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3】危机
不过几日后，夏家便向鸦神大殿进发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义愤填庸的族人们，显然他们已经相信了夏家的说辞。
鸦神大殿内。
十九征盼一脸阴沉地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情报。
“百来个人，夏家这是差不多把云鸦域的人都喊来了。”
“还有云鸦域与其他域交界的一些群众，也被煽动了。”更崇立正站好，“但欺鸦域没有任何人参与起义。”
欺鸦域是十九征盼作为域主时治理的区域，现在为致溟所治理。他的脸上闪出一丝欣慰，很快又被冰冷压了下去。
“年纪轻轻……我还有十几天就过九十八岁生日了。”十九征盼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温和起来。“提前说好了，我可想要生日礼物。”
除了致溟以外，剩余两个域主眼底腾起惊讶，彼此对视。十九征盼的岁数居然比两人加起来都大，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而如果十九征盼做了生命延续手术，那以前曾看见他年龄较小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是海燕族的内奸……我以前确实在海燕族训练过，他们的技术帮助我可以自由控制生长速度。”十九征盼抬起眼眸，他脸上的温和不变，眼底却犹似寒冰深窟般冰冷。“海燕族曾在我族艰难时期一直相扶持，也是鸦神代言人一族最能信任的合作伙伴。”
“吞并这种话如果说出来，愧对自己鸦神代言人的身份。”十九征盼指尖随意地划过屏幕，语气却不容置疑。三人皆感到身上一紧，连忙欠身认同。
“至于那个白色建筑……”十九征盼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在场的域主里，只有致溟知道里面是十九征盼的妹妹，并不是什么活体实验场所，但这不方便说出来。毕竟征家以相当优秀的基因融合度著称，家里出了一个毫无诅咒能力的族人，也很难说得过去。
“这么说，是我欠族人们一个解释了。”十九征盼把电子屏幕撂到一边。“等什么时候他们到了附近，咱们再下去解释。”
“夏阜青那混蛋也真够欠，平时装得挺好，最后还不是露了相。”更崇忍不住骂出声。“夏家的狗。”
“如果夏家赢了起义，当族长的恐怕就是他了吧。”致溟全身武装着黑漆漆的战甲，声音闷闷地从面罩里传出来。
“明明族长都不计前嫌……”
十九征盼抬手止住讨论，脸上的笑容适当又温暖。“好了，大家来讨论一下生日趴该怎么开吧。”
片刻，就有人来报。“族长大人，他们往那个白色建筑去了。”
十九征盼脸上微微一僵。他迅速起身，鸦神武装迅速上身。“我们走。”
致溟率先站起，跟在他身后。四人乘着十九征盼的飞轮风驰电掣般朝着那个建筑冲了过去。不过一会，他们便看见了黑压压前进的叛乱队伍。
十九征盼转过身，从容地笑着对域主们道：“下面见。”他用后仰式从飞轮上跳了下去，鸦神武装自带的飞行器自动展开，夺目的蓝焰喷吐而出。
“十九征盼，欺瞒族人，危害子民，勾结外党！你可知罪？”
三个域主由于没有飞行器，比族长晚了一步到。刚落到地上，就听见对面的破锣嗓大声宣告，听得致溟一阵心烦。
他们的身前是十九征盼，他稳稳地站在众多群众前，面对到来的污蔑不慌不忙。
“你们编的我都看了，编得不错，看来族内文化差不了。”他笑眯眯地对着对面喊话，致溟暗暗佩服他的情绪控制力。
“你有什么想说的？”喊话的是一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那公鸭嗓透过扬声器远远地传出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夏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十九征盼温和地道。“你当时还在我怀里尿了。”
锲省没忍住笑出了声。对面的中年男子明显气恼起来，扬声器的麦克都快吃进嘴里了。“胡说！我看着你长大的！”
“不如说是我看着你变老。”十九征盼摇摇头，“岁月真是把杀猪刀。你这脑子，越老越往猪脑的大小缩水啊。”
“别废话！你干了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知道！”对面扬声器的声音越来越响，更崇皱着眉头掏了掏耳朵，夏勋身边被族人嫌弃地避开一个圈。
“那我都干了什么亏心事呀？”十九征盼笑眯眯反问，让人想起打着算盘的狐狸。
“十九征盼。”
群众里敬畏地让出一条道，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来。十九征盼眼神一紧，是夏阜青。
“别说那么多漂亮话，跟我打一场吧。”
夏阜青和夏勋同辈，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他眼神幽暗地注视着比他年轻数十岁的十九征盼，战意自身边滋生，强烈的情绪场感染了周围的群众。
“打一场……”
“打吧，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弱。”
“打！”
群众的口声逐渐统一。十九征盼还没张口，手腕上的通讯手环忽然滴滴作响。
在众口所逼、强敌压迫的情况下一点都没慌的十九征盼，现在一下子慌了。
那是和十九征今直连的手环，急促的滴滴声代表紧急呼叫。鸦神代言人强大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手环离自己越近，他不安的预感越强烈。十九征盼顾不得现在的紧急情况，立刻接通。
妹妹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微微颤抖着，夹杂着痛苦的气音。
“哥，快来……”
十九征盼心神大乱，什么也顾不得了。
这声音像极了父亲死前说出的话，微弱又带着挣扎。他迅速召唤飞轮，交代三位域主。“先帮我抗一会，我马上回来。”他欲要转身离去，又回头叮嘱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攻进去。”
致溟一看十九征盼的脸色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她沉默着站出来，表示自己会阻挡他们。剩余两位域主互相对视，看见十九征盼焦急的神色，点头会意。
“哈？他跑了？！”夏勋破音了。他夸张地指着对面的三个人。“他就这么丢下你们跑了？果然是叛徒！”
“十九族长走了？”
“好像真是……”
“他怎么不打？害怕了吗？”
“也是，夏大人那么强，可能族长自己都打不过……”
“域主们好可怜，他怎么这样……”
群众的讨论声愈来愈烈，夏阜青满意地听着，嘴角微微翘起。
“族长还没沦落到跟你这种人对打呢。”更崇作为三人中的年长者率先站了出来。“想跟他对战，先打败我们再说吧！”
“手下败将。”夏阜青收回得意的表情，压低身体猛冲过去。
十九征盼踏在飞轮上，速度飙到最高，眼睛都被风吹得流泪。他顾不得那么多，驱使飞轮更快一点。
去妹妹那的路只有大殿里有，尽管知道她就在自己身后，十九征盼也不能贸然打破建筑进去，只能原路返回大殿再通过密道进去。他匆匆冲进大殿，扳开密道的开关，全力冲刺进去。
不仅是为了妹妹，也是为了域主们。十九征盼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愧疚，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自己。
但至少，他们能在这种危急情况下相信自己。十九征盼油然而生一股欣慰，紧接着是无穷无尽的担忧。最让他恐惧的一个想法自听到十九征今的声音后就在他心底潜滋暗长，可能妹妹已经命不久矣。
那种带着气音、微微颤抖的声音，十九征盼听过太多次。战场上的敌人临死前对家中妻儿的呢喃，母亲和父亲临终前的嘱咐……这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直觉，只是十九征盼宁愿不去相信。
十九征今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