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也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喜欢选择离开来为自己的悲剧画上一个句号。
先是李好,再是陈薇薇,现在又是林南。
不过我想林南应该不会离开他所熟悉的城市,他从小都是长辈眼中的模范生,他只是一时受不了打击罢了。
而我也摆脱不了吴梦,她和我打起了感情牌,这使我童年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她是带给了我很大的快乐,她带我爬过我们后山中有着神秘传说的老虎洞,也带我去偷过别人后园的橘子,总之和她在一起,即惊险又刺激,就像是玩过山车的孩子,惧怕者却跃跃试。
吴梦就像一朵野玫瑰,美丽又有野趣。
毋庸置疑那段时间我是开心的,但我能帮她什么,林南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吴梦看到我不情愿的样子立马急了,她终于把她憋了二十年的话说了出来。
她说:“林夕,我的爸爸是怎么去世的,你忘了吗?”
我心里一颤,这份愧疚早已在我心里扎了根,发了芽,并且长成了一棵苍天大树。就是这棵大树,时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她说:“我知道是你,是你拿了那份试卷的答案,是你害我被人误会,是你害了我爸爸!”
我把头低的不能再低,说了句:“对不起!”
吴梦说:“林夕,你知道吗?愧疚是维系感情最好的方式,所以,你会把林南让给我,既然已经做了好事,为什么不做的再彻底点呢!”
我慢慢抬起了头,看着她说道:“所以你选择林南,是因为······你想报复我?”
她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我先喜欢他的。只是,我那时还不够勇敢。”
说完,她就走了,她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我了。
没办法,我欠她的,但林南又不欠我,我也不能硬去歪曲事实来扭转他们的婚姻。这道题唯一的解法是:她真的和那男的没事,我才能去劝说。
我刚走出咖啡店的时候,陈薇薇的母亲出现在我面前,她仿佛在那站了好久。
她说:“林夕,知道陈薇薇去哪了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她说等她想通了,安定了之后会联系我,她还说她去赎罪了。”
陈母听到“赎罪”两字,踉跄了一下。
她说:“我都不知道原来她一直这么恨我,养孩子挺没意思的,养着养着,就养成了仇人。”
我说:“等她想通了,她会来看您的,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您没有想过她快不快乐吗?”
她说:“我知道,她不想被我控制,是人都不想被控制,但是她难道不知道我是为了她好吗?”
我说:“她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您一直为了实现您的梦想,把她当成了传承更好的自己的工具人了。”
她说:“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们的意思,这难道不是也是为她好吗?”
我说:“可是人是固执的,有时不会换位思考,您的好让她失去了自我,她连自己都不看重了,她的眼里还会剩下什么?”
陈母泪眼婆娑的说:“我可能是个老顽固吧!我的婚姻失败了,我就开始把重心都放在培养她了,哦不对,是折磨她了。我以前的梦想是成为医生,由于一些因素不得不使我放弃了,我以为帮她铺了一条能绕开我以前遇过阻碍的路,我以为她就能一路顺畅。”
我说:“或许她绕开了你以前遇过阻碍的路,但是您怎么知道她不会遇到更大的阻碍呢?”
陈母望着天空思索了好一会儿,她说:“真难,做个好父母真难。”
我说:“其实失去了自我的父母,也很容易让孩子失去了自我,尊重您的梦想,同时也尊重孩子的梦想,你们才能和平相处。”
陈母道:“如果薇薇她能和你一样静下心来和我谈话就好了。或许这个结早就解开了。”
我说:“大多数人和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我只是个旁观者,我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麻,能怎么办呢?人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自己成长的。”
陈母邀请我和小瑞去了她的家。
我看到了她的柜子里摆满了陈薇薇从小到大拿的奖状,有广博杯物理竞赛三等奖、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二等奖······下面那个柜子也摆满了她的书,有《走近科学》、《物理论坛》、《生物科学》等。
我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陈薇薇在深夜愁眉紧锁的反复验算她的物理试题,而她的黑色裙子下面藏着一本她喜欢的文学杂志。
陈母问小瑞:“你的梦想是什么呀?”
小瑞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小丑,这样就能每天都逗得妈妈哈哈笑。”
陈母刚想说什么,我就打断了她的话,虽然我也知道这样不怎么礼貌。
“哇哦,很有趣的梦想!”
小瑞得意洋洋的笑了,他笑着笑着就指着书里掉下来的那张照片说:“妈妈,这是小姨。”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照片上的林阳站在陈薇薇的旁边,她两都没有笑,简单的照片搞得跟证件照一样。
而林阳头上那个山茶花的发夹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不是妈妈送给我的纯银发夹吗?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原来是林阳拿了。原来那时我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时候,瞄到林阳近乎嫉妒的目光,不是我的错觉。
陈母说:“咦,那照片的女孩好像长的跟你有点像。不过,我猜测她是个孤儿,因为我无意间听到她和薇薇的对话,她说她羡慕有妈妈爱着的孩子。”
我说:“啊?”
她说:“没错,你看爱不能太缺,也不能太满,哎!”
我说:“不是的,她是我妹妹林阳,我们有妈妈。”
她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说的话,你就忘了,反正我是个惹人厌的老太婆。”
我说:“不是的,您只是严肃了点。”
她接着打开了一个皮包,里面都是些绘本故事书和小孩子的玩具。
她说:“其实我一直都关注着她娘俩,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她主动认错的机会。”
我看着那一针一线织成的软绵绵的黄色毛线鞋,突然想起了那个孩子稚嫩的小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