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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新空气烟盒三人同车八卦
“喵呜……喵呜……”
我睁开惺忪睡眼,发现了睡在我枕边的小美。小美的怀里是她的儿女们,奶牛和雪地。小美用它的耳朵轻轻蹭着我的手臂。它真是一个温柔的母亲。我摸摸它的头、耳朵、背、尾巴、粉色的肉垫。它眯起眼睛慵懒的享受着。奶牛和雪地沉沉的睡着,两小只软溽的小家伙被小美舔的干干净净的,静静的酣睡着。
这真是一个被它们治愈的早晨。
“做妈妈是不是很幸福啊小美?”我迷迷糊糊的问她。
她回应似的喵喵了两声,骄傲的舔着奶牛和雪地的小脑袋。
“醒来啦?”石桥打开一条门缝,笑嘻嘻地问。“你俩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我这才清醒过来,终于发现了床头柜上石地的照片,这里是它的卧室,这是他的床。我尴尬的望着门缝里的石桥,试图解释,“我,你哥,我们,昨晚我们,哎呀……”
不知道为什么,我昨晚的记忆突然断片了。我们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才对?我的衣服还完好的穿在身上。奇怪的是,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又怎么睡在了石地的床上,完全想不起来了。
我的脑子可能得了间歇性失忆症。
“杨杨姐,你看看你,你的脸都红成猴屁股了。好了,快起来吧,我哥做好早饭了,就等着你起来开饭呢。”石桥柔声细语。她总是脆声脆语的,像个假小子,今天看起来特别的温柔。
我穿好拖鞋走到外面来,拖鞋很大,四十五号的,像只大船。沉稳的浅棕色。
“昨晚睡得还好吗?”石地在盛三个人的小米粥和蛋炒饭。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蒸南瓜和蒸红薯。还有一盆拌蔬菜。每个人一个九分熟的煮鸡蛋。他微微笑起来,也温柔极了。
早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化成温柔如水的光圈。落在我的头发、手臂和背上。很温暖。
这真的是我人生中很温柔的一个早晨了,它充满了美妙和治愈。以至于周一早晨坐在下乡的单位车里,我还被这样的温柔如水包裹着。我的心跟随着这样的温柔,也温柔了些许。
石桥发来八卦短信,“杨杨姐,你和我哥那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说,我是不是该喊你一声嫂子了呢?”
我笑,“你猜。”
到这时,我早已经恢复了那晚断片的记忆。
石地洗完澡后,冲了从宠物店特意买来的奶粉给小美喝。我去洗澡。洗完澡出来,他已不在卧室,床上铺好了新的床单、被罩。白蓝格子的色彩透着静谧和温馨。关掉了顶灯,只亮着一盏浅荧光色的床头灯。微暗,微暖。
枕头上放着一张写好的字条:晚安,好梦。
这次下乡,是大办公室和几个股室,一起去检查几个乡镇的财政专项资金公开透明情况。
我和郝阅、跟投资评审中心的两个科员一组,另两个是审计局的工作人员。我们单位派一辆车,审计局派一辆车。加上两位司机,一共一行六人。
另外三个是比较熟识的人,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很自然的上了一辆车。
剩下我、郝阅、水尚流,上了另一辆。
两位司机是一对夫妻。
编制在我们单位的,是妻子,她在政府的文艺活动上常唱戏。她年轻的时候是戏班子里唱花旦的,长得也特别好看。一双眼睛玲珑而有灵气。身段清瘦。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她唱的花旦尤其好听。
她的丈夫在审计局开车,其父退休前是审计局会计。其母退休前是财政局的一位副局长。他的妻子在嫁给他之后,才转行到财政局开车。一年之后正式入了编制。
工作空隙,她常讲从前跟着戏班子出去演出时候的旧事。都不需要出车的下午,夫妻俩也常在文印室坐着打趣。
现在为了使车内的气氛不那么尴尬,她又在口无遮拦的讲些段子。
她叫杜诗雨。很文雅的名字,很爷们儿的性子。她是一个身体里住着两种不同性格的女人。十分招人喜欢。不要说她的丈夫,就是我这个同性都很喜欢她。大家都说他们俩夫妻感情很好。她却半开玩笑问她老公,如果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的命只能活一个。必须以一个的命去换另一个的命。到那时候,他会怎么选?
又说,他可是在她难产的时候,面对保大保小的问题时,他选择了保小的。还好最后母子平安。否则,现在就没有她了。
甲救乙,乙活甲亡。乙救甲,甲活乙亡。一个为救另一个选择放弃自己的活命机会,把唯一的活命机会留给对方。那么,到了这种时候,另一半会怎么选择呢?
也许到了那一刻才会有答案。
她的丈夫就会嬉皮笑脸的说:你猜我会怎么选择?”她也嬉皮笑脸说:“你肯定会想都不想让我死,跟当初我难产的时候一样。接着,飞快找个新老婆续弦。”她丈夫就故作委屈状。然后,夫妻俩个大笑。在座的大家也笑。
据智大姐八卦,他那时是受了母亲的以死相逼,才说出舍大保小的话的。才使得两口子事后没有走到决绝那一步。
但我并不觉得好笑,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发笑。也许大家只是你当笑话讲,我当笑话听。至于背后当什么讲,谁又会知晓呢。
车子里的气氛十分怪异,大家从不好笑的笑话,讲到市区里发生的一些新闻、八卦。
比如:某大学实验室里,某个研究生留了一束,自杀身亡了。机场地勤自学英式英语口语七年,能说一口流利到英国人都认可的英式英语了。单位谁家的的孩子考上哪哪的公务员,那是五百比一的名额了。哪个单位,谁谁又第三次结婚了。听说二层保洁员被家暴,在保洁室上吊自杀了。某地时隔三十多年,曾被冒名顶替上大学,拥有一份好的公务员职务,光耀退休领着不菲退休工资的事件,被数次炒上热搜。
什么话题都有。
杂乱无章。
我们的行程从最远的一个乡镇开始,一路往回。
村子里的空气和城市里的空气不一样,在这里呼吸到的空气,使人的心、肺、脑子神清气爽,舒畅得很。一路走,一路耳边有绵延不绝的鸟鸣声,混合着树叶味、青草味、庄稼味的空气,治愈着我。
虽眼前有两个如鲠在喉一样的人,心情却稍微宽松了一点。
乡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简单生活,我父母一生的生活方式,我有时也是向往的。
但我没勇气去归隐。
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已检查到了第四个乡镇,且叫它第四镇。这个乡镇有一个小型煤矿,是一个财政缴纳比例比较大的乡镇。负责接待我们的是本地的财政员及镇书记。他们这里还涉及到企业投资评审中心的一些工作,需要测量和拍照。
乡政府厨房为我们准备了简单的工作餐:压面,一份肉卤,一份素卤。餐后水果是水果玉米、新下树的水蜜桃、水果黄瓜。
因为口腔鼻腔里始终有股车上的汽油味,我只吃了一碗加面汤的素卤面条、两个桃子、一根水果黄瓜。
轻轻爽爽的味道,使口腔鼻腔五脏庙里都很舒服。
坐在厨房外面的桃树底下,抬头看着淡淡秋风在树叶间穿梭。秋阳照着我的头发,温温柔柔的,除了积聚在西北方向天空上的深咖色的云彩。
时间像桃树上早黄的黄叶,缓缓的飘落在我的脚边。其实每片叶子的生命也只有一次,来年再生的新叶已是另一片完全不同的叶子。每分每秒这个世界都在悄悄变化,时间也在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无休无止的消逝。
人的心境亦在转换的时日里不停的发生着变化。
生命如斯,时光如流星,疾病与生离死别犹如嗜人恶魔。
“吃饱了吗?看到你只吃了半碗汤面。”是那个女镇长。她穿着米白中长款束腰风衣,系了一条太阳花的丝巾。五官精致,淡妆相宜,气质出众。
“怎么?不合胃口吗?”她关切的问。
我笑,“哦,没有没有,我吃饱了,我本来就饭量小。”
她笑着在我旁边坐下,谈笑间塞了一包好烟在我的口袋,低声说:“拿回去给家人抽。”
“哦,谢谢,不过我家里没人抽烟的。”我赶紧塞回她手里。
她只笑着又娴熟的塞回来,“招待客人。”
之前因为我母亲的病,我厌恶见到烟,更厌恶闻到烟味。“我们家用茶水招待呢,真的不用了,谢谢,谢谢。”
“没事的,你别多想,你们都有呢。这个啊,和别的烟不一样,你好好收着。”她用眼神指指烟盒。
“真的不要了,谢谢丁镇长。”
“哎呀,就收下吧,小小礼物,这个没什么的,大家都这样。”
正为推来推去发愁的时候,手机铃响了,为我及时解了围,我忙借故走开,“不好意思丁镇长,我姐姐来电话了,我去接一下。”
走到一边以后,我才长舒一口气,这一番推搡,还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