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旅·圣龙霍莉兰地
什么也没有？
不，终归还是有些不可言喻的东西的，正如所有故事的结局，都会存在不完美的事物，都会有着不完美的瑕疵，都会接受不完美的落幕。
“你......不是我在等待的人......”
那位少年睁开眼睛，这么对我说，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就静静地存在于洞穴的尽头，然而却并非是以任何一种我可以理解的形式。
那是一团近乎神迹的银色圣洁光芒，除此以外，本该什么都不存在，然而在那光芒之中，我却能看到，有一个概念存在于那里。
因为是概念，我根本无法将其形象准确复述，所以只能生搬照抄这团概念所表现出来的信息。
<圣龙>霍莉兰地。
这团概念是这么表明的。
我不确定到底该用他还是用她来代指圣龙，圣龙的拟人化概念形象是一名比我还要小上几岁的白发少年，星眉冷眼，面容纯和显得稚嫩天真，肌肤白皙而又透着红润，身着简单的白色朴素服饰，一举一动之间却有种难以置信的成熟和老道。
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吧！（不好意思，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又抽筋了，我下次一定管管他）
“不过，来者即是客，请坐吧。”圣龙的音色是一种近乎纯洁的少年音色，不含一丝杂质，纯粹无比。
于是我席地而坐，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团概念体。
“你真是圣龙？”
“如假包换。”圣龙眨了眨眼。
啊，这么可爱一定是圣龙吧！
“我也希望形象能够更加威严一些，但是以龙族的寿命而言，我仍处于成长期。”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圣龙说道。
喂喂喂，你在这待了至少有一千年了吧？居然还是成长期？！
明白了，下次见到龙族一定绕着走。
“人类，你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交易？”
圣龙点了点头：“说实话，谁来都可以，只要不是勇者。”
“啊？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你应该有听说过圣龙的故事吧？”
“当然，圣龙总是和勇者一对嘛，小说啊童话啊什么的都有这一类的故事。”
“不过是故事罢了。”圣龙摇了摇头，“事实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圣龙只正式出现过一次——大约是在黄金纪元末期，第一代勇者在讨伐<世界之恶魔·祈彼魔耶>的旅途中结识了圣龙，并与其一同杀死了祈彼魔耶。而事实上，那头圣龙正是被<命运女神·德芙>早在几千年前便抓去封印在勇者的必经之路上的，看似偶然，其实一切都是命运女神暗地里编织的<命运>。”
“信息量有点大......”
话说，<命运女神·德芙>是什么鬼啊？巧克力代言人？
“我也正是在一千多年前，被命运女神拐骗封印在了这里，然后背负上了莫须有的圣龙之名。直到六百年前，我通过<龙之灵觉>目睹了上一代圣龙与勇者的相遇，才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上一代圣龙和勇者都被命运女神蒙在鼓里了？”
“没错，上一代圣龙自以为是勇者解救了他，其实反而是勇者害他在那里被封印了数千年。”圣龙瞪着像是要喷出龙炎的眼睛，煞是可爱，“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觉醒了！我是不会让命运女神得逞的！也不打算受她的摆布！”
“所以？”
“我需要你帮我打破封印，还我自由。”圣龙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圣龙都打不破的封印，我怎么打得破？况且，其实星霰之勇者就在洞口，你真的不重新考虑一下接受圣龙的命运？”
“我意已决，我是坚决不会帮助勇者的，我要回到龙之高原自由地飞翔！”
上一个要展翅飞翔的现在还躺在床上呢（笑）。
“至于封印的问题，其实这个封印十分特殊，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打破，名为<概念封印>。概念封印的原理即是将目标封印为一种概念体，而概念体的一切行动都会化为概念，如果不被他人观测并承认，便始终是概念，无法对现实产生任何影响。但只要有人从外部将这一概念承认，此概念即可化为实体——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能打破这一封印。”
对不起，其实我没有脑子。
建议发行一本自传，就叫«有眼生物会梦到自己的脑子吗？»
“总而言之，你只要承认<圣龙·霍莉兰地>这一概念的存在就能破除我的封印。”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但是你刚才不是才说了'人类！我不做圣龙啦！'之类的话吗？我怎么能承认你身为圣龙的概念呢？”
“人类，你太啰嗦啦！承认我为<银龙·霍莉兰地>也行！”
“不是交易吗？对等的交换条件呢？”我耐心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慌不忙地反问圣龙。
这种千年难遇的时刻，当然要狠狠捞一把才行！
圣龙顿时眯起那双染着金黄色的龙眼，微微显露的竖状瞳孔闪烁出一丝危险的银芒：“你想要什么，人类？财富还是力量？”
有、有点吓人，这家伙不会等出来之后又反悔然后把我做掉吧？
我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呃，你能给我什么呢？”
“我长年被封印于此，自然不可能有收集财宝的机会，至于力量方面，以你弱小的人类躯体也不可能承受我的龙之力，所以我唯一能给你的只有一样东西。”
“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啊......所以是什么东西？”
“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世界上有许多魔法体系，各具特色，各不相同——”
“说实话，没有听说过......”
“好吧，那我来简单介绍一下。世界上现存的魔法体系大致有四种：<元素魔法>，<圣言魔法>，<咒术>和<语言魔法>。而魔法种类则分为：<战斗魔法>，<单体魔法>，<群体魔法>，<大型魔法>和<战争魔法>。魔法种类我就不细说了，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没用。”
“打断一下，你都几千年没出门了，为什么还这么紧跟潮流？”
“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没用。”
“好吧，你继续......”
“目前的魔法主流体系为<元素魔法>，这也是门槛最低、普及程度最广的魔法体系，由以<托勒密一世>为首的人族魔法师创立，其原理为认识并感知存在于天地间的各类元素并将其转化为魔法，以魔法师的魔力为媒介释放。无论是什么种族，只要有魔力就能学习元素魔法。”
“教练，你看我能行吗？”
“你不行，你没有魔法天赋，这个时候才开始学已经晚了。”
和阿卡莱特还有墨瑟说得一模一样呢......
“好吧，那其他的魔法体系呢？”
“<圣言魔法>是<神使>的专属，只有受到某一神祇的青睐，才能够使出这种近似于神迹的魔法。”
看来这个是期望不上了。
“<咒术>比较特殊，你可以将其理解为<黑魔法>，是一些阴暗邪恶的法术，害人害己，建议不要接触。”
“我一定注意。”
“最后便是<语言魔法>。众所周知，世界上存在着数不胜数的种族，而其中一些古老种族的语言本身便具有魔力，能够与天地间的元素共振从而形成魔法，既不需要消耗魔力，吟唱也十分简短便捷。”
“教练，我想学这个。”
“然而实际上，根据我的知识，目前仍旧存在的古老种族只剩下了<龙族>、<血族>和<精灵族>，分别对应<龙语魔法>、<血族语魔法>以及<精灵语魔法>。但是语言魔法的种族性极强，若非本族人，很难学会语言魔法——但这并非难点，因为强大种族可以授予其他种族以他们的语言魔法，难点在于被授予者是否拥有能够承受语言魔法<负荷>的体质。”
“什么意思？施展语言魔法会造成负荷吗？”
“对于本族人来说自然不会，但就像龙语魔法本身便是为龙族打造的，其中凝聚了龙族数百万年的历史和习性，只有皮糙肉厚、恢复力极强且具有抗魔特性的龙族才能够释放龙语魔法，由普通人释放也许会爆体而亡。”
“爆、爆体而亡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我愁眉苦脸地揉了揉额头，“所以，你是要传授我龙语魔法吗？”
“当然不是啊，我不都说了你会爆体而亡吗？”
“靠！那你啰嗦了这么一大段都是废话吗！”
“当然不是。”圣龙像是轻蔑地嘲笑着我，“我是在替你指一条路。这也便是我所能给予你的唯一之物：经验。”
“经验什么的......”
“我可是活了上千年的龙族，是你们人类倾尽全力也难以触及的怪物，相对于你们羸弱而轻如鸿毛的一生，我的经验可是十分宝贵的东西。至少你以后不会因为贪婪语言魔法的力量而身死异乡了不是么？”
“好吧，那你还有什么经验可赐教的呢？”
“没有什么了，其他的经验对于目前的你而言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害了你。不过我尚且还能给你指一条光明大道。”圣龙兴致乏然地说，“像你这样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如果真的想要变强，最好的出路就是借助外力。”
“外力？”
“没错，你没有任何天赋，寿命也不到一百年，凭借自我学习是不可能成为强者的，只能寻求外力的帮助。”
“我明白了，换句话说，就是奇遇对吧？”
“非也，奇遇只限定于美好的事物，而外力，可不一定都是美好的。”圣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建议你还是不要为了所谓的冒险白白送了性命，世界上有许多活法，普通并不意味着无味，强大也不代表着幸福，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好好体验人生才是无悔的正道。”
“可真是深奥啊，我怀疑你在糊弄我......”
“言尽于此，帮我解开封印吧。”
“好吧，不过你不会反悔吧？出来之后又把我做掉什么的......”
“身为高贵的银龙，我可不会做那种有损颜面的事情。”
我于是沉下心来，冷静地凝视着眼前这团光芒，试图将其所体现出的概念刻入脑海。
这一过程并不艰难，因为通过和圣龙概念体的对话，我已经基本建立起了圣龙的形象，对于其概念的认知和认可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不久，便光芒大作，待光点消散成萤火虫一般明明灭灭，圣龙霍莉兰地已经确确实实地站在那里。
近距离仔细一看，果真还是很可爱！
“感谢，那么我走了，再见。”圣龙假笑着拍了拍手，一副收工回家的模样，转过身去。
“等、等等，勇者可就在外面，你真的不去看上一眼？”我伸手问。
“从今天起，勇者什么的就与我无关了，我不再是圣龙，也不再为了勇者而存在。我就是我，伟大的银龙，霍莉兰地！”
说罢，霍莉兰地踌躇满志地摇头晃脑起来，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无影无踪。
真是无可奈何呢，陈言，没有威风堂堂的圣龙坐骑你可不要怪我啊，我也是迫不得已！
这是命运，没错，都是命运女神的错！
问：在命运之池连抽999次除了巧克力还能抽到圣龙吗？
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此时，伏行的黑暗却突然从洞穴顶部蠕动了下来！
那坨黑暗物质！
闪着寒光的蜘蛛丝！大大的眼睛，毛茸茸的腿，圆滚滚的身体，一张一合的嘴！
可恶，你走错片场了！要转生成蜘蛛的话还请前往下一个次元！
啊，我死了。
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纵享丝滑～～～（精神错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