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升维斩杀
两个人握住彼此的手。世界意志的身边瞬间浮起大量全息影像窗口，多到根本数不过来。无名紧紧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准备升至四维。”世界意志也闭上了眼睛。这次升维将使他们的躯体进入四维，由此得以查出怪物是处在哪个时间点上并予以消灭。
躯体处在三维的无名和世界意志只能发出对三维有作用的指令。这种指令只能作用在完全是三维的事物上。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事物从来没有进入过高维，也没有受到过来自高维的涉及或影响，即处在“绝对三维”状态，指令就可以生效。
如果这个东西经历过高维穿梭，即“绝对三维”状态被破坏，就必须要升维至相应的维数——或者比其更高——才能对其进行指令操作。
无名睁开眼。虽然已经被升至四维，但无名一直使用着的人类躯体的视觉系统并不算高级，因此造成观看高维事物时，视觉上必定出现局限。
无名缓慢地环视四周，这种体验很神奇，她能看到一切事物成长的过程。
只要动动念头，她就能看到花朵从一颗种子慢慢生长为一株植物的过程。她能看到土壤被萌发的幼芽一点点顶开，花瓣颤抖着舒展开来。而自己身处的建筑外面的黄沙曾经是坚硬的岩石，在狂风的吹拂下一点点碎裂解体。这颗星球上以前还有过水源，不过现在已经干涸……
无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仍然是人类的手的模样，根本看不到成长的过程。她转头看向世界意志，他也仍然是那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看不到时间的流逝。
这很正常。无名是创造了世界的人，世界意志是这个世界潜移默化出现的意识体，看不到成长的经历是很正常的。无名撇了撇嘴，想去查询怪物的基本信息，呈现在她眼前的却还是那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它已经超过四维了？！不可能，不对……”
升至四维后仍然查询不到怪物的信息意味着，这个怪物从未在任何一个时间段存在过。
“升维！”世界意志大喊，把无名扳向自己。在屏幕上，怪物已经闯进闹市区开始大开杀戒，惨叫声不绝于耳。“咱们必须丢掉这个躯体了！这东西什么都太落后，负荷不了五维的信息量！”
“准备升维！”
若说升至四维就可以看到三维生物看不到的时间流，那么升至五维就可以操控四维生物看到的时间流。
世界意志曾经试图给无名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世界维度。“五维是四维的延伸，五维生物可以在四维上跳来跳去，明白吗？”
“不明白。”
世界意志真想一闷棍敲死这个小笨蛋，但无名是他在世界里唯一一个不能弄死的人。“那换个说法！五维就是可能性！”
“四维的特征是时间流对吧？”
无名点点头。
“五维的时间流上，每一个点都有无数个可能。比如，”世界意志试着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让无名理解。毕竟他自从形成就已经通晓如何管理这个世界，而无名创造了世界，却不知道如何治理它。
“A和B吵架了，在五维的尺度上，A有可能只是动嘴吵架，有可能打了B一拳，有可能踢了B一脚……这些都有可能发生，但是只要你还在五维的尺度上，如果你想从一个可能性跳到另一个可能性上，你就只能在时间流上回到A和B吵架前，然后慢慢等着另一种可能性发生。”
无名点点头，不忘评价。“你终于说点人话了。”
世界意志暂时忍过。“那如果你在六维上，你就可以直接从A打了B一拳的可能性跳到A踢了B一脚的可能性上。这就是六维的特征。”
“啥？你讲太快了……”
而现在，无名和世界意志准备将自身升至五维，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丢弃人类的身体，进入意识形态。
无名睁开眼。或者不能说是睁开眼，而是开始感知周围的世界。她感知到无数条线从时间流上延伸出来，每一条都是一个可能性。
而无名可以瞬间感知到无数个可能。
她从自己开始和直遣军对战这个时间点试着感知可能性。她从最大的可能性开始看：第一波五十人倒下时，有三十六人是趴着的，六个人向左侧躺，八个人向右侧躺……
下一个是第二大的可能性，有十个人是趴着的，二十三人向左躺，十七人向右躺……
下一个是第三大的可能性……
虽然有概率大小，但并不就说明，无名对战的那群直遣军倒下时就一定是按照最大可能性的情况发生的。或许应该说，在狭义上理解，如果有一百个宇宙，那就有五十四个宇宙是按照最大可能性的情况进行，有二十三个是按照第二大可能性的情况，有六个是按照第三大可能性……
世界意志的话把无名拉回现实。他轻声道：“还是查询不到。”
这很恐怖。如果在五维空间里还是查询不到，说明就算两人升至六维，也还是查询不到怪物的信息。因为六维相当于是五维的无数种可能性衍生出的无数个平行空间，并可以在空间内随意跳跃。
再往下数，就只能是七维了。
“六维会在五维的可能性上出现无数种平行空间，对吧？”以前世界意志曾这样对懵懂的无名解释道，“相当于赋予了五维空间属性。”
无名苦恼地抱着脑袋，勉强点点头。
“七维就是赋予六维奇点的存在。也就是说，把六维压缩为一个点并排列起来，就是七维。”
“人话说得不错！接着说下去，八维呢？”
“八维就是这些点都炸了。”世界意志说。
“没听懂。”
“如果蕴含着六维空间的奇点爆炸，那每一个平行空间都可以演变为一个平行宇宙。”世界意志强调道，“平行空间和平行宇宙是不同的！无数个平行空间存在于一个宇宙内，而平行宇宙是无数个宇宙。”
“但如果想要穿梭平行宇宙，你就必须回到七维的奇点阵里，然后让那个奇点爆炸，由此形成宇宙。就好像在五维空间里你没法直接跳跃到任何一个可能性上，只能回去重走，或者升维到六维才能进行直接跳跃。”
“所以八维没办法直接跳跃到平行宇宙里，就像五维没法直接跳到任何一个可能性上，对吗？”
“对。”世界意志接着补充，“升到九维后就可以进行随意跳跃了。”
“十维——”
“等等！”无名坚决地摆摆手，“别讲了，我已经懵了。”
而现在，无名清晰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个怪物在六维也查不到，说明它没有在自己所在的这个宇宙的任何一个平行空间里出现过。换言之，这个怪物从来没有在0629号宇宙里存在过，无论是在哪种可能性里。
因为它根本不来自这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