世界第四大农产品贸易国，农产品贸易总额占国内农业增加值的21%[116]。自2001年加入WTO以来，我国农产品对外贸易进出口均呈现增长的趋势，但进口增幅远远大于出口。2004年，我国农产品贸易首度出现逆差额46.4亿美元，2005年和2006年逆差额逐步回缩，2007年以后，农产品贸易逆差额出现扩大的趋势。2008年，我国农产品对外贸易逆差达到历史之最，中国农产品进口增长明显大于农产品出口增长，进出口逆差扩大到181.1亿美元；2009年，受美国金融危机的影响，中国农产品对外贸易进出口额分别有小幅下降，但仍然保持了相当的规模，其中出口396亿美元，进口525亿美元，逆差为129亿美元。

农产品在国家间的流动中蕴含着大量虚拟水的转移。有关学者分析得出，2000—2006年我国平均每年净进口了680亿m3虚拟水，并且有逐年增长的趋势，这表现出我国农业用水具有一定的外部依赖性，并且依赖程度有可能不断提高，但农业用水对外依赖仍在合理范围内，而由于我国水资源严重匮乏的局面，仍需要进一步扩大虚拟水的流入。研究同时指出，我国农产品贸易逆差及消费模式的转变是导致我国成为虚拟水净进口国的主要原因，而当前的农产品贸易结构有利于虚拟水流入我国。接下来，本书主要基于2005—2009年的数据，对金融危机前后我国农产品贸易中的虚拟水流动情况进行量化与分析。

2.1.2　量化方法及数据来源

在对我国农产品贸易中的虚拟水流向进行分析时，首先应将我国贸易结构中的主要产品其单位质量的虚拟水含量进行计算，而对农产品的虚拟水进行量化首先要计算出该农产品在生长过程中的作物用水（Plant Evapotranspiration），主要指作物在生长发育期间蒸发蒸腾所消耗的全部水资源量，计算公式采用学术界普遍认可的联合国粮农组织（FAO）推荐并修正的标准彭曼公式，这已在文献综述部分给予了详细说明，在此不予赘述。

鉴于数据的可得性，我们仅根据产品产量的规模以及在中国农产品进出口中的地位选取了10种典型的农产品进行分析，其中包括粮食产品4种：玉米、大豆、小麦、大米；经济类作物3种：花生、烟草、棉花；另外包括蔬菜、橘橙和苹果。此外，我们从联合国粮农组织（FAO）的数据库及现有文献[89]、文献[107]中得到了2005—2009年我国主要农业生产地区的土壤条件、气象资料及作物系数等数据，运用修正后的彭曼公式对我国上述10种农产品单位质量的平均虚拟水含量进行了计算[1]，结果如表2-1所示。

随后，从2008—2010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以及FAO和WTO的对外贸易统计数据库中采集了2005—2009年我国主要农产品的进出口净数值，其中部分数据由海关网月报数据整理得出，具体情况如表2-2所示。

根据表2-1和表2-2，经过计算，我们得到2005—2009年我国农产品贸易中的虚拟水流量，如表2-3所示：

2.1.3　实证结果及结论阐释

1.变动趋势分析

根据计算，2005—2009年，我国农产品的对外贸易一直保持着较大的逆差。从表2-3可以看出，2005—2007年，虚拟水的净进口增量保持在每年800亿m3左右，与刘幸菡（2005）计算得出我国2000—2002年的虚拟水净进口量相比，这一结果有了较大幅度提高，而在2008年之后，我国的虚拟水净进口量突破了1000亿m3大关，主要是由于美国次贷危机而导致世界经济发展趋缓、全球贸易市场较为低迷以及中国农产品竞争力的下降，中国农产品对外贸易中的巨大逆差造成的。更为直观的变化情况如图2-1和图2-2所示。

2.产品结构差异

单位质量农产品虚拟水含量的不同及中国农产品的贸易结构决定了上述10种农产品在我国虚拟水贸易中所占的比例也互有差异。其中在虚拟水进口方面，计算可知，2005—2009年，大豆仍然是虚拟水进口中最主要的载体，平均每年由大豆带来的虚拟水进口量达到834.2亿m3，占每年农产品进口虚拟水进口总量的84.6%。2009年，我国农产品贸易中虚拟水进口最多的农作物为大豆和棉花占92%和7%，如图2-3所示。

出口方面，在2007年之前，虚拟水净出口最多的是玉米，其次是蔬菜、大米和花生。而从2008年开始，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我国大多农产品净出口量普遍出现了一定幅度的下降，而农产品的贸易结构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2009年的计算结果表明，目前虚拟水净出口量最多的依次是：蔬菜、苹果、大米和橘橙，而玉米的虚拟水净出口量则从2005年的64%下降到2009年的2.4%，相对而言，蔬菜与水果（橘橙、苹果）的虚拟水出口量却有所上升。如图2-4所示[2]。

3.研究结论阐释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不难得到如下结论：

（1）近年来，我国在农产品贸易方面依然存在较大逆差，由此决定了我国是一个虚拟水净进口国。2005—2009年，我国平均每年约有900亿m3虚拟水输入，与刘幸菡（2005）基于2000—2002年数据的计算结果及前有学者的预测相比，我国的农产品虚拟水贸易实际净进口量有了较大提高。尽管水资源要素并非实施农产品贸易政策的唯一决定因素，但这将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我国的水资源短缺，同时有利于确保我国的粮食安全。

（2）受金融危机的影响，近几年我国在的农产品贸易中逆差不断增大，而由此导致了对虚拟水进口依赖程度的增加。单纯从水资源平衡的角度来看，这有利于全球的水资源节约与经济发展，但由于以农产品国际贸易为主体的虚拟水国际贸易也不仅仅涉及水资源的平衡问题，还涉及很多政治、经济等因素[19-20]。因此，我国在水资源对外依赖程度不断提高的同时，要注意考虑进出口国的政治利益关系及国际政治环境变化可能产生的影响。

（3）金融危机引起了我国农产品虚拟水贸易格局的较大变化，但目前的农产品贸易结构仍然较为单一。大豆、棉花等单位农产品虚拟水含量较高的农作物依然是我国农产品贸易中虚拟水净进口的主要载体，并呈现不断上升的趋势。反观虚拟水出口方面，以玉米为代表的粮食类产品出口大幅下降，出口数量存在增加的大多为虚拟水含量较低的果蔬类农产品，而诸如花生、烟草等虚拟水含量较高的经济作物其出口规模仍然较少，并伴有小幅下降趋势。因此，不考虑虚拟水的经济价值，而仅从虚拟水含量的角度考虑，目前的农产品贸易结构仍有利于我国水资源的节约。

本书的计算结果对虚拟水贸易理论在我国的实践应用，以及农产品对外贸易政策的制定有着重要的研究启示：

（1）作为农业生产特别是粮食生产不可或缺的基础性要素，水资源越来越被各国视为进行农产品对外贸易的重要参考。虚拟水贸易则提供了一种相对于实体水运输的替代供应方式，能够有效缓解经济发展与资源短缺的矛盾。从本书的计算结果来看，尽管水资源并非农产品贸易实施的唯一限制性要素，虚拟水净进口量的增加仍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我国的水资源短缺与粮食安全问题。因此，将虚拟水贸易理论引入我国农产品贸易体系中，并按照虚拟水要素的比较优势制定国际农产品贸易的相关政策符合经济发展与资源节约的需求。

（2）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我国农产品对外贸易中的虚拟水对外依赖程度呈上升趋势，而随着后金融危机时代的到来，中国农产品的出口将面临更为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尽管随着全球经济的复苏会给我国农产品的贸易带来更大发展空间，未来一段时期我国农产品的虚拟水贸易仍不容乐观。有鉴于此，在农产品贸易政策的具体制定中，应充分分析当前的国际经济环境与政治环境，努力实现我国农产品贸易伙伴国的多元化发展，提高国外水资源利用程度的同时，避免对某种某贸易伙伴国的过度依赖。

（3）我国应从增加农产品贸易品种和调整农产品贸易内部结构两个角度，实现农产品虚拟水贸易结构的优化。首先，丰富农产品进口的品种，改变当前农产品贸易进口结构过于单一的局面，避免对某种农产品的过度依赖可能导致的粮食安全问题；其次，根据单位质量农产品的虚拟水含量，调整农产品贸易的内部结构，在不影响经济效益的前提下，增加虚拟水含量相对较低的蔬菜、水果类农产品的出口，减少如烟草、花生等虚拟水含量较高的经济作物的出口，从水资源安全的角度实现农产品对外贸易结构的优化。

需要说明的是，本节的研究仅仅站在虚拟水贸易的视角，考察了近几年我国农产品贸易背后隐形水资源的流动格局，而实际的农产品贸易的决定因素涉及自然、政治、经济等多个方面，因此具体的政策制定过程中不能一味地从水资源节约的角度出发，只不过随着全球水资源的需求增多与紧缺程度的加剧，虚拟水的思路将会对实体农产品贸易产生更大的影响。此外，本节对虚拟水流的分析只针对蕴含在农产品中的虚拟水量，并未将实际贸易中的经济利益考虑其中。也由此进一步强调了本书的研究目的，即虚拟水贸易的政策实施之前需要进行合理全面的驱动因素分析，而能否将虚拟水量及虚拟水经济价值有效结合是十分关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