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消沉
时光飞逝。距离致溟来到星际暗部已经过去了半年。
星际暗部，中阶转基因人考核室。
致溟刚刚漂亮地完成了考核任务。围在她周围一圈的几十笼低等爬行动物现在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恭喜你。”考核官亲自把徽章别在致溟的袖标上，“你通过了考核，现在可以跟随你的小队执行任务了。”
只有中阶转基因人及以上可以执行星际暗部发布的任务。
如果队伍里有初阶甚至还没考核的转基因人，整个队伍都暂时无法执行星际任务。因此，为了保证诛杀五号队不会因为她的加入而延误任务的执行，致溟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各项测试。
“你太棒了！”砰的一声，赤银撞开门冲了进来。她满头大汗地喘着气，看样子是刚跑过来。“你的各项测试结果都出来了！全过了！”赤银挥舞着手臂。
考官笑而不语。赤银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已经被大家所熟知，他也并不介意。
赤银拉着致溟急匆匆就走了。致溟以为她们是去接任务，没想到赤银拉着她去了武器库。
赤和银正在那等她。
“转基因人通过考核都是有福利的，”她解释道，“过低阶一个局部装甲，过中阶一把武器。你连续考了初阶和中阶，破了三个历史记录，长官特殊奖励你一套战甲，你还可以挑选一把武器。此后你就可以在竞技场活动了。”
“竞技场？”
“就是PVP场，可以互相切磋或者竞技。”赤银兴奋地道，“还可以搞点外快什么的。”
竞技场，星际暗部的特色之一。平等的竞技决斗由双方共同商议规则，有普通的一对一决斗，也有团队决斗，甚至可以大混战。
理所应当地，战胜方可以得到一些好处。不管是竞技场奖励的信用点还是由战败方提供的战利品。通常可以获取局部装甲、武器等等可以增强实力的东西，还可以与其他学员互相切磋，因此，竞技场也成为想要提升战斗力的学员的一个非常好的历练场所。
它成为了一个炙手可热的场所，但同时也是经常发生血案的地方。
一般来讲，没有点实力的都不敢去竞技场。
致溟站在武器库的舱室前，摸了摸腰间的匕首。
那把匕首跟着她一起到星际暗部，连带着她身上的那套衣服。据无韵说，致溟在来到星际暗部时穿的就是那套衣服。
那是一套劲装。星际暗部负责打造装甲的师父曾对它啧啧称奇，因为它看起来虽然跟一套日常的衣服没什么两样，却处处暗藏机关。
“这完全可以被称之为一套战甲！”他用沙哑的嗓音告诉致溟，“战甲的最高目标就是让它看起来像一套普通衣服。”
确实。棕色的围巾、酒红色的连衣裙，还有长袖手套和长靴，看起来跟一个小姑娘的打扮没什么两样。
但致溟知道，酒红色的连衣裙下面是全套的贴身护甲，从上衣到短裤，从暗袋到腰带，统统一应俱全。
致溟可以直接从裙子底下掏出一把匕首或是手枪，或者把手从围巾里伸进去就能拎出爪钩的配套安全绳。
她的长袖手套上安装着金属外骨骼，必要时可以提供力量支援。只要伸出手再抓紧，爪钩就可以自动弹射出来。致溟甚至还可以从靴子的尖部踢出刀刃，以造成更大的伤害……除此以外的种种功能都让师父目瞪口呆。
“这可不是一般的工匠能造得出来的！”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致溟，“小丫头，你有点来头。”
致溟一直没有换新的衣服。一是因为这套衣服很实用，二是……
也许是还抱着“他”能回来找自己的希望吧。
也许是怕“他”找不到自己，所以自己一直穿着走时的那套衣服。
致溟原本不打算挑武器了。但当银提醒她那把匕首可能会在激烈战斗中遗失时，致溟还是决定挑一把新的。
她不想遗失那把匕首，就像她不想换掉那身衣服一样。
因为致溟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他们的来头很重要。
赤拍了拍她的肩膀。致溟回过神，歉意地点头，随后跟着导师一起走进了武器库。
其余三个队员站在门外等她。赤银蹙起眉，悄声道：“致溟最近好像有些焦虑。”
距离致溟来到星际暗部已经过去半年了。半年里，致溟的笑容愈来愈少，更多时候她都在沉默，有时和着微笑一下。
她把越来越多的时间花在训练室里.除非赤银去找她，否则都见不到致溟的影子。
作为致溟的队长，赤银有责任监控她的心理状态。
银补充道：“而且她最近情绪很消沉。有时我的感应会被她的情绪屏障挡住。”
鸦神代言人一族的基因天赋为他们带来了强大的情绪感知力和释放力。作为结果，他们周围会有微弱的情绪屏障：当他们靠近他人，鸦神代言人们可以隐约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如何；当鸦神代言人们有强烈或极其消沉的情绪时，他们的情绪屏障会变强，由此可以让别人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
“她是索克萨族的转基因人，将来会是一位鸦神代言人。”赤银简单地说，“你们也知道。”
鸦神代言人之所以能发动诅咒，是因为他们可以释放比常人更加强烈的情绪，而越强大的诅咒往往依托于更负面的情绪。因此，为了拥有更高的实力，很多鸦神代言人会寻找产生情绪的动力。
而最有效的动力就是欲望。
对某物的渴望可以有效驱动鸦神代言人调动起强烈的情绪，但这往往会导致他们深陷在欲望中无法自拔，接着情绪低落。因此，也有很多鸦神代言人患上了精神疾病或者直接疯掉。
鸦神代言人固然是生来具有强大战斗力的转基因人族群，但他们也是悲哀的。
因为他们注定一生都要为了追求实力而深陷在求而不得的情绪中。
赤深深皱眉。“我担心她会变成……”
三人心领神会。几个月前，在致溟还没有来时，有一位隶属于诛杀三号队的高阶鸦神代言人情绪失控，在食堂里屠宰了十数转基因人和普通战士。
这件事引起了上级的高度重视，不知引发了多少诡谲风云。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地外种族029-人类基因融合体的转基因人被送到星际暗部来。致溟是打那之后的第一位。
三人都不希望致溟成为第二个悲剧。
“她在想一些事。”银道，“或者一些人。”
“执念是很可怕的力量。”赤银回答她，“可以增强她的力量，但同样也很危险。”
赤插嘴道，“每次我问她一些她小时候的事，她的表现看起来是真的想不起来，不是装的。”
赤银轻咬下唇。作为致溟的队长，她被无韵单独叫去谈话，告诉她致溟的记忆曾经被消除过，而且是整整五年。赤和银都不知道这件事，赤银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她们。
“是上级动的手。”无韵怜悯地说，“有可能是……”
两个人在寂静中对视。
转基因人在黑洞协会内被研制出幼体，然后投放到各个星球进行自然成长，到适龄时再被终武大人运送到星际暗部。
在这个过程中，除非转基因人成长的星球有针对转基因人幼体的势力，否则，能与转基因人进行密切接触的只有……
终极武器。
赤银的心里蓦然腾起一股怒火。
“虽然我们检测到了人工消除的痕迹，但也不排除是致溟成长的星球上有势力针对她，而终武及时将她救下。”无韵及时克制赤银的危险思想。
“那为什么致溟连谁送她来的记忆都没有？”
赤银的质问让无韵无法回答。确实，每个转基因人来的时候，都记得是一个浑身捂得严严实实、带着复杂的排气面罩的人将他们带过来的。
但只有致溟无论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她是怎么过来的。
无韵警告过她不要扩散这个消息，人多耳杂，可能会引起大规模恐慌。
正在赤银思考时，致溟已经从武器库出来了。她拿着两把短刀，正把它们别在腰带上。
“战甲一会可以送到我的寝室。”她告诉赤银。接着致溟又说，“我想去竞技场看看。”
其实致溟是想看看转基因人战士们都是怎样战斗的。
无论是无韵还是“他”都告诉过她，要自己积累经验。
赤银一扫脸上的阴霾，四人有说有笑朝着竞技场走去。
她们根本看不到后面的单向玻璃后，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