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何不可
苏眠下意识的动作，让气氛一下子十分微妙。
昊天上帝的手指被她捏在手里，微微的凉，她的唇边还粘了一丝血迹，看起来妖冶而迷人。
他们离的极近，她看的见他的眼睛里自己的模样。
昊天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嘴唇，声音微哑，他轻轻的叫了她的名字：“眠儿。”
曾经心里的不确定，仿佛在这一刻都有了结论，苏眠确认，自己爱上了他，爱上了面前这位曾君临八荒的天地共主，这位高高在上，不知道比自己大了多少万岁的昊天上帝应玄。
而他，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她知道他待自己与旁人不同，她能读懂此刻的眼睛里，有着这世间所有男子都有的，情欲。
苏眠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了昊天的唇角。
他的唇很冰，所以昊天能感受到苏眠的唇，很软，和温暖，甚至他能感受到她光滑的皮肤上有细细的绒毛。
手里的云纹剑重新变回了发簪，还被两个人交握在手里。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苏眠小脸通红的退后了几步，小声嗫嚅道：“帝君，我……”
“这枚金簪，是我亲手打造，”昊天上帝一手扶在苏眠肩上，另一手将金簪替苏眠戴好：“眠儿，你很好。”
苏眠用手摸了摸发上的金簪，笑的一脸灿烂：“帝君，也很好。我会一直一直戴着它的。”
“好。你先回去吧。”
苏眠轻轻拉了拉昊天上帝的手指，点头道：“那我不吵你了，等你有时间，我再过来。”
苏眠离开时，是欣喜而幸福的，她相信，他对她的回应，同样发自真心。
回到紫竹林，还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苏眠就被一直等在路口的狐藏拉到了他们时常练剑的地方。
狐藏皱紧了眉，问道：“眠儿，帝君赠你何物？”
苏眠想着既然当时帝君摒退了狐藏和凌难二人，应是不愿让他们知道送给自己的法器是他亲手打造的金簪，而苏眠自己，也十分乐意把这件事当成秘密，她和帝君之间的秘密，不同任何人分享。
苏眠抬手将一缕碎发掩到耳后，随即笑道：“狐藏哥哥得了上古神器还不满意吗？怎么，还想打我所得法器的主意？”
“若你喜欢，这把匕首送你便是，”狐藏将刚得的匕首送到苏眠面前：“眠儿，我无意这些，只是觉得帝君他对你，似有不同。”
苏眠略微红了脸，嘴上还强辩着：“帝君只不过留我多说了几句话，帝君与我舅舅素有往来，对我多照顾些，也不奇怪。”
狐藏叹气道：“眠儿，你因误食九转金莲莲子被帝君留在昊天宫多日，你回来后，便经常偷偷独自前往昊天宫，这些，我都知道，而平日，你哪怕是提到昊天上帝，眉眼间都是欣喜的。”
“狐藏哥哥，我不是有意瞒你，”苏眠好似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只是，我……”
“眠儿，你我自幼相识，又同属狐族，我也是一直……”狐藏微微顿了一下：“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所以总要提醒你一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对帝君他生出那种心思。”
“你也是要和我说，帝君他大了我多少个辈份，比我多活了多少万年吗？狐藏哥哥，你觉得，这些都是要紧的吗？”
“所以，你是真的对帝君，有了情意？”
苏眠索性抬起头，直直看着狐藏：“是，我喜欢帝君。”
狐藏压低的声音里有微微怒意：“眠儿，你不能喜欢他，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记住，你喜欢谁都好，但是，不能是他。”
苏眠轻轻抚上发间的金簪，轻声道：“狐藏哥哥，有些事，身不由己。”
狐藏还欲再说些什么，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即是花年清脆的声音：“我就说吧，他俩一定又躲在这里练剑。”
花年待着绡尹和凌难，不远处跟着九樱，花年手上捧着一块光华浮动的布料，兴奋的递到苏眠眼前：“眠姐姐，看这是什么？”
“这就是鲛人族的鲛绡吗？”苏眠摸了摸，丝滑柔软，却极坚韧。
“嗯嗯，绡尹送我的，”花年笑的眯了眼睛：“阿娘的的心愿，我终是替她完成了。”
“我听说着鲛绡极为珍贵，是由鲛人族的……”苏眠看向绡尹，话说了一半，就被绡尹打断了。
绡尹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一贯憨厚诚恳的表情有些微微紧张：“没什么的，小花年喜欢，就送她好了，回头裁件漂亮衣裳。”
苏眠知趣的止住了话头，花年似乎也没太注意，九樱已经走到了众人面前，温柔笑言：“刚才昊天宫的仙娥来说昊天上帝在莲池畔赐宴，时间差不多了，所以特地来寻你二人一同前往。”
听闻是昊天上帝赐宴，苏眠偷偷看了一眼狐餐，他依旧沉着脸，不发一言，只是跟在大家后面，共同前往。
虽说是以昊天上帝名义赐下的宴席，帝君却并没有前往，裕清也只是开场和众人客套几句后就离开了，反而一众被昊天宫规里无事不得饮酒，入夜不得喧哗压了百年的后学们，敞开胸怀，颇有些不醉不归的架势。
宴席上的酒，甘醇清冽，凌难持着金樽，也无往日深沉，大声介绍道，这是十三天芙蕖池的水所酿的酒，酒名莲心，饮后可步步生莲，所言皆发自肺腑之间。
花年抚掌大笑，非要表演一个步步生莲给大家看看，她将绡尹新送的鲛绡搭在背上，在脖颈前松松挽了个结，那流光溢彩的鲛绡如同披风一般，盈盈招展，三十三天绚烂的晚霞印在上面，更显灵动。
花年笑着起舞，周边的植物感受到来自花灵快乐的气息，有节奏的微微摆动，随着她的步伐，她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莲花印记，引得众人拍手叫好。花年自己跳的高兴，又随手结了个手印，纷纷扬扬的彼岸花从半空中飞散而来，一片赤红的花雨中起舞的花年，笑的比酒还要醉人。
苏眠小部分的时候再看花年，大部分在看看着花年的绡尹，毫不夸张，他已经喝空了不知多久的酒杯，还被不时的举起。
就不醉人人自醉，应该就是这样。
“好看？”苏眠拿着银筷轻轻的戳了戳绡尹的胳膊：“眼珠子要掉下来了，你们鱼类这么不矜持？”
绡尹随意的躲了躲：“好看，真好看，苏眠，都说你们有苏狐族好相貌，依我看，不及某人，远远不及。”
苏眠气结：“你夸花年就夸，何必连带着损我？绡尹，你是不是看上花年了？”
听着这话，绡尹才把视线收回来看向苏眠，一张脸涨的通红，估计不是喝酒喝的：“明显吗？苏眠，你说花年这么小，会不会吓着她？”
“明显吗？你们鲛人族的鲛绡多珍贵，你随手就送了那么一大块，估计除了花年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苏眠正了脸色：“不过，你可知道，花灵一族与我们不同，她们对待感情，不太敏感？”
不曾想到，绡尹居然点了点头：“我知道，花灵不通世俗情爱，我是鲛族太子，与她并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这次轮到苏眠吃惊：“那你还……”
“有何不可？”绡尹反问道：“我只愿看她开心自在，我能看着她一时，就护着她一时周全，能陪着她一刻，就守着她一刻安宁，至于其它，何比自扰？苏眠，你可知，湖泊大泽里多的是水族，转瞬即忘，也日日过的十分高兴，你们啊，就是想太多。”
绡尹说完，将酒杯扔在桌上，大笑着冲向还在跳舞的花年，怪模怪样的和她舞在一处，虽然有些滑稽，引得众人发笑，苏眠却觉得，他很幸福。
苏眠拿了一杯酒走到狐藏身边：“狐藏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是为我好的，但是，眠儿长大了，知道了什么是，身不由己。”
狐藏的脸色越发暗沉，不发一言，自顾饮酒。
花年一舞结束，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对着绡尹笑，绡尹也笑的畅快，两人的表情同苏眠与狐藏，对比鲜明。
“你们吵架了？”凌难凑了过来，一手搭在狐藏肩上，他似乎极不胜酒力，平常最是老成持重，今天酒后却有些话唠：“不过苏眠，帝君今日把你单独留下，到底是送了你什么宝贝，让大家都开开眼？”
狐藏的匕首和凌难的霄云甲，在他们回到紫竹林后，大家都是看过了的，自是十分羡慕，而苏眠受赠的法器，那般神秘，更引得众人十分好奇，凌难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连着狐藏，都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苏眠。
苏眠本觉得不好意思，而此时经过绡尹的一番无心言论，反倒放下不少，她反手从头上拔下金簪，默运仙力，一柄剑气逼人的宝剑在她掌间吞吐着光芒。
“果然是好剑，”凌难赞了一声，想拿过来细细端详一番，而剑柄还未入手，便铮鸣之音大作，极是抗拒。
苏眠笑道：“此剑已认主，你们都不要在打它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