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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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心慌

“你说啊!殿下到底怎么样了?那群老庸医从里面出来后一个个跟哭丧似的,你若是不能救殿下,咱家就砸了你这同仁堂!!”

殷复急得眼睛都红了,第二次了,他怎么能不慌。

这已经是殿下在他手上第二次出事了。干爹临走之前吩咐他接到殿下后安全送回宫中,可是他又给办砸了!

“这……砸招牌就不必了吧?师姐没事,方才在下已经给她喂过解药了。”

南狄的声音依旧温温软软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堆满无害的笑容,他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少年呆愣的模样,忽然觉得还挺好玩。

他轻咳一声,指了指少年将他本来整齐的衣襟扯得松散,隐隐有走光趋势的手,无辜地说道。

“小公公再不松手,在下可要喊非礼了。”

在自家的地盘上被人扯着衣襟逼问,南狄觉得他肯定是天下最憋屈的神医。

殷复还没从殿下没事的喜悦中缓过来,直到听到少年温软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特土匪地揪着人家的衣襟,一低头就看到了一截精致的锁骨,顿时清醒了,吓得急忙松手,一叠声地给人道歉。

“抱……抱歉!小的方才一时情急,并非有意冒犯,还请神医见谅!”

见谅?真有意思,您这都快要砸我招牌了,一句见谅就过去了?闹呢?

南狄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留下殷复一个人独自愧疚尴尬。

“对了,记得待会儿让人进去伺候师姐沐浴更衣,她出了不少汗。”

“啊?是!”

南狄走进隔壁的房间,看到云胡正坐在桌前愁眉不展,手边放的茶早就冷了。

“南兄。”

见他进来,云胡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殿下的身体可还有大碍?”

南狄走过去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促狭地笑了。

“无甚大碍。云兄这么在意师姐啊?”

“南兄莫要打趣我了。”

云胡抬手揉了揉眉心,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朋友,宁枧岁算是他的朋友吧,可是今日他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朋友差点死在了面前。

恐惧,愧疚,无力……百感交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习惯这样的生存方式,拿人命当玩意,前一秒还好好的人后一秒就有可能脑袋搬家,太残忍了。

可是他要是想要再这个世界活下去,就要适应这里的规则,或者……改变它。

而就在宁枧岁生死未卜之际,殷繁则正在别处执行云胡口中的“规则。”

黑夜漫长无边,死亡之神的大手略过一众幸运儿,扼住了那不幸者的咽喉,他以凡人的恐惧为食,他欣赏凡人在死亡面前的无助,生死轮回不断,唯有他得永生。

南临常丰郡,一座宅院中。

宅院里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腥味冲天,半个晚上的虐杀下来,竟是连一声哭喊声都听不到了。

一身玄衣的男子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脚下的中年男子,黑夜为他披上了一件死亡的外衣,令他看起来宛若死神的信徒。

“张林潼?”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地上跪着的男子慢慢地抬起头,那张有些慈善的面容上竟是带着近乎癫狂的笑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上方的男子,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是说了什么。

“呼尔日的奴隶,你们都是……呼尔日的奴隶!”

他的声音太低,殷繁听不到他说什么,好在,他也不想听。

“来人,送林老板上路。”

他转身后,一个缇骑手起刀落,那林老板的人头便滚落在了一边。

“收拾干净,明日回厂。”

“是!”

夜还很长,他们有很多时间去收拾整个宅院,并将林家的所有产业清空,让常丰郡林家从此消失。

接到离都送来的消息时,殷繁和几个缇骑正在往回赶的路上,远处的东方微曦,黎明即将来临。

“厂公!昨日长公主殿下在神武街遇刺,殿下身中剧毒,生死未卜……”

只见话音未落,殷繁就弃了马匹,纵身一跃,几个起伏间便看不见了。

“厂公!……”

连夜前来报信的缇骑见此,脸色顿时就变了,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

他还没说完呢,厂公怎么就走了?

一旁的老杨看他那样,就觉得事情不妙,有些无语地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还有话说?”

“是,是啊!殿下虽然中了毒,但同仁堂的南神医已经为殿下解了毒,现下……已无性命之忧。”

前来报信的缇骑哭丧着一张脸去看老杨,正是之前大胆猜测殷繁与宁枧岁关系的那个年轻人。

“我他么真是服了!……张喜,老子说多少次了,说话不准大喘气!你小子都听狗肚子里了?”

老杨骂骂咧咧地兜着张喜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恶声恶气地道:“赶紧上马!你小子最好赶在厂公回去之前就跪在他门前请罪,不然……”

“驾!!”

不过他们心知肚明,厂公的轻功登峰造极,日行千里不在话下,等他们骑马赶回去,黄花菜都快凉了。

殷复从同仁堂回来后便等在主屋了,等干爹回来,他得在第一时间告诉他殿下没事。

想到干爹知道殿下出事后会有多难受,殷复就忍不住愧疚,他太没用了,竟然让殿下在离都出了事,而那刺客到现在还没有抓住,要是干爹在,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砰!”

“干……干爹您回来了!”

“殿下在哪儿?”

“同,同仁堂啊!”

“砰!”

殷复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一身玄衣的男子回来复离去,脑子里将他方才的神情过了好几遍,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想到,干爹不会是以为……

“干爹!干爹您回来,您听儿子解释啊!!”

只是召唤无果,殷繁早就离开了西厂,一路脚底生风般往同仁堂赶。

在这过程中,他的脑子里早就是一团乱,反复质问自己为什么又让她受伤了!

神武街前遇刺,身中剧毒,生死未卜……

每想一次心口就疼一次,为什么会遇刺?遇刺为什么让殿下伤着?天音当时在做什么,为何连自己主子都保护不了?

对,她不在,她在南镇庭!

谁让她去的?

是他,是他让她回来的!因为他要陪着殿下,可是后来他走了,留下殿下一个人在书院……

他本该亲自去红山书院接她的,可是他没去,他去杀人了……

同仁堂的掌柜正在楼下抓药,见到一身煞气的男子进来,还没来得及害怕,人就直接上了三楼。

哦,来探望殿下的。

楼上,殷繁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宁枧岁正在和云胡说军器的事。

似乎是福至心灵,她不经意抬头看向门口,恰好撞进一双充满血丝的黑眸中,顿时愣住了。

云胡也看到了门口的人,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竟是下意识地往后撤了撤身子,离床上的女子远了些许。

与那双沉静的眸子对上的那一刻,殷繁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从冰冷刺骨的冰窖里捞了出来,又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他的身子止不住地打颤,下意识地就想要走进去将那好生生的人抱在怀里,看看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