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农家乐
李耀和钟杰边聊着边往小文那边走。
小文此时卷着裤腿，站在小溪里用两只小手掌捞鱼，连个捞鱼的工具都没有，却不亦乐乎。他觉得比起在游乐场用网子在池子的鱼群中捞鱼，这个更有意思，小溪里的鱼更加灵活、更加有生气。
小文的爷爷奶奶就在旁边地里，搬了两张小凳子坐着，看着小文在小溪里转来转去，水花四溅的，两人也乐在其中。
他们旁边这块地是自家承包的，搭了一个简单的木屋，门前还搭有遮阳布。小木屋里面有耕地的工具、草笠、小凳子等。地里根据不同的季节种植不同的作物，多种植青菜和薯类。
小文爸爸还喜欢种花，在小木屋旁边种了几样生命力比较强的小花。农作休息时就坐在遮阳布下，摆弄摆弄那些小花。
罗美凤此时站在他们不远的一个小土堆上，戴上了一副摄影眼镜，是让李耀出门帮忙捎的。摄影眼镜咋看像护目镜，但镜面是弯曲的，拍摄时画面范围可以调节。
戴上摄影眼镜，能看到镜面的参数，部分功能可以通过闭眼、眨眼等动作进行操作，摄影后所得照片可以通过蓝牙传入手环。
罗美凤设置摄影开关是快速眨左眼两下，眨完后是开眼则拍摄图片，眨完后闭眼则连拍；需要切换摄影或者更多功能可以瞳孔注视镜片上指定的标记进行切换。
罗美凤很少到乡下去，对这乡村景色很是喜爱，对着田野一直在拍，不料身后有人猛然把她抱住了。
“啊！”罗美凤大惊失色，回头一看，却是李耀恶作剧。她脸蛋涨得通红，抬起脚狠狠踩了下去。
“嗷呜。”李耀痛叫一声，往后跳开，说：“还好不是高跟鞋，否则我要废了。”
其他人见状，都笑了起来。
这时，钟杰手环传来语言提示：“罗美玲请求语音通讯，是否接听？”
所有人停止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接听。”钟杰说。
“小文怎么去你哪里了？”罗美玲劈头就怒气冲冲地问。
罗美凤想过去接话，却被钟杰示意别过去。
“小文想体验一下乡村生活嘛，周末有空过来一下，也不耽搁事。晚上就回去了，莫急。”
“什么叫不耽搁事，也不和我打个招呼。下午本来还打算和他去滑轮班上体验课的。”
看罗美玲这不依不饶的态度，钟杰实在懒得说。
两人停顿了好一会，罗美玲才说：“吃过晚饭就让美凤带他回来吧。”
“好。”钟杰回道，看了看这时已经走到他身边的小文。
挂了电话，钟杰拉起小文的手：“来，爸爸和你一起捞鱼去。”
“嗯。”
晚上，小文爷爷奶奶炒了几道农家小菜，钟杰和李耀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做炭火烤鱼。这鱼是他们回来时从江边钓到鱼的小伙子里买来的大鱼；小文和钟杰抓的几条小鱼可吃不得，正在水瓶里游着。
吃过晚饭，钟杰跟邻居借了辆电动三轮车送他们去车站。临别时，小文奶奶一直在抹眼泪，明明是一家人，见个面却这么难。
本来他们还塞了一些农产品想给罗美玲的，但罗美凤知道她姐姐的脾气，搞不好小文带回家了会被扔掉，所以婉拒了。最后小文就只带走了一个装着几条小鱼的塑料瓶子。
上大巴前，钟杰和小文抱了好久，最后大巴司机都不耐烦了喊：“哥们，要开车了啊，别抱了。”
大巴启动，钟杰站在路口久久地挥手。小文趴在玻璃窗上看着钟杰身影渐渐缩小，最后再也看不到了才坐下来，默默地抹眼泪。
夜晚的山间漆黑宁静，空中半月悬挂，虫儿不厌烦地鸣叫着，偶尔有夜行鸟惊叫两声，从树顶腾空而起，而后又俯冲下去。大巴行驶在弯曲的山路上，若从高空俯瞰，所过之处仿佛一团火光在飞舞。
罗美凤带着小文回到罗美玲的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李耀不大想和罗美玲打交道，就在楼下等着。
进了家门，罗美玲把小文检查了一遍，确认身上没有弄脏什么的。衣服是没脏，但是小文手里那个瓶子里的水看起来却有点浑浊，里面飘着几根水草，还有几条背部灰色的小鱼在里面游荡。
“你想养鱼我们去水族店或者宠物店买就好了，你看这水脏兮兮的，鱼也长得挺丑的，扔了吧。”罗美玲说。
“我费了好大劲才抓到的，不扔。”
罗美玲很少见小文这么抗拒的，顿时不高兴了，说：“你不扔是吧，我扔！”说完就要去抢。小文把瓶子护到胸前，跑自己房间去了，还猛地把房门关上，“砰”的一声让这两姐妹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这家伙，反了这是。”罗美玲更气了，然后转向罗美凤，“我之前不是说过不想让小文和钟杰见面的嘛，你怎么答应他了，胡闹呢？”
“钟杰是他爸，他见爸爸怎么了？”罗美凤回道，语气中有点不爽。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想他受他爸爸影响。”罗美玲说。
“他爸爸有什么问题？”
“安于现状，没有忧患意识，不沟通、冷暴力，一堆问题呢。”
罗美凤笑了，她反驳道：“姐姐，以前你们恋爱还有初婚时，你可是整天对他赞不绝口炫耀的。现在离婚了，他身上就没优点了？什么安于现状，人家以前的工作和收入起码打败九成人了，你还非要他做到顶尖才行吗？至于冷暴力，根本就是你不好沟通，他懒得和你吵。”
罗美玲惊呆了，这不是平时的罗美凤说话的态度和方式啊。“你今天去他那是不是被洗脑了，怎么这么帮他说话了。”
“我是成年人，我很清醒。两个人之间有问题，你不要总觉得都是别人问题。小文爱和爸爸玩不爱和你玩，相比于你更听我的话，你就没想过自己有什么地方没做好的？他不就带几条鱼回家吗，你至于反应那么强烈吗？再说了，孩子凭本事抓了鱼，不是该夸奖的事吗？”
这一套下来，听得罗美玲一愣一愣的。从小都是她教训罗美凤的，没想到会被这么训一顿。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多尊重别人的想法吧，爱并不是强加自己想法给别人的理由。”罗美凤说完，转身开门走了。
罗美玲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苛刻。
过了几分钟，小文慢慢打开房门探出头来，但是看到罗美玲又把门关上了。
罗美玲叹了口气，走到小文房间门前，敲了敲门说：“出来吧，小鱼你就养着吧，我不扔。”
“当真？”
“真。明天再去买个鱼缸，瓶子太小了。”
“那太好了。”小文再次打开门，又说：“明天我们学校亲子活动，你能去吧？”
“啊，有这事吗？”罗美玲说。
“上个月老师说都通知过家长了啊。”
“这样啊，不好意思，妈妈忘了。你早点洗澡睡觉吧，我明天叫你。”
把小文哄去洗澡后，罗美玲打开家长群，找到了老师发的活动信息，然后又给老板留言说明天不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