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普罗塔戈拉》

54.对话的目标

苏格拉底考察了普罗塔戈拉关于智术教学（sophistic teaching）之价值与用处的观点。既然普罗塔戈拉声称自己教授有用的东西，因为他教授的是美德，所以苏格拉底就考察了普罗塔戈拉要做一位美德教师的声明。首先，他对普罗塔戈拉的声明提出了怀疑，方式是怀疑他能否教授美德。雅典人的政治实践是从每一个人那里采取政治建议，不承认任何专家，这使得他假定美德是不可教的，而普罗塔戈拉的主张将其引往相反的方向（320b4—8）。苏格拉底像怀疑论者经常做的那样，征引不同的人所具有的“相冲突的表象”，最后发现自己感到困惑。^[191]普罗塔戈拉通过最终论证美德可教来回答这些疑惑。

在对话的结尾，情境发生了变化。苏格拉底评论说，如果他们所做的论证能够自己开口说话，那它一定会嘲笑他们。它会指出，苏格拉底已经放弃了自己最初对于美德是否可教的疑问，因为他一直在“着手证明”所有的美德都是知识，而这暗示了美德是可以教授的（361a6—b7）。另一方面，普罗塔戈拉一直在否认美德是知识，而这样他就削弱了自己之前的主张，即美德是可以教授的（361b7—c2）。苏格拉底说，他愿意采取进一步的讨论，并在再次思考美德是否可教之前先考虑美德是什么（361c2—d2）。尽管苏格拉底对定义的寻求并不是这部对话的核心关切，但他提醒我们，这部对话与我们一直讨论的问题有关。

这部对话的结尾是一个难题，而不是对一个开放式问题的明确解决。然而，它并不因此就得出结论说，柏拉图认为对话双方都没能捍卫真正的答案；就算结果表明会有令人困惑的后果，真正的答案也是有可能被找到的。^[192]要明白这部对话实际上说明了什么，我们就必须考虑普罗塔戈拉和苏格拉底双方的美德观念。普罗塔戈拉在其“宏大演说”（Great Speech）中充分说明了他的观念。苏格拉底仅仅在论证过程中发展了他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