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醒浮生皆似空
三十年前的血腥,二十年前的伤痛,无一都是这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五册引起的,要是百年前五册的主人没有造出这些书册,天下是不是就太平了?为什么要留下这东西来遗害后人呢?
可现实就是那么的残忍,一朝身在江湖就要被卷入避无可避的纷争,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顾大哥的死我也想帮你们查清楚,但江湖险恶,漩涡远比你想的还要深,我不愿意在陷进去,这是我唯一能帮到你们的了。”浮云玉看着余疏行手上的圣医册说。
余疏行道:“前辈将它交给我,是想让我组织那人集结五册?”
浮云玉嗯了一声:“我这师妹投靠于他,圣医们当初剩下的人就只有我了,圣医册在我手里她肯定是知道的,就看她有没有对那人说了。我都苟且偷生这么些年了,失去了真心待我的人,一心救我却背负骂名的人,这些种种都是五册引起的,我实在是不想再像二十年前一样让五册集结祸害江湖了。”
这一生她失去的实在是太多了,失去了如同家的师门,失去了曾经和她一起长大的妹妹,失去了一心为她着想的挚交好友,她失去的真的太多了。
想要在弥补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命运的轮盘还在不停的向前,没有人可以让它停下来,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岁月催人老,往事不负昔。
“你是顾大哥的徒弟,我叫你一声阿行也不为过吧!”浮云玉像一个母亲般散发出和蔼可亲的气息。
余疏行:“您是长辈。”
浮云玉温和的笑了一下,四十多岁的女人经历了岁月的沧桑,一点人老珠黄的样子都没有,还是像年轻时一般清丽可人。
浮云玉道:“答应我,在你们最先集齐五册后,给我毁了五册。”
月如故和余疏行心里猛地打突了一下,异口同声的道:“为何!?”
“五册虽然是五大宗门的至宝,可留在江湖上就是个祸害,一旦现世就掀起血雨腥风,我不想在让三十年前的场景再次重现江湖了,人老了也经不起这些纷争的折磨了。所以毁了五册是最好的法子,自此天下太平。”浮云玉叹息。
余疏行听了这话后若有所思,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浮云玉道:“我会帮你把那小丫头治好,到时候就发动暗影去寻找其余书册的下落吧,不要让五册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
“多谢前辈!”
远在千里之外的冥火宫地域,一切开始变得与众不同。
冥火宫大殿的露台上栽种了一棵火红的枫树,妖艳的红色蔓延滋长在露台上,枫树下一个一身红衣的弈北宸站在树下。
他今天穿着和枫树差不多颜色的衣服,衬托得俊美的容颜透露着一点危险的气息,此时枫树上飘落下一片火红的枫叶,弈北宸深处白皙的手接住了枫叶,脸上一片冰冷无情,他像是没见过枫叶一般冷冷的看着手上的枫叶看。
突然间,他像是看惯了枫叶的色彩艳丽,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夹起手上的枫叶,轻轻一用力,枫叶就在他的手里被强大的内力震碎了,化作碎片飘落在了白色地砖上。
冥火宫里穿行的婢女侍卫个个都当做没有看见他的动作,各自忙着手上的东西,各尽其职的做事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侍卫战战兢兢的跑进来对他行礼:“宫主,徒秋求见。”
弈北宸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又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枫叶,轻柔的把玩了几转,他这一系列动作看似悠闲自在,却看得那侍卫额头冷汗直冒。
弈北宸边玩着手上的枫叶,声音悦耳的道:“让他进来。”
那侍卫如蒙大赦的赶紧退下了,实在是对弈北宸恐惧到了极点,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
人走后,弈北宸重新把玩这片小小的枫叶,如同时间没有见过枫叶般翻来覆去的看着枫叶,随即轻笑一声,手上一用力,小小的枫叶再次化作碎片,就像第一片般惨烈的落在了地上。
在他伸手接住第三片枫叶时,徒秋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宫主。”
弈北宸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找到人了?”
徒秋犹豫了一下:“他们乘船下姑苏去寻找救中毒那个女子的性命的方法了。”
弈北宸声音波澜不惊的道:“我记得上次你说是有人帮他们,不过好像就算是那些人不帮忙,就凭你也是不够那位砍的。”
徒秋愧疚的低下头:“属下自知能力有限,可属下并没有料到乌云巧所说难对付的人就是行踪不定的鬼魅绝影本人,是属下太高看自己了。”
那天他看到拿着流光卷的人就是余疏行时,心都快要窒息了,尤其是硬着头皮的和余疏行说话,让他不由自主的从背上感到了一阵寒意。
“属下这次调遣了夜影许多高级杀手,想必对付鬼魅不在话下,属下……”
他还没说完就被弈北宸烦躁的打断了:“高级杀手?呵!你以为鬼魅绝影本人会有这么好对付?”
徒秋一脸的茫然失措,到底鬼魅绝影本人到底有多让江湖人忌惮,连弈北宸都要三思而后行。
弈北宸冷声道:“在我还没有登上冥火宫宫主的位子时,鬼魅本人的威名就早已名扬江湖,连那个功力深厚的老东西都对鬼魅本人退避三舍,你觉得我会冲动到和一个恐怖的人物手中强多东西?”
那到底要怎么才能从鬼魅手中拿到流光卷呢?
弈北宸:“其它的书册可有下落了?”
徒秋:“属下在姑苏的人说他们在姑苏发现了消失江湖已久的药圣手。”
弈北宸:“哦,这跟五册有什么关系吗?”
徒秋道:“主人可知二十年前一朝覆灭的五大宗门,圣医门就是其中的一个,而自从圣医门破灭后,圣医册就不见了踪影,这药圣就是除了乌云巧以外圣医门最后的后裔,圣医册想必就在药圣的手里。”
难怪他一直都找不到其它的书册,原来都被有心人带着隐世了,这不,还真让他从深山里找出来一个。
弈北宸道:“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最好不要遇上鬼魅绝影本人,也不要让他知道。”
可惜余疏行已经将五册集结的一些事情给知道了。
徒秋点头:“属下知道!这次一定将圣医册带回来。”
他信誓旦旦的承诺弈北宸,可弈北宸越听脸色越是不好看。
弈北宸厉声道:“我不想听你说一些废话!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乌云巧那个笨女人自投罗网就算了,你最好不要像她一样白白浪费我的耐心。”
弈北宸:“上次你没有拿到流光卷是有人从中插了一脚,这次你又要怎么做呢?”
徒秋说不出话来,弈北宸让他最好不要和鬼魅对上,可谁又说得准会不会运气不好直接对上?
弈北宸烦躁的做了个扇风送下人的手势,示意他赶快滚!不要站在这里碍眼睛。
徒秋只好灰不溜丢的离开了大殿,省得弈北宸用完了他的耐心后就是狂风暴雨。
大殿里又恢复了安静,弈北宸朝着露台边缘走去,站在这里的露台可以看见冥火宫一大半的风景,视觉效果很是好,弈北宸站在露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冥火宫雕梁画栋,栉比鳞次的亭台楼阁。
“鬼魅绝影,你到底出山是为了什么?不怕江湖忌惮吗?”
随即周身瞬间散发出庞大的内力,把枫树上的枫叶震落得漫天飞舞,弈北宸转身朝着大殿里走去,一地的枫叶落纷纷的铺成一层红色的地毯,随着弈北宸的走动竟没有一片飞起,就像是没有人从它的上面走过一般。
桃花岭中,浮云玉正在给苏筠施针,帮她逼出体内的乌石毒。
苏筠早就被这乌石毒折磨得生不如死了,一听到浮云玉要帮她拔毒二话不说直接就同意了,等开始施针时她就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
普通医者用针都是按照穴位的去一板一眼的扎,浮云玉扎针根本就不按常理去扎,几乎是每一处都是不一样的扎法,疼得苏筠差点流眼泪,这简直就比乌石毒发作还要糟糕,她都有些后悔了。
浮云玉丝毫不心疼苏筠,扎针的手就没停过,脸上面无表情的继续手上的事。
苏筠忍着疼痛声音颤抖的道:“前辈,这还要多久才能扎完?我都快疼死了。”
浮云玉拿了一根针在手里:“你身上的乌石毒需要施针三次才能拔出干净。”
还要施针三次,苏筠别提有多痛苦,这才第一次她就受不了了,要是在来几次她还有命吗?
苏筠叫苦不迭:“能不能少扎一次?实在是太疼了!”
浮云玉眼皮也不抬的把一针扎入苏筠的一道血脉,苏筠疼得抖了一下:“不行,三次不满的话,就算毒被拔出了大部分,但终究还是会有影响。”
苏筠忍着疼痛,颤颤巍巍的道:“能有什么影响?没这么严重吧?我身体这么好,应该没多大问题。”
浮云玉冷哼一声,又是一针扎入:“你最好不要小看乌石毒,不拔出干净,轻的是身体虚弱不堪,严重的是一身武功流失,你想在这其中选哪一个?”
苏筠闭嘴不说话了,这下不换浮云玉怎么扎她都生生的忍着,再不叫疼了。浮云玉见她老实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扎针。
武功对于江湖上每个人来说就是立足之本,是一个江湖人一生的证明和傲骨,失去了武功就等于给神龙拔了龙骨,从此只能是个普普通通的废人,再不谈江湖世事。
苏筠可不想变成那样,她从小练武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软弱,女子在江湖上并不是被人看不起的,要是失了这一身武功,她不仅什么也不剩还会成为余疏行的累赘,所以在怎么疼她也承受,只要能把这毒拔出就行了。
浮云玉见她一声不吭的忍着疼痛,心里暗道:可以啊!都扎了这么多针了,居然能一声不吭。
她的施针方法一般的求医者根本承受不住,就算是久经摔打的江湖人被她施针,别说是五针了,只扎了两针就疼得嗷嗷直叫,何况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不过她都扎了那么多针了,苏筠硬是一声不吭,不由得感叹这姑娘的坚强意志,居然扛得住这种扎针。
等浮云玉收回苏筠身上的针时,苏筠就像是虚脱了般倒在床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层汗。
一想到还要再施针两次她就浑身无力,整个人都不好了,可为了不成为那种废人她只能忍着。
浮云玉收起银针:“没想到你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姑娘居然扛得住我的这种扎法。”
苏筠声音疲倦的回了句:“你当我是什么人?就这几针能把我扎哭起来不成?”
浮云玉摇头:“你能在江湖上立于十首之前,想必就不怕这种疼痛,一个女流之辈能在江湖中立于十首,说明你的能力还是大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苏筠心里咳嘚一声,随后就知道是谁说出来的了,为了治好她想必余疏行没有少给浮云玉说些什么,但浮云玉凭借着聪慧的头脑猜出了她的身份。
江湖十首中就只有一个女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临江鬼手。
苏筠一边抱怨自家主人嘴巴开得太大,一边撇撇嘴:“前辈聪明,猜到了了我的来历。”
浮云玉收好了银针,温和的笑:“你的身份其实也不是太难猜,就你这个样子,身上处处都在漏破绽。”
苏筠疑惑:“我哪里漏破绽了?”
浮云玉淡笑不语,从桌子上端起一碗黑不溜丢的汤药递到苏筠面前:“把药喝了,你身上扎针的痛会缓解一些。”
苏筠一看到这碗药,还没有喝到嘴里就感觉苦不堪言,想了一下觉得长痛不如短痛,端起碗就一饮而尽。
果真,这碗药苦得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苦瓜汁给洗了一遍,脸上表情十分的扭曲。
苏筠急忙的放下药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牛饮一般的就灌下去才把一些苦味给冲淡。
她苦着一张被苦药同化的脸:“这也太苦了,我都快以为我把这一辈子没吃的苦瓜给吃回来了。”
浮云玉笑了一下:“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这点苦都受不了了?你的鬼手是怎么得的?”
苏筠呸呸了两声反驳:“这跟喝药有关系吗?妈呀,我再也不想生病了,喝药就是一种煎熬!”
浮云玉很没有同情心的补了一刀:“扎完针还要再喝药清除体内的残毒呢。”
苏筠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生命定格在了此刻,心里叫苦不迭,她再也不想生病了。
就在此时,隔壁房间里传来一声杯子被摔碎的声音,随即传来了月如故焦急的叫声。
“疏行你怎么了!?”
浮云玉察觉不对劲,急忙朝着隔壁走去,一进门浮云玉就感觉整个于房间里的温度很低,和她在外面进来时的温度很是不同。
当她看到个倚在月如故怀里的余疏行时,狠狠的吃了一惊!此刻的余疏行眉宇间和周身都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冷气,脸色苍白如雪的倚在月如故怀里闭着眼睛。
月如故刚才还和他一起坐着,他只不过是转身在柜子上取了一本书,等转过身来时就看见余疏行倒在了位子上,他急忙的放下书把余疏行拥在怀里,让他吃惊的是余疏行的体温很低,冷得都快要接近腊月的飘雪天气了,周身还在散发冷气,人就像被冷得过度昏了过去。
见浮云玉从苏筠房间里出来,月如故焦急的道:“前辈,你快来看看疏行!他不知怎么的就这个样子了!”
浮云玉直直走过来俯下身按住余疏行的手腕给他把脉,等松开手她看了一眼晕过去的余疏行:“把他安置到床上,他的这种症状我从来没有见过,需要仔细的看看。”
月如故点头,一手穿过余疏行膝弯把余疏行直接横着抱了起来,按照浮云玉的要求放到了床上躺好。
浮云玉俯下身按住余疏行心脏出,发现他的心脏处温度异常的低,按道理说五脏六腑中心脏属火,是五脏中温度最高的地方,可余疏行心脏却异常的冰冷,要不是还在跳动,她都要以为余疏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