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请对我好点
有时候，常想，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但也许就那么某个时刻，会让你伤心欲绝，对世界失去希望，对人生失去希望，对生活失去希望，其实，都只是缺少了面对的勇气罢了！愿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把坏的变成好的！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依旧的“热闹”，教了这么久的礼仪，强调了好多次的纪律，依旧如初。我生气了，直接抓了一个讲话讲的最厉害的，一下子将他从座位里扯了出来，然后将他的桌子一手给丢了出去，桌子与墙的撞击，发出的惊悚声，让他们瞬间安静。
我开始破口大骂“你想干什么呀，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了多少次了，入班即静，你就那么想当一颗老鼠屎吗？”气急了，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记忆里，我第一次发如此大的火，也就从那天，就开始停不下来，记得有人告诉我，班主任必须凶，必须让学生怕你。
回到讲台上，我拿起书，就往那几个讲话的人身上砸去，并且大吼道：你们几个，给我站到后面去，安静不下来，就一直站。
宿舍可以入住了，为了方便管理，尽量让每个人都住宿，除了张兴，他比较特殊。
住宿后，问题就更多了，我第一次发现我们班学生虽然调皮，但是还是挺可爱的。可能是因为第一次住宿太兴奋，凌晨三点多就起来了，突然想起了我第一次住宿，五年级的时候，就我们班凌晨三点起床，在教室坐了好久，发现，为什么就我们一个班起来，其他班都没有动静，学校一片漆黑，好安静，后来才发现起早了，又全部回去睡。
那几个星期，我几乎每天都守到十一二点，我也搬到了学校住，离开了那个曾挥洒过无数泪水的地方。终于摆脱了“压榨式”租房和“长征式”跋涉，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学校的建设事业奉献自己的一生！我要像邓稼先一样，成为中国共产党的理想党员！
喂，温老师，你来一下。
接到宿管部尚老师的电话，我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林滔这几个，又闯祸了，居然在寝室里喝酒，触犯了校规校纪，校长来了，这种场合他一定是在的，骂的时候，我也在听着，句句都让我异常难受。
酒是张兴带进来的。
我去向老教师请教，他们说，如果实在教不好，那就让他从哪来回哪儿去，不然会影响整个班的，反正他是借读生，没有在我校注册学籍，可我也许是刚毕业，刚成为老师，心中是有那么一份初心，我还想尝试一下。
我给张兴妈妈打电话，她只说了句，老师，我很忙，你找他爸。
我给他爸打电话，他爸只说，交给你们学校了，老师你就得管，不然要你们有什么用。
再打就不肯接了，这与初见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心塞的很，总觉得这是故意针对我，如果是老教师，估计不会这样吧。
我只能找张兴谈。他告诉我，他爸妈感情不是特别好，经常吵架，爸妈没有在一起，妈妈在外打工，爸爸在家里，不管他的，只知道打牌抽烟，他就算几个晚上没回家，他爸都不回知道，以前他做过，好多天，爸爸都不闻不问，晚上把钱放在柜子上，早上就自己拿。
他说的时候，好像不在意，但我知道，他挺难受的。
我说，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更要好好学习，不能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得自己想一想，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一开始我就强调了，烟酒是不能碰的，这是校规校纪明文规定的，你以为只是帮他们带就没事吗？你这属于帮凶，也是要受罚的。
老师，我错了，我以后不帮他们带了。
那你自己有没有喝？
没有。
那就好，记得，凡事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再犯。
我又叫来了林滔。
林滔，你是怎么回事？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来挑战校规校纪的吗？是不是要我叫家长，我已经跟你家长说了，要是再有下一次，就让他们把你带回去，教好了再送过来，因为，我实在教不好你了，我认输。
喂，张兴妈妈，你忙不忙，如果不忙，我想跟你说说张兴，你知道他上次帮同学带酒，我不是说一定要让家长做些什么，只是想，张兴来学校之前，你们可以检查一下他所带物品是否有违禁品，因为班上，就他一个走读生。
什么？我哪有这个时间哦，他帮同学带酒，他有没有喝，我家张兴是不会喝酒的吧，那别人要他带，又关他什么事，你应该去找让他带酒的那些同学，我很忙。
嘟嘟……挂了？
喂，林滔家长，您知道林滔会喝酒这件事吗？
什么，不会吧，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林滔从来没喝过酒，也不会喝，你调查清楚没有，莫乱冤枉我家孩子。
宿管亲自抓到的，还有错？
哦，那是谁叫他喝的？
他自己啊
那他可能是好奇吧，老师，我现在很忙，等他回来我再好好问问他。
嘟嘟……挂了！
同学们，我再强调一遍，作为学生，而且还是未成年人，我们最不能碰的，烟酒，毒品，请不要把这些违禁品带到学校，在校外也不要触碰，因为这些东西，对你们的伤害很大，影响你们的发育，影响你们的健康，别不当回事，以后谁也不可以叫张兴带东西，别让我发现我班再有谁有类似的行为，一旦发现，就喊你家长来，带你回去，把瘾戒掉再来。
第一个学期的最后一个星期，我是实在想不到，我会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度过这个劫。
张兴，带着班上十多个学生抽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简直要气炸了。
一群人站在办公室的时候，我手足无措，为什么，他们就这么不听话，越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越要做什么。
我告诉了校长，一直以来，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一一汇报给了学校，因为当初，他让我当班主任的时候，说过，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都可以告诉学校，学校会帮着解决，我竟也信了。
学校的决定，是给他们一人一个警告处分，我喊来了家长，得知很多学生都是第一次，因为好奇，尝了一口。
抽烟绝对不可以，它会上瘾，一旦上瘾，是克服不了的，成年人尚且无可奈何，更何况未成年人，而且它的传染性很强，一个可能带动一群，所以必须将这个火苗掐灭。
我去向他们请教，他们都说让家长带回去，教育好了再送过来。这样是挺省事，可我又担心他们的学习，本来我们班已经很差了。
另一位老师说，你必须将张兴处理好，他既然来这里借读，就说明，他过去做的种种，让他原来的学校容忍不了了，家长又不管，这种小孩很难教的。
你不可以赌，你输不起。
张兴的妈妈跟我说，张兴没有错，她依旧那样认为着，认为那些人可以选择不抽，是他们自己抵不住诱惑，还要我给他成长的时间，给他改正的机会。
我说，那你愿意配合吗？烟是张兴带进来的，我自己说过很多次了，这些都属于违禁品，坚决不能带进学校，对我的嘱托，他充耳不闻。我也和你和他爸爸打过无数次电话，也只接了那么一两次，教育从来就不单单是老师的责任，有时候家长扮演的角色更重要，我只需要你们配合，在张兴进学校之前，检查他所携带的物品，你都做不到。我不可以赌，我必须对班上的其他孩子，其他家长负责，你知道那些家长来找我都说了什么吗？在张兴没来之前，我没有看到一个人抽烟，他来了以后，居然出现了集体抽烟的现象，你说他没有错，那他又做对了什么呢？
老师，我们真的很忙，你也应该体谅一下我们，我们不工作，挣不了钱，那他就读不了书了，你多费心，帮着照看一下，老师不就应该为人民服务吗？
不要道德绑架我，我是有责任，完成对他们的教育，但同样，也有很多法律约束，很多事情我做不了，比如搜身，这侵犯了他们的隐私权，所以必须要你们家长来做，你们是监护人，这样做就不是侵犯，而是保护。
你也可以搜，我现在明确跟你表态，你可以打可以骂，我们家长都没话说。
那是没出事，你肯定没话说，要是出事，就不是这套说辞了。我在心里想。
你同意，你凭什么同意？在法律面前，你的话，又算什么，张兴妈妈，张兴在原来的学校，表现不是特别好吧，我看了他的成绩，各科成绩都特别差，这我从来都觉得没什么，但他的坏习惯太多了，而且已经严重影响到班级了，很多家长，都有意见了，我必须给她们一个交代。
所以老师，你打算怎么做？
两个选择，一个是你们家长必须保证每天早上将他送过来时，对他进行全面检查，确保他没有带违禁品，另外一个，就是让他回原来的学校。
一定要这样吗？好，我明天来学校。
张兴，你真的就打算这样混下去吗？我很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不要？
要，老师。
要你就必须改掉你的坏习惯，你改的掉吗？
改不掉了，老师，我小学就这样了。
你尝试过吗？你就说你改不掉？
我不想尝试，我根本就不想改。
那你就没办法在这里读书了，你回原来的学校吧。
可我又不想回去，那里没有人喜欢我，老师都讨厌死我了。
那你不难受吗？
还好吧，习惯就好了。
张兴，你真的觉得，没有关系吗？记得你刚来的时候，看着你的成绩单，我说，没关系，这都是过去式了，比起成绩，我觉得态度最重要，人品最重要，我还问过你，你会抽烟吗？会喝酒吗？不要骗我，你头低低的，声音小小的，说道，我不会。我让你抬起头来，看着我，再回答一遍，你眼神坚定，依旧说，我不会。我是相信你的，也是真的想要帮助你，你为什么，要说谎，还一次一次做出这种不好的事，你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你就那么讨厌你自己吗？你就那么想一步一步毁掉你自己吗？改变不难，成为好人也不难，你连尝试都不想，就告诉我你不想，我不信，没有人想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不堪。我知道，你爸妈都不怎么管你，你在他们那，从未感受到一丝丝的关爱，所以，一开始，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他们，时间久了，就变成习惯了，连你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你想做的事，还是为了报复他们，可你知道吗？到头来，你真正报复的，是你自己。
我想说，校园暴力时，一个女生被父亲按着打，她歇斯底里说出的那句话，我就是想报复你，是你害了妈妈，我也要让你尝试一下那种愤怒，那种无能为力。
我突然觉得很可怕，一旦犯错变成习惯，那么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是不是这一切，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我真正害怕的，是他明明做错了，却没意识到做错了，就像抽烟，他只觉得这种行为，就跟吃口香糖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错了。即使老师告诉他，他也只觉得，反正是我的身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做主，关别人什么事。带他们抽烟，又怎么样，他们可以选择拒绝，可他们没有，自己选择的，又关我什么事。
可是，未成年人，本来大多数就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容易被动摇，经不住诱惑，也不会深入思考，也只觉得，这有什么错，经历太少，伤害空口无凭，如何有信服力。.
你只说，抽烟有害健康，他却觉得，我抽了我也没死，周围那么多大人在抽，也没见他们有事。因为抽的人多了，他自然就认为，所谓的“伤害”实际上就是危言耸听，自然是不信的，也许等他那天明白了，也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这是可悲的，所以我们要杜绝诱惑的源头，别拿这种事去考验他们的耐力。
张兴，我再问你一次，你想不想变好。
老师，我想，但我做不到。
如果家长愿意督促你，你能不能做到。
能。
他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能”。
好，明天你爸妈会过来，如果他们能给我一个保证，保证可以和老师一起帮助你把这些坏习惯改掉，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