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四旅·助手的工作
“啊啦，作为助手，当然要工作的吧。”
“可是，是要我做什么啊？”我愈发不解。
“当然是，当·诱·饵·啦～”
“啊？！”
“不要害怕，不会有事情的哦，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珍贵劳动力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损失掉呢。”
总感觉很危险啊......
“我可以当诱饵。”黑奈儿插话道，神情认真。
“不不不，怎么可以让可爱的女孩子犯险呢！还是我去吧！”说罢，被自己感动流涕的我拔出腰间的银剑冲进了广场大殿。
意外的是，大殿里灯火崇明，阴影无所遁形，然而却连一只怪物也没有。
“诶，什么都没有嘛，是不是搞错啦？”我转过身去，问。
狸猫却嘻嘻一笑，指了指上头。
我不由抬头一看，却见眼前是血盆大口，恶臭的唾液和腥风像暴雨冲在我脸上，恐怖至极，心脏骤停。
然而也许是因为经历过数次生死危机，我的本能令我在千钧一发之际侧滚过去，避开了袭击。
“嘶——”
心有余悸的我观察着面前的敌手。
这是一种四足爬行生物，通体都是滑溜溜的黏液和深褐色的软体皮肤，光秃秃的没有丝毫毛发。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完全没有五官，没错，全身上下都是平滑的带有诡异尸斑的肌肤，没有面孔，没有褶皱——不，实际上他有一张尖牙獠獠的血口，深黑无比，血味浓重。
这只潜魔悄无声息地轻移着脚步，似乎对我有所忌惮，不断地通过其特有的不明能力感知着我，伺机而动。
但是他的对手并不是我。
“你的实力还不足以抵抗潜魔，退到一边去。”黑奈儿凭空凝聚出了一把燃烧着黑炎的漆黑细剑，握住，然后一击刺出，剑光如流星般划过。
落空了。
只见黑影晃动，潜魔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位置，嘶嘶作响，发出蛇一样的吐信声。
下一刻，他低吼着，消失在原地，又从黑奈儿左侧窜出，獠牙毕露，血口大张，像是要将其一口吞下。
“暗之奥义·黑环！”
黑奈儿敏锐的目光像是要将潜魔刺穿，她身形一转，黑色的剑光划出近乎完美的圆，利落独到，剑锋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转眼间，潜魔从头颅处一分为二，绿色的鲜血洒满半空，仿佛写意的泼墨画，意境十足。
“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移动迅速，但攻击方式单一，没有利爪，以咬啮为主，擅长潜伏和偷袭，血液是绿色的，但没有腐蚀性。”狸猫自说自话着，掏出小本子涂涂画画起来。
“让我猜猜，你也是剑王？”我小心翼翼地踩着潜魔的绿血，走到黑奈儿身边。
她散去手中的剑，点了点头：“我专修神。”
“话说刚才那个变出剑的是什么招式？”
“是我们这一代黑暗精灵目前所能使用的为数不多的战斗魔法之一，名为<魔剑凝聚>，不需要消耗很多魔力就能塑造出尖锐的剑型武器，但杀伤力并不比你手中的银剑强多少。”黑奈儿一本正经地为我解答道。
“教练我想学这个。”
“你没有魔力，学了也用不了。”
“没关系，你教我就是了。我们可以在房间里关上灯一起通宵学习。”
“什、什么？”黑奈儿似乎对我歧义颇深的话语产生了糟糕的浮想，一瞬间脸颊通红，狠狠瞪了我一眼，“下流！”
我才没有想什么奇怪的事情，真的只是学习而已哦。
“啊啦，工作时间可不要打情骂俏哦。该去找下一个了。”狸猫冷不丁地出现在我身后。
“是！谨遵教诲！”
“根本不是什么打情骂俏！”
——————
第二只潜魔显然跑到了什么麻烦的地方。
“还在前面吗？”黑奈儿跟在狸猫身后，皱了皱眉。
我们正走在一条单行道上，两侧漆黑的深渊仿佛怪兽的巨口，火光茫茫。
“再前方就是我们一族的禁地了......”黑奈儿有些忧虑地说着。
“嗯，看来追查到这里的可不止我们哦。”此时狸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只见在不远处，禁地的入口，有一队黑黝黝的人马。
眼尖的我一瞬便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遥遥招起手来：“队长——！！！”
队长震惊地扭过头来，像是见到了鬼一样，一动不动。
“队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队长冷冷地将我踢回去。
“哇哇哇，队长，打没打哟！”
队长一副头疼的样子，无计可施地看向狸猫和黑奈儿：“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当然和你们一样。”狸猫笑了笑。
“原来如此，”队长理解地点了点头，“我们这边已经解决掉一只了。”
“我们也是。”黑奈儿认真地说道。
“那么，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只了......”队长望向禁地里头，眼神凌厉。
“所以说，禁地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我往里偷偷瞧着。路的尽头是一片漂浮的巨型石台，似乎连接向更加深暗未知之所，而在死寂的石台前方，有一扇密布着符文的黑铁栅门，阻挡了我们的前路。
“我们也不知道。”黑奈儿摇了摇头，“只是从祖辈开始，就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规定：如非必要不得进入禁地。”
“这么说我可就更加好奇了呢～”狸猫不怀好意地咯咯笑了起来。
“关于禁地，也有不少令人不寒而栗的风闻。像是偶尔会看见禁地里传来诡异的嘶吼，又或者看见里面有鬼魂一样的脏东西，还有见到红灯笼什么的。”一个擅长八卦的队员说道。
“好家伙，都能开鬼故事大会了。”
“总之，先进去看看吧。”队长用魔力凝聚出一把燃烧着黑炎的黑色长弓和一根黑炎箭矢，对我们说。
让我猜猜，通过类推，这招应该是<魔弓凝聚>？
正当我们缓缓靠近那扇黑门，里面兀地出现了两盏不断晃动的模糊不定的猩红，就仿佛......
“是红灯笼！”刚才那个队员叫了起来。
“是谁？！不要装神弄鬼！”队长架起弓箭，瞄准那双灯笼，呵斥道。
“呵呵，现在的小辈真是胆大啊......”
从里面传来的，却是一道干枯沙哑到刺耳的低声，还有水滴滴落的清脆声响，令人胆战心惊。
从黑暗中渐渐浮现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他形如干瘪的死尸，枯槁憔悴，眼眶深深凹了进去，使那猩红色的精灵眼尤为显眼，仿佛两盏明明灭灭的血灯笼。
尽管如此，他的头发却很密集，披散在两侧，像是淹死的水鬼，深黑色的皮肤几乎与深渊合二为一，难以察觉。
我们倒吸一口冷气，张口结舌地看着老者，又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找的，是这个吧。”老者将一物从黑暗中拎出，那是一具潜魔的尸体，被可怕的不明力量捅了个千疮百孔，流淌着深绿的血液，一滴滴落下，捶打在深黑的地面上。
“您......究竟是......？”队长小心谨慎地试探着问。
“呵呵，看来已经过去了很久，大家都把我们这些老骨头忘却了。”老者干枯枯地低笑着，“我们是第一代黑暗精灵，<最初的罪人>。”
——————
本想能趁着狸猫专心研究潜魔的良机久违地蹲在房间里看二次元，但结果美好的愿景还是破碎得菠萝菠萝哒了，明明我最近刚买了《转生异世界～关于我被萝莉公主饲养这件事》第二季来着。
“来，我亲爱的小助手，工作时间到了，”狸猫笑眯眯地拿着一张泛黄的单子命令我，“把这上面的材料各给我买十份来。”
“哇，好麻烦的样子。”
“啊啦，不愿意吗？那不如你来当我的实验材料吧～”
“别别别，我去，我去就是了......”
刚走出黑塔斯给我们安排的旅馆（很遗憾，并没有皇宫可住），便遇上了杵在门口不苟言笑的黑奈儿。
“公主殿下，有何贵干？约会邀请吗？很可惜，我现在要去为另一个女人奔波，无暇顾及你热忱的爱。”
“混混混混、混蛋！”黑奈儿恼羞成怒地瞪着我，脸色通红，杀气腾腾，“把你的下流话收起来，我是来监视你们的！”
喔，真是不错的反应。我最喜欢捉弄一本正经的女孩子了。
“哦，哦，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我故作叹惋地夸张地摇了摇头，“那么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监视准备出门的我，另一个是监视待在旅馆的狸猫小姐，如何，想要触发特殊事件的话跟着我准没错。”
“真是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我看你是该去医院治一治。”虽然这么说，黑奈儿还是跟在了我身后。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黑暗精灵王国依旧黑夜笼罩，灯火摇曳。
黑的不止是夜，
不止我的心，
更是那，
悸动的爱情。（好湿好湿）
“顺便问一下，你们这儿有那种服务广大群众的店吗？”
“没有。”黑奈儿脸色铁青地冷冷回答道。
“我指的是材料店，不要想歪哦。”
“才没有！”黑奈儿咬牙切齿地踩了一下我的脚。
啊啦，这个没有到底是哪个没有呢？哎呀，不好，染上狸猫小姐的坏习惯了，诶嘿（敲头）。
“你要买什么？”黑奈儿到底是黑奈儿，立刻就恢复了平时公事公办不近人情的模样。
“这些东西。”我出示了狸猫交给我的那张材料单子。
“有点麻烦。我们黑暗精灵一向不开设店铺集中的市场，只有一些零散的炼金药铺和铁匠铺有这些材料，可能要跑上不少趟才能集齐。”
“没关系，良辰美景（都没有），佳人相伴（这个倒确实有），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和可爱的女孩子共度时光更消磨时间的事情了——哦，不好意思，我更正一下，除二次元以外。”
“请不要戏弄我，谢谢。”
“最后一句可以不要——你是想这么说吧？”
“并不是！”
于是情况演变成了我跟在黑奈儿身后前往零碎分布在黑暗精灵王国各个地区的材料售卖店。
看起来距离这次外出的结束还很早，找个话题虚度一下时光吧。
“话说，之前好几次听你们说到黑暗精灵背叛的事情，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边走在路上，我一边发问。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黑奈儿却像是不太情愿，微微蹙起眉，并没有立刻回答我。
我于是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我们在禁地（并没有进去）遇见了自称为黑暗精灵先祖的老者。
据他所说，他们这些尚未死去的“最初的罪人”都居住在禁地深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不想打扰子孙后代的生活——因为他们直至如今还满怀着对被逐出精灵族的愤懑和对生命女神的仇恨，但他们并不希望让这份仇恨流传到后代。
“呵呵，这份深入骨髓日益折磨的仇恨，就让其与我们一起埋葬在禁地吧。”那位老者是这么说的。
尽管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想。
最后老者隔着禁地之门将潜魔的尸体扔给了我们，并且说：“走吧，不要再来这里。”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情却似乎有些细思极恐的疑点——比如为什么过了数千年的时间，他们却依旧没有逝去。我苦思不得其解。
直过了将近一分钟，黑奈儿才有些坦然地说道：“精灵族是生命女神的眷属，自古以来就生活在<博洛森岛>。黄金纪元6世纪初，在伊甸大陆东方建立起<多拉贡帝国>的人类入侵了博洛森岛，试图占领精灵族的领地，从而掀起了<第一次博洛森战争>。”
哇，万恶的人类！
你们喜爱战争，
狂热地令天下尸横遍野，
却又在战后装作受害者，
鼓动仇恨！（建议选入《蓝枫现代诗集》）
“当时，人类数量众多，并且掌握着元素魔法，能够批量培养元素法师，而精灵族则尚未接触到元素，只拥有生命女神赐予的精灵语魔法，所以在战争初期和中期一直处于下风，节节败退。于是精灵族内部出现了投降派和主战派，投降派放弃了抵抗，向人类屈服，并且拱手奉上了精灵族的军事情报和财富以求平安。然而，在战争后期，精灵族利用地形诱敌深入歼灭了人类的主力军，最终以惨痛的代价反败为胜。”
事实证明，不到最后关头，人总是不愿意动脑子。（这个建议选入《蓝枫的一百句名言》）
“战争结束后，那些背弃精灵族的投降派受到了鄙视、辱骂和驱逐，而生命女神也认为这些投降的精灵失去了身为其眷属的高傲与无畏，所以给予了他们惩罚。生命女神剥夺了他们的眷属地位和魔法天赋，令他们染上黑色以铭记这份背叛的耻辱。最终，他们被赶出了博洛森岛，成为了流浪的黑暗精灵，并在数十年后迫不得已定居在了这片枯死之地。也就是从那之后，黑暗精灵承受了数千年与潜魔斗争不休的命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沉重的历史呢。
有一说一，要正视过去的历史——尤其是祖辈的过错——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情，逃避与辩护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正是因为能够正视，所以才能够进步。（这段建议也选入《蓝枫的一百句名言》）
“我们黑暗精灵在这片资源匮乏的土地生活了上千年，光是生存就已经费尽全力，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仇恨精灵族和生命女神。”黑奈儿不经意间叹了口气。
此时我也明白了为何芙黎和沐春雨会是那样的态度。
对于信奉生命女神的生命教廷来说，自然不可能对生命女神厌弃的种族伸出援手——虽然一切的根源似乎是人类。
——————
“呼～黑色树灵根，史莱姆溶液，低级魔兽皮......这样的话就凑齐了，总算完成任务了。”可惜没有任务奖励。
话说这个世界原来是有史莱姆的啊？我完全不知道。
“那么我们就回去吧。”我扭头对黑奈儿说。
她却紧锁眉头，闭着双眼，似乎在聆听什么，那双尖尖的黑色精灵耳微微抖动。
“怎么了吗？”
“不......总觉得附近有什么奇怪的邪秽......大概是我的错觉......”黑奈儿睁开眼，有些困惑，然后跟我一起踏上了回程。
“少女，你这是因睡眠不足而导致的幻觉症状啊。不如来我的房间睡一觉？”
“下流！”
然而，就在此时，我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诡异而恐怖的深褐色。
“等等，不对劲。”我骤然停下了脚步，拦住了黑奈儿。
这条路是凌空的直行道，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渊，脚下的道路也是纯黑色，如果没有火光的照耀根本辨识不出道路——即使有火光，能见度也不高，完全足以令一只潜魔躲藏在我们视野的死角而不被发现。
此时我才后知后觉。没错，实际上，潜魔一共有四只！地牢里的那三只不可能无缘无故逃出来，一定是被他们潜入的同伙给放出来的。
而解救他们的潜魔大概是偷偷摸摸跟着队长一起进的地牢，因为就在队长带我们觐见黑塔斯后不久就出了事情。
不可思议，连剑王都无法察觉的隐蔽能力么......
突然，火光尽数熄灭了，漆黑一片。
“小心，是潜魔。”我和黑奈儿同时握住武器，不约而同地背对背靠在了一起，然而在一触即发的当下我可没多余的心思感受背后传来的幽幽体香。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具有高智能的潜魔，远非之前那几只脑残货可比。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唯有窸窸窣窣的怪响无边蔓延开来，死寂而妖异，仿佛怪物的啃噬。
潜魔会从哪边攻过来？是先挑我这个软柿子捏还是先从强的下手？又或者是引诱我们掉入两侧的深渊吗？
“蓝枫，我是黑暗精灵，具有夜视能力，一旦潜魔从你那边攻过来你就和我调换位置。”黑奈儿握着黑炎燃烧的魔剑背对着我轻声说。
我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开玩笑，我当然不可能和潜魔单挑，我有病我和他单挑。
然而，落针可闻的漫长寂静后，潜魔依旧没有动手。
是在忌惮黑奈儿吗？不，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他就不该盯上我们，大可找更弱的下手。
那么，他是在等待时机，消磨我们的耐心，令我们露出破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算盘打得很好，可惜我是现代人类，现代人类啊，靠的是智斗！JOJO，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吧！
这条路的两端分别处于我和黑奈儿的视野之中，黑奈儿具有暗夜视觉，所以潜魔不在她那边，不然她此时大概已经发动进攻了。
这么说来，潜魔一定是在我这边无疑——哼，你以为我会这么蠢吗？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没错，刚才我说的只是可能性之一而已！这只潜魔作为高智能生物，当然不会这么蠢！
最有可能的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的预判行为，制造出他并不在黑奈儿那一侧的假象来诱导我和黑奈儿调换位置，从而令我们出现一瞬间的视野死角，然后趁机发动致命的高速袭击——实际上，黑暗精灵王国的道路错综复杂，在我们所处的道路上方也有不少另外的道路，他完全可以潜伏在那些道路的背面来使自己不被发现，就如在广场大殿的那只潜魔一样！
因为我的背后就是黑奈儿，所以他只有一次攻击机会，必须将我一击杀死然后从背后袭击尚未反应过来的黑奈儿。为此，他只能攻击我的要害！
考虑到潜魔的体液没有腐蚀性，他一定不会发动刚才熄灭火焰的那招远程攻击（大概是吐口水？），那么剩下的进攻方式就是咬啮！
人的要害有三，头颅，脖颈，和心脏，头颅目标太大，心脏需要穿刺性攻击，所以他的选择只有脖颈！
综上所述，潜魔一定会从我的斜上方来袭并且打算咬掉我的脖子！
然而这一切，早就被我看穿了！木大木大木大木大！在我面前，一切的计谋都是自投罗网！
“公主殿下，调换位置！”我胸有成竹地说道。
她点了点头，迅速贴着我的背移动脚步，和我互换了位置。
与此同时，我将手中的剑从脖颈处向斜上方刺出，此时正在高速袭来的潜魔恐怕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便被我穿了个透心凉吧！
“引颈受戮吧呼呼呼呼！”
“......”
“......”
“你失心疯发作了=_=？”
鸦雀无声的寂静。
什、什么？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诶嘿，失算啦（敲头）～
正当我打算萌混过关时，一阵恶臭的腥风却扑面而来——准确地说，是从上方来的，令我毛骨悚然。
千钧一发之际，我不假思索地向前滚去。
翻滚之际，微微瞥见暗淡的涎光闪耀，尖牙参差的血盆大口悄无声息，如致命的毒蛇般与我擦肩而过。
有惊无险地闪避开了潜魔的进攻，我立刻连滚带爬起身将剑对向面前浓郁的黑暗。
什么也看不清，但我知道，他就在那里。
直到此时，我才反应过来。没错，潜魔的计谋比我所想的更要直接。他从我们的正上方发动袭击，这样一来，自然可以直接通过咬断脖子来将整颗头颅吞食而不必受横向咬啮的局限。
并且，潜魔的首要攻击目标是黑奈儿，只要杀死了她我自然也只能任其摆布——不过也正是因此，我才得以在刚才的袭击中存活下来。
好在黑奈儿也以炉火纯青的身法避开了袭击。这场战斗，鹿死谁手还尚未分晓。
“人类......”令我大惊失色的是，黑暗中的潜魔居然没有攻击我，反而开口说了话，虽然发音十分诡异，但他确确实实说出了我们的语言。
不知为何，我竟仿佛透过这深暗的灰幕，看到了他那张空无一物的惊悚面孔。无声的对视。另一张已死之人的惨白面孔仿佛与其重叠了起来。黑眼白面，死寂的凝望。
“咿嘻嘻嘻......你还活着......”
然而他话音刚落，黑奈儿的剑已经如流星般闪过。
“将后背面向对手，真是有够不敬的。”
潜魔的身躯顿时一分为二，在炸裂的暗黑气旋中螺旋飞裂，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战斗终于告了一段落。
“我去把火重新点起来。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黑奈儿消去了手中的剑，嘱咐我道，然后花了个把分钟将四周的火焰重新点燃。
火光和阴影再次填满了这片空间，默默照耀，唯有空气中仍旧残留的血味和绿色血沫四溅的道路彰显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没想到这只潜魔居然能模仿人言，简直闻所未闻。”黑奈儿忧心忡忡地走回我身边，说。
“也许是稀有的变种吧......”
“希望如此。”
然而，我心知肚明，事实并非如此。
我知道他是谁，无论如何，那场由他操弄的灾祸依旧历历在目，令我再次回忆起了，受其支配的恐惧，以及，深深的反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